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以前随三叔、萧让用心学过打理庶务,她到这时候也是不轻松。各府的规矩、讲究不一样,纸上谈兵与真刀实枪也不一样。
再者,外院那么多人盯着,她初接手过来,就该尽量做到一丝错处都不出。自心底而言,被女子误会、轻看倒无妨,左右是在内宅闹腾,被男子轻视却容易引起一连串的麻烦,能免则免才是。
看过田产的账目,顾云筝着重看的是霍天赐与官宦之间来往的账目。那些官宦日后多数是不会走动了,可与各种门第来往之间的随礼情形却要弄清楚。日后这些事她不见得每一次都要亲自经手,却是要听管事报账的,一说三不知就是露怯,管家、管事不糊弄她才怪。
丢脸是大事,绝对要杜绝。
霍天北见她分外用心,便让徐默将东院的账目也全拿给她看。这种账目记着与他定远侯来往的官员、商贾之间的来往,她看起来更容易,日后遇到那些人,循例行事即可。
忙碌期间,她听堇竹满脸不屑地说起一件事:景宁公主哭着喊着连求了皇上好几天,皇上终于答应了她的婚事,这个月二十六,她要与蒋晨东成婚。
日后,蒋晨东就是当朝驸马爷了。
霍天北一个字都没跟顾云筝提过。就是那样一个性子,和她胡闹起来像个顽劣的大孩子,说话只涉及府里、章嫣、郁江南之类的事。没事的时候宁可相对无言各自看书,从不提起她生活范围之外的事。她如果偶尔问起一些事,他会选择之后回答一两句,不想答的就笑一笑或是干脆沉默。
当真是让人气苦。
幸好她不需问也能知晓,否则迟早被他急死气死。
趁着外院更换人手的机会,顾云筝将顾安、顾平、燕袭安置到了府里。顾安、顾平分别在车马房、账房做三等管事,燕袭在回事处做二等管事。
做下人的都不易,只要踏实努力的,差的只是机会。顾安、顾平就是这种人,或许处事能力还欠点儿火候,可这段日子都由汪鸣珂点拨着,适应几日,就能将所学的用到实事上了。
燕袭就更不用担心了,最不济也是汪鸣珂的忘年交,不可能出差错,顾云筝反倒担心大材小用他觉得委屈。专门唤了他询问几句,见他是自心底高兴,这才放下心来。
三个人起初自然会被府里的老人儿排挤,是必经的过程,所谓历练,历练的就是这些人情世故。
顾云筝忙这些的时候,也没忘记与祁连城的约定,抽空带熠航去了醉仙楼一趟。
贺冲那边有条不紊的照她吩咐行事。
净一师太那边好说,为免打草惊蛇,让手下暗中打探、跟踪。反倒是杨妈妈,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情,他耐着性子跟她磨叽了几天,来了火气。
杨妈妈也要随时留意正房的动静,所以总有东西要回来拿,倒是好,大家见面很方便。这天,贺冲就借着她回正院拿东西的时候,命人把她请到了东跨院的后罩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