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许听命行事,只是有话在先:“这件事肯定需要一段时日才能查清原委——若是简单,锦衣卫便已事先知晓。”
叶浔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不急,早晚能查清就行。”
闲来她也会向秦许询问裴奕、外祖父最近的举措,得到的结果是裴奕除了忙于公务,并没上奏弹劾徐阁老,倒是有不少言官见风使舵,一心整死徐阁老。
这样看来,便是裴奕与外祖父觉得时机未到。他们看局面自然是比她看得更清楚,叶浔知道,自己还需等待。
柳夫人寿辰当日,太夫人与叶浔一同前去。
寿宴办得宾主尽欢,人们都夸赞江氏这长媳有孝心且心思灵巧。
江氏谦虚地笑着接受,末了却是眼含感谢地看向叶浔。
柳夫人看出端倪,笑着拍拍叶浔肩头,“又是你这个鬼灵精的主意吧?”
叶浔只是笑道:“您管那么多做什么?高兴就行。”
柳夫人颔首笑道:“说的是。”
离开柳府之前,叶浔偷空去外书房找外祖父说话。
柳阁老见她气色极好、巧笑嫣然,不由心安地笑起来,“我这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又告诫道,“日后要平心静气地度日,不可再强悍行事。便是为着善待你的裴家,也该尽早摘掉悍妇那顶帽子。”
叶浔理亏地笑道:“我晓得,便是为了您,日后行事也要柔和一些。”
“知道就行。”柳阁老带她到院中,赏看江氏特意命人搬到院中的荷花盆景,“定是你的主意,我看着很是惬意。”
叶浔道:“您与外祖母都喜爱莲花,我跟我婆婆也学了些门道,日后得了新奇的花色,也给你们送来赏看。”
“那自然是好。”闲话几句,柳阁老说起徐阁老的事,“这一番扰攘,我一直看的云里雾里的,不知是谁跟我和暮羽一个心思,只担心来意不善,日后我与暮羽会身受其累。”随着情分日积月累,他说起裴奕,便以ru名代称。
“我会转告侯爷。”叶浔道,“平日也会留心些,得知蛛丝马迹便会命人来报信给您。”
柳阁老却道:“那倒不必,你只需转告暮羽。你毕竟是女子,打理好内院的事即可。”
叶浔面上自是百依百顺,“行,我记下啦。”又问,“您心里没有怀疑的目标么?”
“自然是有的。”柳阁老并不瞒她,“疑心的人有几个,查证起来却是不易,不为此,我也不会耿耿于怀了。”
叶浔点头,“我让侯爷多加留心。”
“起先倒真没想过徐阁老会有这一日。”柳阁老对外孙女诉诸心声,“先前整治他,不过是因为徐家屡次开罪暮羽和你。于我而言,谁做次辅都是一样,平心而论,徐阁老的人品不敢恭维,可他自皇上登基至今,在公务上的差错并不多——看起来如此,不知他背地里有没有贪赃枉法。要我说实话,是他还是别人做次辅,都是一般情形——谁坐上了次辅的位置,便会觊觎首辅的权势,赶走一个,还会有新人与我争斗。情形都一样,我倒更希望次辅是我比较了解的人。但是,存心刁难你和暮羽的人,我容不得,不能让你担上陪夫君落难的险境。”
外祖父这番言语,一字一句都是心声。叶浔感激不已,伸手握紧了外祖父的手。她比谁都明白,这份疼爱,是外祖父将对女儿的亏欠、对她的宠爱溶于一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