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海底两万里(中小学生必读丛书)
1096700000048

第48章 维哥湾 (1)

大西洋拥有世界第二广阔的洋面,有两千五百万平方海里,仅次于太平洋。大西洋长约九千海里,宽平均两千七百海里,它占据了南北美洲和欧洲、非洲之间的重要区域,在古代,迦太基人是最了解大西洋的民族。迦太基人就像是古代的荷兰人,为了在各国开展贸易活动,他们乘船环游世界,其中就曾沿着欧洲和非洲的西部海岸来回航行过。

如今,在大西洋烟波浩淼的海面上,各国的船只往来穿梭,很多国家的旗帜都在这片水面上迎风飘扬过。从这里往西去,南北的大陆上各有两个尖角,就是航海家所畏惧的合恩角和暴风角(即好望角,好望角名字是葡萄牙国王在印度洋航行开通后给这里取的寓意“事事好望”的新名字)。诺第留斯号强大的发动机推着船头的冲角,斩破大西洋的海浪,向前驶去。在这之前,三个半月的世界里,我们已经航行了近一万里了。现在尼摩船长会指挥它去哪里呢?今后的航行还会给我们的视觉带来什么新鲜、直观的刺激呢?

当诺第留斯号从直布罗陀海峡出来,行驶到大西洋后,它又浮上了水面,我们每天例行的在平台上的散步又恢复了。

尼德·兰和康塞尔陪在我的两旁,在距离我们十二海里的地方,我们模模糊糊地看到圣文森特角,那是西班牙半岛最西南的尖角。突然,海面上刮起了凛冽的南风,海面上立即波涛汹涌,海浪滚滚涌来,我们站不稳,所以在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下到了船舱里。在大浪的簇拥下,诺第留斯号激烈地颠簸着,好在我们在房间里还能坐得平稳。加拿大人有点心神不宁,尾随我来到我的房间。由于我们驶离地中海时速度很快,他没法实施脱逃计划,所以满脸的失望和沮丧。

我把房门关上,尼德·兰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地看着我。

“尼德,振作起来,”我宽慰着他,“你不必责备自己,诺第留斯号的速度太快了,在那样的条件下,想要实行你的方案,简直就是不理智。”

尼德·兰没有什么反应,从他那紧蹙的眉头看,他的内心一定在激烈地斗争着什么。

“走着瞧,”我说,“事情总会有转机,我们现在正沿着葡萄牙海岸行驶,不远就是法国和英国,在那里,我们可以随便找一个地方逃走。不过,万一诺第留斯号从直布罗陀海峡出来后南行,会把我们带到远离大陆的方向,那就糟了。不过,我认为尼摩船长是不会避开有文化的海面的。用不了几天,你就可以安全地执行我们的计划了。”

尼德·兰死盯着我,稍微犹豫了一下,张开嘴说:

“教授,今夜就是实现计划的最佳时期。”

我倍感惊异,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我承认,我对这个消息没有一点思想准备。我想说些什么,但有找不出话由来。

“之前,我们约定好了共同等待时机的到来,”他接着说,“现在就是个机会,今天夜里,我们距离西班牙海岸也就是几海里,晚上光线阴暗,还有风,是最好的掩护。教授先生,您是有言在先的,你不是一个食言的人,这个我完全有理由相信。”

见我仍没反应,加拿大人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接着说:

“我已通知了康塞尔,就在今晚九点行动。那时,船长待在他的房间,都可能睡下了,而机械师和船员们都看不到我们。我和康塞尔会先到中央楼梯去,教授您就留在距离那里不远的图书室中,等我的信号。工具我都准备了,木浆、桅杆和帆都装在小艇里,我还预备了一些食物和水。另外一把英国产的螺丝刀会帮助我取下小艇和诺第留斯号连接的螺丝。这一切都搞定了,我们会顺利的。”

“现在海水的风浪很大,会不会?”我有些犹豫。

“风浪是大,”加拿大人说,“但我们必须冒这个险,自由的代价有时会高了点。不过,您放心,我们的小艇很结实,即使有些风浪,走个几海里还撑得住。等明天他们发现我们失踪时,我们早已经逃到岸上了。如果一切顺利,两个小时后我们就会在陆地的某个地点登陆。当然,也可能船翻人亡,所以还要求上帝保佑,现在要抓紧休息,今晚见!”

加拿大人说完就走了,我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本来以为等机会真的来时,我们还会花时间进行讨论,虽然那个性情执拗的叉鱼手是不会让我轻易说不的。我确实不能食言,尼德·兰是对的,他要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时机,我没法因为个人的私欲来损害同伴的利益。也许等不到明天白天,尼摩船长就会命令诺第留斯号开往远离大陆的海面上去的。

这时,船内发出响亮的声音,这我已经很熟悉了,那是储水池注水的声音,诺第留斯号开始下潜了。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为的是躲开船长,我担心他锐利的双眼会看透我的心事。就这样我独自度过这了愁闷的一天,内心充满矛盾和挣扎。一方面我也想离开这里,想让双脚踩到坚实的陆地上,自由地呼吸久违的森林和田野的味道;另一方面我又为过早离开感到惋惜,我无法割舍这只神奇的“诺第留斯号”,我的海底研究离开它是没法完成的!我对大西洋的探索才要开始,这样离开“我的大西洋”,不能近距离观察它的最深水层,不能从它那里亲手取得印度洋和太平洋曾给我揭露的秘密,会让我遗憾终生!我的小说刚完成第一章的草稿, 就像做了一个美梦,梦里的情节还没进入真正的高潮就被打断了。

我在船舱中来回踱步,脑子里乱糟糟的,有时幻想着自己跟同伴们安全逃到陆地上,有时又希望有意外的事件发生,好让尼德·兰的计划再次流产。期间,我两次走到客厅去看罗盘,想看看诺第留斯号的方向是不是接近或离开海岸。事与愿违,诺第留斯号总是在葡萄牙沿岸的海水中行驶,方向是沿着大西洋海岸向北。所以,这时候必须要做决定了,准备和加拿大人冒一次险。我的行李并不重,带不带两可,我只想带走我的笔记。至于尼摩船长,我心中无数次问自己,我们如果逃走,他会怎么想?他会大发雷霆,或者我们的行动会深深伤害他,或者我们没能成功被抓回来,他会怎么处置我们?

我想即使是受到惩罚,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埋怨的。与此相反,这一路走来,船长的绅士风度和待客的礼节,没什么可挑剔的,尤其对于我,他基本毫无保留,我没见过像他那么坦白和真诚。我们擅自的离开,不能说是种背叛或是忘恩负义,最初我们之间并没有订立什么誓言,把我们跟他束缚在一起。他可能认为我们留在他的身边,只是客观环境的制约,而不是我们的承诺。但正是他的这种公然承认,以及永远要把我们留在船上相当于囚人的想法,也正能说明我们的逃走行动是合理的。

自从在桑多林岛附近跟船长见过一次后,我就没有再看见他。在我们出走之前,是不是有机会再见他一面呢?我想见他,但又怕见他,担心我有些发虚的表现被他识破。我注意听着隔壁房间的声音,但是没听到什么声响。那房中想是没有人,我于是心中又想,这个古怪的人究竟在不在船上?自从那天我们跟随他乘坐小艇去采珠场,我对于这个人的思想和境界,略为改变了一些。不管他怎么说,尼摩船长跟一些陆地还保留着某种关系。难道他从不离开诺第留斯号吗?有时候整整几个星期我都碰不见他,这种时候他在做些什么呢?他是愤世嫉俗、心存厌世,才不愿见陆地上的人吗?还是他出了远门,去完成某种我一直不知道内情的秘密使命呢?所有这些想法,以及其它无数的念头,都一起涌到我心中来。你可以想象,在我们所处的密闭的水下空间里,是最容易滋生胡乱猜测和妄想症的,这让我感到一种不可忍受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