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他。他本就是放在何处都能出人头地的人,不需进入锦衣卫出生入死的。
她翻身趴在床上。
他还没入睡,拍拍她,“想什么呢?”
叶浔索性起身,跪坐在床上,“在想你以后要是受了重伤,我可怎么办啊?”她上身伏在床上,把脸埋进床单,“只这样就看不了。”
像只无助的小鸵鸟似的。
他失笑,抬手拍拍她俏臀,“我是那种只为名利不顾安危的人?要说抱负,我有,是在沙场冲锋陷阵,可皇上骁悍,居心叵测的也只能是暗中筹谋给皇上添堵。短时间没仗可打,我会老老实实地做官熬资历。闲时无聊不介意与人较量较量,出不了大事。阿浔,别担心。”
“就留在兵部熬资历?”叶浔眼中闪着殷切的光华。
“自然。兵部、五军都督府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不相伯仲,皇上既然让我如愿,我自然要踏实地待在那里。”
“那就好了。”叶浔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算是放下了。就算他来日赴沙场,她也会全力支持,因为那是他的抱负。她不希望的,是他经历生涯中最血腥最残酷的经历罢了。
裴奕将小鸵鸟一般姿态的她揽到怀里,“明白我长久的打算了?”
“嗯。”
“那你知不知道,”他语声转低转柔,在她耳边呵着气,“我想你了。”
和她说好了的,每月上半月不碰她,今日恰好是下半月之初。
叶浔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可是侯爷,你挂彩了。”
“所以才要你辛苦些。”他低低地笑着,“而且,你这个小无赖,答应几次,也不见你动真格的。”
“但是……这样不好,你的伤……”
“至多是疤痕深一些,我自己就是大夫,比你明白。”
“……”
“我当你答应了?”他说着,手已褪掉她寝衣,将她安置在身上。
“就有那么好?总是这样难为人。”叶浔抱怨着。
“我不知道。”裴奕无声地笑起来,“所以才要试试。”语必,以吻封缄。
她记挂着他撑在枕畔的手臂上的伤,“不疼么?伤口绽裂了可怎么办?”
“不会。便是如此,也值得。”他俯身抵着她的额头,“阿浔,有时候我会很自私地希望,一生一世就在这样的光景下度过——你在我身边,在我怀里。如此便知足。”这对一个男子来说,是不应该的,但他愿意对她坦白这一点。不是情慾驱使才说出的,相反,这就是他偶尔的真实感受。
他们之间,从来不需甜言蜜语,都是务实的清醒的人,认定了什么,就好好儿经营,话是不需多说的。
她亦不认为这是甜言蜜语。但是……远胜于她所听过的所有山盟海誓。
这是一个男子出于许久的喜爱、依恋、信任才肯对她说出、承认的事。
“相信么?”她笑着抬眼看住他,“我亦如此。”总是会有极为自私自我的光景,某些时刻,她是真的与他一样,栖息在他怀里,转眼已度过一生。
十月下旬,徐阁老终于对孟宗扬忍无可忍了,发动麾下官员针对孟宗扬发起一轮又一轮的弹劾,势头分外猛烈。
招人恨到了这个地步的年轻一辈,委实不多见。跟皇上当年有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