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宜室已继续道:“阿浔的陪嫁,经我手的,一半银子是府里的,另一半用的是我和你大哥的梯己银子。我们搬出来的时候,我带的是自己的陪嫁,你大哥带的是他自己在外面置办的产业。叶府库房里的东西、外面的田产铺子等等,我们一样都没带,这些都有账册可查。说到底,我们不稀罕,只要能走出那道门,倒给你们一笔银子都行。府里起先是长房当家,那两个人被逐出去之后,一应家当已充入公中。说句不好听的,”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叶冰,“那两个人行径再不堪,可如今你的衣食嚼用,有一半是他们给你赚下的。我倒是没见过你这种人,占了便宜还不知足,还好意思要我给你添嫁妆……我是没脾气,可那是因为没遇到过你这种不可理喻的。怨不得二婶懒得理你,怨不得她要你来我这儿自取其辱。你果真是不值得人善待。”
叶冰的脸腾一下涨得通红,“你胡说!真像你说的那样,你们现在怎么会有这么大一份产业?当别人不知道么?你们只闲置的宅子就有十多处,更别提生意兴隆的铺面了——你敢发誓那些都是你们的?不过是看着祖父祖母不管事,浑水摸鱼罢了!”
“祖父祖母不怎么管事,可是府里多少年来的账册,都是外院账房一份,光霁堂另存一份,谁也做不得假。回头你让二叔请示了祖父,去核对一番。”江宜室看着叶冰,眼神越来越冷,“你大哥对叶家已经仁至义尽,我也是顾念着二婶的情分,才与你啰嗦半晌。来日你出嫁,我不会去喝你的喜酒,贺礼更是想都不要想;你出嫁之后,更不需记得有我这个嫂子,做什么事都要避开叶世涛的名号。”
江宜室原本是想掰开揉碎地跟叶冰好好儿说说原委,但是到了这时候,她对叶冰已经是厌恶至极。这个女孩子,先前觊觎裴奕就让人生厌,眼下竟然敢话里话外怀疑叶世涛吞了叶府的财产!真是给脸不要的货色!幸亏二房只这一个跳梁小丑,否则叶世涛这么久看似淡漠实则宽厚的行径不就成了笑话?
惹她没事,扯出叶世涛就是她不能容忍的了。
“避开叶世涛的名号?哈!”叶冰怒不可遏,“眼下你倒是腰杆儿硬了,也知道仗势欺人了!”
江宜室心头的怒火蹿升,冷冷笑道:“仗势欺人?多谢你提醒。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叫仗势欺人。”语必转头吩咐红蔻,“送客!”
红蔻心里其实一直处于震惊的状态——江宜室这一面,不说百年不遇,起码也是十年不遇了。但是面上却没丝毫耽搁,脆生生称是,给房里别的丫鬟眼色,一同将叶冰“送”出门外。
红蔻回到房里的时候,江宜室还没消气,道:“去给世子夫人递话,告诉她,我要分家!”原本是她和叶世涛吃亏的事,却被人曲解成了占便宜,凭什么?这件事,她必须硬气些!
红蔻称是,心里却特别想笑,出门时拼命忍着。
江宜室又喝了几口茶,心里才平静了一些,去了厢房找叶浔。进门便忍不住笑了。
炕桌上的几碟子点心已被叶浔吃得七七八八,此刻,她倚着大迎枕睡着了。小丫鬟已给她盖上了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