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山西通志》、《平阳府志》、《汾州府志》,明、清、民国历代版《灵石县志》等志书,可知因“逐利湖海”从事商贸活动而付出生命代价的静升人甚多,其对应的则是妻妾独守空房或殉身守节。
吴海“业商覆舟溺水死”,其妻郑氏守节三十五年,靠纺织女红课子读书。儿子吴珉得中进士,累官至南京都察院右副都御史;
韩兆礼在河北“丰宁贸易,因病死,其妻王氏年方二十有二,入殓丈夫后,服毒自杀”,亲族为之勒碑刻石,“知事怜其苦节,申请旌表”;
康文元“旅居平阳,遇贼被杀”,遗二子,长子三岁,次子刚刚满月,二十九岁的妻子吴氏忍悲含痛,抚育二子成立,寿享八旬,戚党为之立碑;
王守绪生二子,都跟着他经商于外,不幸父子三人“俱客死他乡”,次媳赵氏与婆母相依为命,并以其家财“岁旱施水渠一道”,村人“均食其利”;
房可栋“流亡莫知所之”,父母哀痛病逝,其妻郭氏“自缢死”……
封建礼教“一女不嫁二男”,是当时社会的贞操观,是强加在妇女头上的“圣洁”光环,更是压在她们心头沉重的十字架。“逐利湖海”的背后,血泪代价实在太惨重。
据《王氏族谱》记载:王凤恒“殁古北口外”,儿子千里寻父“复殒他乡,不知葬所”。其弟王凤美“步行遍觅”,“跋涉哀哭”,历尽艰辛,得兄长与侄儿骸骨,背负还乡,归葬茔域。
王嵚“客天津病故”,其继母宋氏“亲赴天津”抱孙王泰来归乡。王泰来长成,家业复振,奉旨为宋氏立坊于村内。
静升村西凤凰台前十八道棱《墓前小序》碑文:王以宁生七子,懋躬居四,肃躬居五,肃为老六。懋躬少年即经商蓟、燕、浚,生意颇为火红,虽娶妻,然数年难得返乡,尚无子嗣。已有一子一女的六弟王肃“深以为憾,爰弃举子业,代为经营”,财路通畅,家业渐增。懋躬返乡总理家务田园,生四子。老五肃躬助六弟操劳生意,英年早逝,无子,“胞侄堂瑞,终丧报德,宁弛父同,奉祀无违”。王肃独子堂玠“勤慎恭俭,克绍先业”,然天不假年,不幸寿仅三十八而卒。立碑时间是清雍正七年(1729年),为王肃之孙王默、王燕、王勋同记。
村东栖凤塬有墓碑载:王企舜虽生于历世耕读之家,然而他却“不乐仕进,弃儒为商,得陶朱术”,在山东夏津县李官屯村设立“德裕成钱铺”,家道因之小康。清咸丰九年(1859年)二月初三得子,取名廷九。同治六年(1867年)企舜病殁,失怙的廷九在母亲祖氏的督导下,刻苦学习,会珠算,精楷书,血性过人,见义勇为,周恤贫穷,“舞勺之年”(即13岁)便继承父志,在“德裕成经理铺事”,生财有道,日新月异。奉母命娶上庄(今灵石县翠峰镇延安村东)段氏为妻。当时交通不便,返乡甚难,廷九夫妻聚少分多,尚无子无女。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操劳过度的王廷九积劳成疾,“抵里养疴,服药无效”,“竟上弃老母、下无子嗣而长逝”,祖氏、段氏婆媳俩含痛安葬廷九事毕,承嗣子、女各一。宣统元年(1909年)“德裕成铺事紊乱”,段氏亲赴山东,“整顿铺事”,对簿公堂,将执事人等更换,令螟蛉子光祖总理。民国十六年(1927年)段氏寿终归天。
静升商人的成功,常常要付出血泪的代价,然他们在血泪面前,毫不退缩,其原因就是他们都有一个稳定家庭和默默奉献的妻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