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瞧一瞧,看一看啊,看看什么叫武林高手,看看什么叫钢筋铁骨。”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大喊着。
二十几平方米的戏台上摆满了各类东西,戏台并不高仅有两个台阶,想来是为了观众更好的观看。戏台左侧放着一个虎皮大鼓,鼓身周径三尺有余,鼓面上放着一对长约一尺三寸的鼓槌。右首旁则是十八般武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
最引人瞩目当是中间了,一张长约七尺宽约两尺的长桌,桌面上摆了一块泛着青色的厚重石板,一把沉重的锤头,石板足有两寸厚,而那锤头更是由精钢打造,足有几十斤重。见得多的人一眼便知这是胸口碎大石所用的物件
街上的行人慢慢流向这,越聚越多,像是流动的血液在一处凝滞了一般,变得粘稠甚至结痂。人总是在寻求刺激,谁也不知道胸口碎大石到底被表演了多少次,但人们总是能在这里寻找到刺激
“当”的一声响,锣声荡漾。
台后帷幕被拉开,缓缓走出一人。这人比那虎背熊腰的大汉要精瘦的多,但眼睛炯炯有神,步伐沉稳有力。那人径直走到长桌旁,道声:“大家好。”双手一拱,抱拳弯身,行礼。
“哟,各位瞧好了,这就要开始了。”那虎背汉子喊道,
虎背汉子转身和精瘦汉子低语几句,把长桌上的铁锤拿下来,却不把青石板拿下。
精瘦汉子也不做声,躺在了青石板上。这长桌似为他而作,躺在上面恰巧吻合,只是背下的青石板使得整个身体呈上拱形。
众人很是奇怪,这胸口碎大石没看了千遍也有百遍了,怎的还有把石板放在身下的?一时间众人窃窃私语。
“大家没必要奇怪”那虎背大汉见众人疑惑得意的道:“这就是咱家精彩的地方,自是比他人厉害的地方,这身上身下各放一块青石板,咱这一锤下去两块石板都要碎,这人啊仍是好好的。”
“啊”众人齐惊呼。想来身下的石板要碎,那力道就要贯透人的胸部,胸部虽有肋骨防护,但这力道能让石板粉碎,谁又能说不会让肋骨粉碎呢。一个不小心,轻者残废,重者丧命啊。
当下便有一位老人站出来说:“小伙子别玩这么惊险的,这大家也无非图个乐,这弄不好可是要命的啊。”
虎背汉子说:“谢谢大爷,您放一万个心,这活咱表演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绝对没问题。”
既然当事人这样说,别人也不好再劝。
众人这时既期待又隐隐约约地担心。当然这其中也不乏不怕事小的人,嚷着:“快点开始,也让我见见死人长什么样。”
那虎背汉子却笑笑说:“哈哈,恐怕要让这位爷失望了,见不到死人了,等表演完了别不给钱就行了。”说完向后边的人使个眼色,三个粗壮的汉子把另一块青石板压在了精瘦汉子身上。
精瘦汉子望着澄明的天空,吸气,呼气,调整内息。
虎背汉子见他已准备好,大吼一声:“好”。
“咚咚”两声鼓。
虎背汉子抄起大锤举过头顶,突然眼中红光一闪,身体呆滞一息后露出邪恶一笑,瞧准青石板,狠狠的砸了下去。这铁锤本就重,加上这大汉狠狠的一抡,劲道足足有三四百斤重,
锤子在空中带起一阵“呼呼”声
精瘦汉子见势不对,只觉这锤下去非死不可。可石板太重,一时半刻,绝也移不走。只得放声大叫:“住手~”声音中带着绝望。
就在锤头和石板还有三寸的距离时,突然一只手出现在锤下,那手接触到铁锤的瞬间手掌顺势下降了两寸,这时已卸去得八成力,待得那手和石板接触十成力已尽数消去。这是虎背汉子双眼通红呆呆的望着那双手,忽然打了个激灵瘫坐在地。
事情发生的太快,众人见虎背汉子抡下铁锤,接着便是一声住手,而后便有一只手接住了那铁锤。每个人都只感到心脏剧烈的跳动。有兴奋,有惊吓也有不可思议。众人心想:若不是这只手那人的命便没了。
“好,好俊的功夫。”这时人群中传出一声赞叹。
接铁锤那人寻声看去,只见是一个十八九的少年喊出。少年同时望向那人,眼中红光闪过,目光交接约有十几息后,少年脸上忽然充满了疑惑。收回目光,微扬嘴角笑道:“这可一点也不好玩。”说完便转身离去。
再看长桌上那人直吓的脸色发青,手脚打颤。但毕竟是常年闯荡江湖之人,心性亦比常人强的多,竟比他人先缓过神来。精瘦汉子用颤颤巍巍的手慢慢的将石板移开,看着瘫坐在地上的虎背汉子说道:“好个师弟啊,我们有那么大的仇吗,竟趁着表演来报复我,好,好···好得很。”那精瘦汉子怒极反笑。
“不,不是你师弟的错。”所这话的正是刚才空手接铁锤之人。这时他还望着少年离去的方向,与精瘦汉子背对着。
“啊,恩公,小人王毅拜谢救命之恩。”王毅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高举过头。
“啊,不必不必,举手之劳,何况您还比我大,我可不能受你这一拜,叫我宇彦便可。”那人转过身来,双手扶起王毅。
王毅抬起头来,见宇彦面容不过十七八岁年龄。剑眉星目,傅粉何郎,腰间系一柄长剑,直观上去温文尔雅,若不是刚才大展身手又谁有能猜得出身负绝技呢。王毅笑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恩公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好功夫,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不过恩公可能有所不知我师弟素来和我有些恩怨,我本想这都是些小矛盾,可是。。”王毅斜眼狠狠的望了望他师弟,继续说道:可是没想到会通下杀手,我们这行有个规矩,就是表演中出的问题一切自负,这家伙是算计好了的啊。”
“不,王大哥,恐怕这事另有人。”
“哦,应该不会,我和他刚到宝地,连那些帮忙之人都是临时雇佣,又怎会有别人···”
说到此时那虎背汉子突然站了起来,双眼通着血一般的红色,看向宇彦,大声笑道:“哈哈···,好,让我来领教下你的高招。”
王毅怒道:“陈梁你个叛徒,竟敢这般与恩公说话,让我来领教领教你的高招。”
宇彦道:“不要过去,你不是他的对手··”
没等宇彦话说完,王毅便弓步上去,王毅右手冲拳,向陈梁面门打去。陈梁却也不着急躲,待拳头距面门一尺时,右手向王毅右拳打去,王毅见这一拳来势劲猛,不敢与之硬碰,急降一尺,向陈梁胸口打去。这时胸口处忽然出现一只手,顺势将王毅的右拳紧紧握住。迅雷之际那手猛然向左扭动,只听得“磕巴”一声,接着传来王毅痛苦的嚎叫,紧接陈梁右腿踢出,将王毅踢飞出去。“噗”一口鲜血从王毅口中喷出··
陈梁木然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王毅,便说:“你不是我的对手,你还不够格。”王毅听到此,一是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再次吐出,两师兄弟本是同门武功路数大致相同,本不应该这么快就败下阵开。王毅越想越气,一口气堵在胸口,竟导致气血不畅晕厥过去。宇彦见情不对,扶起王毅,指点左右肩胛骨中间心俞穴,一股温和的真气透过指尖缓缓传入王毅体内,导引气血散开。
宇彦见王毅已没事,转身对陈梁说道:“你到底是谁,借用他人的身体。
陈梁笑笑,说道:“可以告诉你,不过要在你被我打死之后。”
说完,陈梁抢步上前,双手成勾,左手自左上向右下划过,一着不成,紧接右手自右向向左横勾,宇彦连退两步方得避开。陈梁猛然一跃,欺身近攻,手脚齐用,宇彦却只是一味防守,尽量使用轻功身法避开。陈梁一面攻,一面说道:“难道只会逃吗。”说完,右手钻进宇彦两手空挡,变拳为指,直指宇彦咽喉。待指尖与咽喉还剩一寸,却怎么也不能再近一丝一毫,宇彦两手紧紧扣住,陈梁此时即抽不出,也进不得。
“哈哈”陈梁怪笑一声,手指紧绷,忽然中指食指两指指甲向前伸长,直取宇彦颈动脉。宇彦两手发力拽动陈梁右手向左偏去,但指甲伸长速度过快,在颈部留下一条长约两寸的血红伤痕,宇彦借势甩开陈梁,用手摸摸伤口,道:“唉,还真是有点痛啊。”
望着欲再次攻来的陈梁,想到:“既不能伤他性命,只有点中他哑门穴,使他昏厥了。”哑门穴位于第一与第二颈椎棘突之间的凹陷处,被点中后,冲击延髓中枢,使人昏厥倒地。但哑门穴处身后,想要点中就必须转身到其后,并迅速出指,要求精准,力度适中。
宇彦右脚踏出一步,左脚跟上。瞬间便到陈梁身前,陈梁后退一步,出右拳打去,宇彦双手接过右拳,身体后倾,陈梁见自己被拉近,抬起左手,化手为刀,自左上向右下劈去。宇彦松开他的手,腰部猛一发力,身体划一圆弧恰巧躲过手刀,此时陈梁向前趋势不减,宇彦正好出现在陈梁左侧,身体发力,右肘猛击将陈梁击飞。再看宇彦所站之地竟没有一丝一毫的移动。莲花游移法,身动而脚不动,似摇曳在风雨中的莲花,任凭风吹雨打,任凭花头乱摆,其根沉稳不变。
“好,好身法。”陈梁抹去嘴角的血迹,“再来领教。”说吧,纵身上前,双拳齐出,以宇彦为中心不断转换着方位,身随拳动,脚步游移不停。这套拳法讲究变化万端,不仅拳势在变,攻击的方位,力度,高低也不断变化故称作万化拳。
此时王毅已然醒来,看到陈梁使得这般万化多变的拳十分惊讶,喃道:“我等师门可没这般精髓的拳法,他时从何学来,难道真如恩公所说,现在的师弟不是师弟···”
人来人往的街上,唯独这的人越来越多。这的人就像看到腐肉的苍蝇一般,嗡嗡嗡,引导着更多的苍蝇前来。不少“能人强者”还时不时评论一番。
“你看这小子还年轻,他这拳上来,应该用左拳格挡开,右手顺势长驱直入直攻他心口,这样早就赢了。”
“嗯,是是,有道理。”
就在路人讨论时,双方已拆得数百招。宇彦始终没能找到一个好机会点中他的哑门穴。两人再次分开,陈梁说道:“我已经不耐烦了,该结束了。”“自天而地,自地而天,白色的狂暴,蓝色的妖异,四方之雷聚于吾身。。”陈梁双手高举,天空乌云慢慢聚集,乌云之中白雷滚动。刚刚晴朗的天空不时就被乌云所占据,大风骤起,飞沙走石,雷电的闪耀代替了太阳,忽然天空劈下一道闪电,仿佛要把天空撕裂,同时大地上也激起一道闪电,两股闪电在陈梁双手之间碰撞在一起,竟没有爆裂,却是两股闪电互相交融,不断聚集着,形成一个巨大的雷电能量球。
陈梁用红色的瞳目望向宇彦,道:“你接的住吗,哈哈···”
宇彦望着陈梁,大声说道:“各位还看,再不走命就要搁这了。”众人本就对着雷电球感到害怕,再加上宇彦的话,更觉心惊,于是众人赶忙离开,什么东西也不顾了,只是一味的跑。瞬间整条街上没了人,风肆意的吹着。
“嗯,你怎么不走?”宇彦对看着坐在地上的王毅。
“恩公多次救我性命,此事因我而起,恩公尚且不走,我又怎能走,行走江湖又岂能少一个义字。”
“好,王大哥说的好,你不用叫我恩公,叫我宇彦就可以,待会你待在我背后,万不可出来。”
王毅见宇彦说话时豪气冲天,眼神中充满了自信。便没有再说什么,静静的呆在宇彦身后。大风不止,吹动着宇彦的长发,更增加了几分英气和豪气。
“来,看你接不接的住。”话毕。陈梁双手前挥,雷电球跟着飞出,球体裹挟着狂风,夹带着沙石冲向宇彦。宇彦拔出腰间的长剑,剑尖直指雷电球,右脚轻踏,身体如箭般窜出,长剑驱入,一剑刺入雷电球内。
只见一瞬间电光闪过,宇彦已冲到陈梁后方。两人背对而立,风依然狂肆的吹着,似乎什么都没用发生一般。此时宇彦衣衫破乱,长剑已然入鞘。陈梁道:“好个点穴功。一口鲜血喷出,眼睛内的红色渐渐淡去,失去精神,倒下地去。
原来宇彦并未与之硬拼,而在剑尖接触到雷球的瞬间手腕发力,旋转长剑,以旋转柔之力引雷入地,化去雷电,又以极快身法飘到陈梁身后,长剑倒转以剑柄点其哑门穴。
躲在宇彦背后的王毅目瞪口呆的望着宇彦和倒地的陈梁,王毅并没有看清所发生的一切,只是看见宇彦向雷电球冲去,接着电光一闪,身体感到一阵酥麻,接着便见到眼前此景。顿时支支吾吾道:“宇··宇彦兄弟,到底怎么回事。”宇彦调过头,嘴角泛起微笑说:“没,没什么。快看看你的师弟,我点了他的哑门穴,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两三个时辰后自然会醒。”
王毅起身走到陈梁身边,以手探其鼻息,发现气息悠长平稳,只似轻轻睡着。这时对宇彦的更加的佩服,想来那时千钧一发,气势骇人,能在如此情况下以如此精准之手法点穴,定是一流高手,更况宇彦年纪轻轻不得不使人佩服。
宇彦见陈梁并无大碍,便躬身向王毅道:“王大哥,这里已无大碍,我还有些私事,就不能帮忙了,恕罪,恕罪。”王毅起身道:“宇彦兄弟哪里的话,两救愚命,感谢还未来得及,又怎提怪罪。不知恩公所为何事,若能办到必将竭尽全力。”宇彦道:“多谢王大哥美意,不过还是不劳烦了。”王毅心道:宇彦兄弟如此好本事,又如何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宇彦见王毅满脸自责,便道:“王大哥日后小弟若有难处,定来叨扰。”王毅见宇彦语气恳切绝非有意敷衍,便笑道:“贤弟一定要来啊,我们在此还要待得十几日,然后将去三王府,贤弟若不见我在此,便可去三王府打听。”王毅心中高兴,称呼也亲近了许多。
宇彦道:“王大哥就此别过,告辞。”深鞠一躬,便朝着之前那少年离去的方向走去。此时,一家空荡荡的酒店的二楼一人道:“这家伙很有意思,也很让人不快”那人抿一口酒“去查查他的底细。”
偏僻的小巷内,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望着远去的宇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