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那件事,官员对皇上愈发畏惧,也再没人敢惹裴奕。这件事证明的并不是皇上对裴奕的偏袒,而是裴奕年纪轻轻就深谙权谋之道。在上折子之前,他就料定了皇上会轻描淡写地发落徐阁老,还料定徐阁老不会安于现状疯狂反击,自己会成为众矢之的。他有人脉,却在这时弃而不用,让皇上看到徐阁老在朝堂网罗了多少官员。
天子最忌讳的,恰恰就是官员拉帮结党威胁到皇权。徐阁老没被处死,并不是幸运,恰恰相反,他余生会过的生不如死。
天子、权臣若是憎恶、忌惮一个人,给予的惩戒从来不是一击毙命,从来是要人生不如死。
只是很少能有人做到罢了。
那件事从头到尾,弹劾裴奕的人只有孟宗扬全身而退,被皇上申斥几句、罚俸一年了事。如果不是孟宗扬是裴奕头号对手,叶浔真会怀疑,他是绕了个大圈子帮裴奕扳倒徐阁老。
裴奕日后可能会扳倒的徐阁老,要来探望叶鹏程,这件事就有些意思了。
在叶浔看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绝对是至理名言——徐阁老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猜不出徐阁老想要做什么,是要利用叶鹏程挨打的事打压外祖父,还是要帮叶鹏程如愿让她的婚事泡汤呢?
都是很有可能的事。
叶浔认真思忖之后,问程妈妈:“大少爷有没有派人去柳家报信?”
程妈妈点头,“一听说就命人报信去了。”
叶浔稍稍放下心来。外祖父及时得知就行了。这世间她认为最彪悍的人,除了皇上、裴奕、孟宗扬这种杀人不眨眼的,还有一个虽是文官却能在腥风血雨中屹立不倒的外祖父。
程妈妈又道:“有些小事,元淮若是拿捏不定,就让他先来告诉您一声吧?”
“好啊。”叶浔命新柳取来提前备下的一匹细葛布和十两银子,“这匹布是给您的,银子您和元淮平分,日后少不得要你们劳心劳力。”
程妈妈千恩万谢而去。
柳之南回到房里,眉飞色舞的,“宜室姐哭了一场,像是想通了不少事情,要我多陪她一段日子,方才和我说了半晌小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