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故事发生在“文化大革命”中。老叶开过机器厂，赚了不少钱，共产党来后，工厂公私合营，他先任“副厂长”，后来年老退休，养病在家。“文革”风暴中，红卫兵来抄家，说根据材料（即有人密报），他家藏有金砖，叫他老实交出，免受批斗、皮肉之苦。患有心脏病和高血压的老人，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否认，并说若有此事，甘愿坐牢。
于是，红卫兵先拆天花板查看，老人坐在屋中沉默不语，查了一天，未见影踪。
第二天，红卫兵敲地板，边敲边斗，大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人咬紧牙关，一言不发。第三天，开始拆墙壁，并不时把老人拖到街上，戴了高帽游街示众，吸引了许多居民围观，大家好奇地等候在门口，看看究竟有没有金砖。
第四天，集中搜浴室、天井、屋顶……整个房子快要拆散了。老人仍沉住气，不吭一声，摇头否认。至此，红卫兵也已筋疲力尽，想要收兵了。
但到了第五天，他们改变策略，把火力集中攻斗他的老伴时，叶老板发抖了，抬起深陷的眼睛说，不关她事，斗我吧！红卫兵头头狞笑一声：“把老妖婆拖出去游街示众！”把一只长达四五尺的高帽子套在老婆婆头上。这下，老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流着泪说：“求求各位，饶了她吧！她的精神已不太正常。我说出来吧，金砖砌在壁炉里。”红卫兵一阵猛敲，果然在壁炉里找出了六块金砖，金砖砌在火砖中间。那是老板一生的积蓄，原想传给儿子的。
红卫兵走时，对老人说：“你知道谁告诉我们你有金砖的？”老人垂着脑袋说，“我只对他说过，但没告诉他藏在何处。”说完，老人就心脏病发作，倒在地上死了。那个当工程师的儿子，为了划清界限，没有回来奔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