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奕道:“有这心思就行了,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我知道。来日方长,你我还耗不过他?”孟宗扬笑起来,又保证道,“不该说的我不会跟贺统领提及,到底是空口无凭。”事情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若是让人听到风声,说重了可就是栽赃污蔑朝廷大员的罪过。
随后几日,事态一如两人所料想的那样:要整杨阁老,很难在短时间内办到。
杨文慧去了燕王府求助,请燕王妃带自己连夜进宫,向皇后揭发了宋清远丧心病狂指使护卫行刺柳阁老的恶行。
对于生身父亲,她只字未提。料想父亲迟早落难是一回事,在那一日到来之前,即便是心里一万个反对,还是不能亲口对皇后揭露父亲的行径。跟别人说什么都是空口无凭,跟皇后说话却是不同。
皇后听了此事,其实很有些匪夷所思,想着宋清远是疯了不成?转头自然是告知皇上,让他酌情查办宋清远。
第二日一大早,锦衣卫将还在床上做梦的宋清远拎起来,带入诏狱审讯。
与此同时,锦衣卫全城缉拿行刺之人,结果很让人失望——行刺的几十个人皆因喝了毒酒命丧黄泉,身死处为宋府别院。宋府中所余护卫、仆妇对宋清远近来行径毫不知情,倒是抖落出了不少他在外面养女人包戏子的事。
偌大的宋府,朝夕之间便呈落败之势。
宋太夫人从惊恐、伤痛中缓过神来的时候,意识到此时唯有向杨文慧求助,让她去找杨阁老搭救宋清远。
却在此时才想起来,杨文慧昨日离府之后彻夜未归。
宋太夫人昨夜还以为杨文慧是因宋清远荒唐的行径负气离府的,彼时心中冷笑:是你自己开的先例,如今清远效法为之,你还有脸生气?
但是今日宋府出了这样大的事,杨文慧不可能还没听说,为何还没回来?难不成是打算就此甩手走人了?
宋太夫人惊慌之下,身子簌簌发抖,颤声吩咐丫鬟去杨府打听消息。便在这时候,小丫鬟通禀:杨文慧回来了。
宋太夫人慌忙去了正房相见。
杨文慧坐在厅堂的三围罗汉床上,看向宋太夫人的时候,态度一如往常一样冷漠。
“你怎么才回来?听说家里出了大事没有?可让你爹爹设法搭救清远了?”宋太夫人连声询问着。
杨文慧只是道:“我昨夜去了燕王府,燕王妃见我受了委屈,带我去宫里和皇后娘娘说了一会子话,又将我安排到王府别院歇了一晚。上午我去见了见我娘,她让我不必担心,杨家不会被宋清远连累的。至于你,别怕,你死不了,大不了是过段日子滚出宋府,日子过得困苦些。”又满目漠然地环顾室内,“我是回来收拾东西,尽快搬到陪嫁的宅子里去。”
“你……你好狠的心哪!”宋太夫人极怒之下,脸色铁青地看着杨文慧,“你怎能这般无情无义!”
杨文慧冷笑,“你不是早就勒令你儿子休妻么?不是杨家给你财路,不是我爹许了你儿子前程,你又怎么肯让我留在这府中到今日?你儿子不争气,竟做出这等不智之事,死了也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