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副坦荡荡的样子,顾云筝也就由着他,省得被他揶揄,将在内宅的经过大略说了说,末了问他:“可有处置不当的地方?”
“自然没有。”霍天北迟疑片刻,说起了另一桩事,“舅母想让我帮忙给嫣儿张罗一门婚事,要本分,木讷,品行端正的人——我上哪儿给她找那种货色?”
顾云筝笑起来,“什么叫那种货色?舅母这样想,也在情理之中。”
霍天北颇有些不以为然,“平民百姓兴许还有这种人,官场中怎么可能有?心性都在其次,能守着嫣儿一个人最重要。”
“你说的也在理。”顾云筝叹息一声,“舅母只是担心嫣儿嫁一个像国公爷那样的人。”
霍天北没说话。
顾云筝岔开话题:“你对表妹的事怎么这么上心?”
霍天北视线缓缓落到她脸上,又缓缓移开,“你说呢?”
顾云筝看了他一会儿,忍着没说出同病相怜四个字。不用谁说也想得到,他与霍家大爷恐怕没少见识妻妾争斗的情形,甚至于,被殃及。下一刻,很意外的,霍天北认真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回到京城,第一次见到嫣儿的时候,是她正与舅舅对峙,气得舅舅用藤条没头没脑地打了她半晌。她硬是一声不吭,眼神像无家可归的孤狼。”他漾出怅惘的微笑,“后来才知道原因——舅舅说她不孝,她却说明知父亲混账不指出才是真不孝,有一个妻妾不分的父亲,是她此生奇耻大辱。”
顾云筝没来由地想笑。这的确是章嫣做得出的事。
霍天北的笑容怅惘更浓,让人看了就伤感,“此后对她与舅母颇多照顾,倒不是因为那件事,是因为她的孝心。民间一位名医早就跟她说过了,舅母只剩三五年的光景。她每日还是强颜欢笑,苦苦瞒着舅母,着实不易。”
民间的名医,应该就是沈大夫了。顾云筝听了很为章嫣难过,侧目凝视着他,“那么,我们好好照顾她,尽力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