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柳之南找到了继续偷懒的由头,早饭时理直气壮地对柳阁老说道:“昨日我与祖母说好了,今日我要和表姐一起去香露铺子里瞧瞧,买几瓶价比黄金的香露回来,让祖母看看到底有什么门道。”
柳夫人颔首,“是有这么回事。”
柳阁老却瞪了柳之南一眼。
柳之南心急起来,“表姐在叶府可是隔三差五地出门,到咱们家都这些天了,您不能总折腾着她学种树、珠算,有句话不是说劳逸结合吗?”
柳阁老又瞪了她一眼,“你爹娘是怎么教导你的?你连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都忘了?”
柳之南笑起来,“是啊,您说他们这是怎么教的我?我居然连这规矩都不晓得。唉,我要是像表姐一样就好了,一年总有几个月在您膝下尽孝,什么规矩道理也就全懂了。祖父,我想好了,今后就住在您这儿了……”
柳阁老忍不住笑了,“你要反悔我可不依。不管怎样,总要把你这嘴碎的毛病治好。”
柳之南仍是笑嘻嘻的,“行啊,我就怕您不管我只管表姐呢。看看表姐,在咱们家完全就是柔顺的小猫啊,您说什么她都听,我是该好好儿学学,也省得我爹娘总是说我不成器……”
柳阁老是真受不了她这动辄长篇大论的习惯,故意板起了脸,“你再啰嗦,我现在就把你赶回家去!”
柳之南自然看得出祖父是虚张声势,不服气地道:“您刚才还说我要反悔你不依的话……”
“你记住,越是上了年纪的人,说话不算数的时候越多。”
“……”
柳阁老这才又露出了笑脸,“你和阿浔拘在家中好几天了,出去走走也好,我准了。”
柳之南立刻笑逐颜开,没轻没重地扯了扯正在喝汤的叶浔,“表姐,你听到没有?”
叶浔全没料到,险些被呛到。
柳阁老与柳夫人一脸的无奈,异口同声:“你就不能斯文点儿?”
叶浔忙道:“没事,没事。”不想表妹因为自己被责难。
柳之南对叶浔做个鬼脸,低声道:“让你装哑巴,现在也得说话了吧?”
叶浔嘴角一抽。
柳阁老险些拿筷子去敲柳之南的头。
柳之南却是理直气壮的,“谁让您这么偏心的?总是把表姐当宝贝,把我当草芥。”
柳阁老蹙了蹙眉,“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多话?难不成上辈子是哑巴?”
柳之南报以银铃般的笑声。
随后,柳之南自然是如愿了,柳阁老专门拨出几十名护卫,护送表姐妹两个出门。
叶浔与柳之南为了宽慰老人家,允诺不坐青帷小油车,步行到垂花门。那段路程也不短,只当是今日如常强身健体了。柳阁老听了,笑容愈发和蔼。
路上,半夏扯了扯叶浔的衣袖,使个眼色。
叶浔便故意放缓脚步,落在柳之南后面。
半夏这才低声道:“方才我们房里的水香赶早过来了,说大爷昨日上奏被皇上训斥得灰头土脸,皇上要他辞官反省。大奶奶这几日与宜春侯府的太夫人走动得很是频繁,今日大奶奶就要来柳府。”
“宜春侯……”叶浔一笑,那不就是宋清远嘛。有些事像是命定的,不论处境如何,都会出现在她的生活范畴之内。沉了片刻,她出于验证记忆的目的,问道:“大爷因何被皇上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