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阿七去裴府之前,才听说叶浔前几日染了风寒。倒是没想到,那只一直跟他炸毛的猫还有打蔫儿的时候,刚好新得了几个小手炉,是内务府打造出的新式样,分外小巧精致,便让阿七全部带去送给叶浔。
阿七送上礼物,将孟宗扬来年的动向说了。
叶浔挺为孟宗扬和柳之南高兴的,赏了阿七二两银子,笑道:“手炉我留下两个,其余的都给我表妹送去。待我向你家侯爷道喜。”
阿七笑嘻嘻的称是。
随后,叶浔让新梅去找了柳之南一趟。这丫头和柳之南也算有一段主仆情意了,年节前见个面也好。
当夜晚间,叶浔很晚才睡,跟太夫人学着剪窗花了。她以前只会剪喜字、葫芦这些简单的式样,太夫人则会很多花样,她在一旁照猫画虎学了半晌,还是在太夫人的帮忙下,剪好了一个年年有余。
直到裴奕过来问她们:“今日就打算不睡了?”
婆媳两个这才意识到天色已晚,笑着罢手歇下。
叶浔随裴奕回房的时候,看到夜空飞起了雪花,想到了还在外面的叶世涛、努力打理家事的江宜室,喃喃叹息:“但愿哥哥今夜就能返回。若是下起大雪,行程不免耽搁下来。独自在外过年总是不好。”
“他既然没让人传话说不能回来,就一定能如期赶回家中。”裴奕倒不是宽慰她,因为这是很多男子的习惯,笃定的事只说一次,身边人只需等待结果。
同一时刻,江宜室站在廊下,裹紧了纯白色雪兔毛斗篷,望一眼一排排大红灯笼,再望向夜空中飞舞的雪花,深深吸进了一口气。
等待的滋味是最难熬的。希望他身影随时出现在眼界,希望成真却只一刻,成真之前,只有焦虑。
鞭炮声自小年之后便不绝于耳,空气中充斥着年节才有的气息。年节意味的是一家团聚,而她的夫君还在外面办差,甚至于风尘仆仆地赶路。
天色已晚,今夜是不能回来了。
她带着些许黯然转身。
红蔻快步跑进院门:“大奶奶,大爷回来了!”
“真的?”江宜室闻言惊喜不已,顾不得矜持,急匆匆转身下了台阶,快步走出院门。
正房通往前院的甬路上,明灯照映之下,叶世涛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她视野。
叶世涛大步流星地迎到她面前,逸出璀璨的笑容,“我回来了。”
“是啊,回来了……”江宜室急切地打量着他。他清瘦了一些,俊颜透着疲惫憔悴,就连语声都有些沙哑,必是赶路太辛苦了。
叶世涛见妻子只是一味盯着他发呆,笑着环住她肩头,“看多少年了,难得你也不腻。”说着话,揽着她返回内宅。
语气那样随意,仿佛他只是出门游转了一半日。
叶世涛敛目看看妻子纯白的斗篷、自己的黑色大氅,打趣道:“咱们像不像黑白双煞?”
江宜室被他一句话引得又气又笑,“大过年的,胡说些什么?快去洗漱更衣,肯定还没用饭吧?小厨房里留着饭菜呢。”
“是得洗漱更衣,皇上要我一回来就进宫。饭菜等我回来再吃。”
江宜室蹙眉,“这时候了,进宫略作耽搁,宫门就落锁了,你今夜还能回来么?好歹先吃几口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