叶浔抚着手中精致的茶盏,笑看着他,“你说话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在莳玉阁里见到的那个人。你与他真的不是手足么?”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容颜不同,言语、气质偶尔却是那般相像。
裴奕笑了笑,“真不是,但是应该有点儿兄弟情分。”
“那么他到底是谁呢?燕王?”叶浔说着就摇了摇头,“不是。”那个人不是燕王妃能镇得住的,根本无法想象燕王妃与那人相处的情形。
她脑筋瞬间转了几转。
不是燕王。前世的裴奕,除了皇上、燕王对他很是宽和,从未依附于任何一名权臣——便是对外祖父,后来也因道不同不再来往,避免了给彼此平添烦扰的情形——这也是她完全不在意他生父是谁的原因之一。
念及此,她笑了,大抵猜到了那个人是谁。回想起来,是显而易见的事,是她太迟钝了。
裴奕却问她:“怎么突然提起了燕王?”
叶浔随意抓了个借口,“用那样的语气跟我外祖父说话的人,满朝堂也没几个啊。”
裴奕想想也是,倒是因此心头一动,继而打趣她:“我跟你说正经事,你却一味打岔。”
叶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喝了两口茶,想了想,道:“那两个丫鬟听话么?她们要是仗着有你这个后台欺负我的丫鬟,我可不依。”
“我的人不就是你的?分这么清楚做什么?”裴奕笑微微地给了续了一杯茶。
叶浔有些无奈的看着他。这个人,就是有那种本事,什么话都能坦坦荡荡说出来。若是因为他的话不自在,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裴奕解释道:“那两个丫鬟是我手里一名管事的孩子,自幼习武,今年一个十二,一个十一。你随意安排个事由,出门时带上她们即可。”
“才十一二岁啊……那可不能委屈了她们。”
裴奕轻笑出声,纯粹是被她一时一变的态度引的。
叶浔不满,“不许笑。”
裴奕的笑意却到了眼底,随即,目光多了疼惜、疑惑,“我实在是不懂,你的父亲为何不喜欢你。”这样可爱、漂亮的女孩子,不知道多招人疼爱,可她的父亲分明是嫌弃她的,甚至想用她换取再入官场的机会。
“也许天生八字相克。”叶浔不在意地扯扯嘴角,“从记事起,我就讨厌他和大奶奶。”
“为何讨厌他们?”
“人就是再小,有些事心里也是有数的。”叶浔侧目看向窗外,“比如我小时候的玩具、衣物都是祖母给我的,比如只要我和二妹起了争执,挨训受罚的一定是我。长大了也清楚,许是人挑拨的缘故,但这不能成为我释怀、原谅的理由。”
连家事都拎不清的人,她只有不屑。
很多小事,她一直记得很清楚。
儿时的叶浣就最爱装可怜,背着大人总是找茬跟她吵架甚至打架,等大人到了,叶浣就哇哇大哭,被训斥的总是她。这种事多了,她索性找机会狠狠打了叶浣一顿,让她好几年不敢往她跟前凑。
小时候总是很委屈,不明白自己和哥哥也是父亲的孩子,却一直不能得到温和的笑脸、温暖的怀抱。也很没出息地偷偷哭过,随着叶鹏程口没遮拦地训斥、抱怨,心慢慢变得冷硬,再不奢望与他和睦相处。
想起这些,她有些烦躁,闭了闭眼。就是在这时候,裴奕握住了她的手,她本能的想要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