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是黄河唯一穿城而过的省会城市,其显著的地理特征是两山(皋兰山、白塔山)夹一河(黄河)。黄河以摧枯拉朽之势冲出青藏高原的冰天雪地之后,在兰州这快黄土地上犁耕出了一块块肥沃的河谷盆地,从此便和黄土相濡以沫,孕育出了黄皮肤民族灿烂的黄河文化。这种独特的地理特征造就了兰州农业文明的显著特点:南岸是农耕文化,北岸是游牧文化。这种两山对峙、一河长流的独特地理环境也造成了兰州在农业上想要大作为的尴尬和局限。
皋兰山位于兰州市城关区之南,西起龙尾山,东至老狼沟,形如蟠龙,“高厚蜿蜒,如张两翼,东西环拱州城,延袤二十余里。”皋兰山海拔1800米~2100米之间,山顶最高点海拔2129.6米,是兰州市区最高的山峰。山岭南坡较为平坦,与黄土山梁相连,北坡非常陡峭,高出城区613米。山上楼台亭阁,错落有致,红柱碧瓦,相映成趣,是人们纳凉赏景的理想场所。三台阁是兰州市南屏障的最高建筑,高三层,上建一亭,气势雄伟。在此俯瞰市容,黄河穿城而过,市容尽收眼底。傍晚时分,远山云蒸霞蔚,市内万家灯火,蔚为大观。
皋兰山覆盖湿陷性黄土,水土流失严重。据说皋兰山自古一棵树,解放初期,兰州人冬天背冰上山,初春植树绿化,但收效甚微。20世纪80年代,为改变兰州生态环境,兰州市政府建成上水工程,依照“以绿为主,点缀景观”的原则,由四十多家单位划片承包,绿化建成了兰州市第一座人造森林公园,森林覆盖率达到80%。1998年,兰山公园被甘肃省林业厅批准为省级森林公园。
皋兰山也是兰州的象征,当外地人乘火车走进兰州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火车站南面巍峨逶迤的皋兰山。人们的记忆深处,往往第一影响是最深的,因此,皋兰山也成为人们谈论兰州、记忆兰州的第一印象。现在,无论兰州本地人或者外地人,干脆把皋兰山简称兰山,如“兰山公园”,“兰山烟雨”等,似乎有把皋兰山遗忘的意思。其实,皋兰山的来历,是非常有意思的。
清光绪时的张国常认为“春兰,俗名皋兰。谓皋兰山因此兰而得名也”。关于皋兰的形态,他这样描述:“每丛五六叶,叶窄于韭,长三四寸,(农历)三月抽绿茎,开花如马兰而小,色蓝微紫。近闻亦有香气,移植盆中,雅堪赏玩,但易萎耳。”皋兰是生长在皋兰山的一种小花,姿态飘逸,蓝中泛紫,非常的美丽。张国常用此花比喻皋兰山,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给人的感觉是非常的美,非常的诗情画意。
张维在《兰州古今注》中说:“兰州以皋兰得名。皋兰者,译音也。匈奴谓天为祁连,而皋兰、马兰、贺兰诸山名,皆与祁连音近,当亦高峻之意。”
另有人把皋兰解释为蒙语,意思是“飞奔的骏马”。
《资治通鉴》则说,“皋兰音者为皋兰,河的称呼。”
兰州本地学者认为,皋兰应解释为河,这是古代羌族的语言,羌族的一部分后来归化为蒙族。皋兰、乌兰、贺兰等都是指河,现在蒙古仍有把河叫皋兰的。如果把这个意思延伸,结合兰州地形地貌的实际,把皋兰山解释为河边的大山,也许更加确切。
至于皋兰山的来历究竟如何,可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它岿然屹立在黄河之畔,“亲眼目睹”了金城的沧海桑田,阅尽了兰州的风云变幻,是这座陇上名城历史变迁的最好见证。但从农业角度看,它却是兰州农业发展的绊脚石,是它坚决地抵制了黄河的向南扩张,使狭隘的兰州盆地局限在一定的范围内,使兰州农业实现“大平原、大机械、集团军”式的“大农业”最终成了泡影。
白塔山位于兰州市城关区黄河北岸,因元代在山巅建有一白塔而得名。它是由许多黄土覆盖的山梁构成,海拔1600米~1700米。山势起伏巍峨,山峰层峦叠嶂,有拱抱金城之势,是古代的军事要冲,山下气势雄伟的金城、凤林、玉垒三关,是古丝绸之路陇右中路通往西域的重要关隘。山上有层层峰峦,其中“白塔层峦”为兰州八景之一。
在白塔山西北隅,有一座海拔2067.2米的山峰,基岩裸露,沟壑纵横,峰顶似台,平坦如砥,它就是赫赫有名虎踞四周黄土山梁之上的九州台,它也是兰州城区仅次于皋兰山三台阁的第二高峰。传说当年大禹导河积石路过兰州时,曾登临此处瞭望水情,制定治理方案。据地质勘探钻孔显示,这里的黄土覆盖层厚达338米,仅次于世界之最413米的七里河区西津村,从而成为白塔山的一大奇观。故秦维岳《九州台》诗曰:“望远九州著,台原号九州;荷衣皴百道,芝盖耸千重。雨渥每随愿,云层足荡胸;巍然天北锁,锁阴更何庸”。
白塔山原为荒凉的山梁,解放后,兰州市人民引黄河水上山,现已成为满山翠绿、景色秀丽的知名公园。20世纪60年代初,著名散文作家秦牧游览白塔山公园后,曾写道:“象黄河岸上的白塔山公园,它依山而建,既有许多雄伟的亭、台、楼、阁和寺庙,又有相当精美的砖雕,可以说是集雄奇和秀丽于一身。在夏天的‘黄金季节’里,到处鸟语花香,绿树掩映,从山顶鸟瞰黄河雄浑地奔腾,固然饶有情趣,就是单看那层层葱笼绿荫,也是够令人高兴的。夏天,这里和江南、华南的景色,几乎没有什么差别。这里有如此漂亮的公园,甚至好些号称繁华富庶的地方也望尘莫及。”
的确,白塔山已经是名声显赫的天下名山,但它秀丽苍翠的门面却掩盖了它身后无数条和它曾经一样贫瘠苍白、光秃秃、赤裸裸地裸露在天穹的“兄弟姐妹们”。它“拱抱金城”,成为守卫兰州门户的忠实卫士,却将兰州的农业文明也锁定在自己的辖区范围内,这就是预示着在它庇护下的兰州“大农业”必定苍白无力。
黄河虽说被兰州人亲切地称为母亲河,但在皋兰山和白塔山的护卫下从兰州大地从容而过,却显得那么的吝啬。虽说她流经兰州长达152千米,年径流量多达337亿立方米,但历史上兰州人对黄河水的实际利用率却少得可怜。说句公平话,这不能完全怪黄河,怪就怪她两岸高大雄伟的两座大山,是它们阻碍了黄河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母亲河,她母亲的乳汁没能滋润出如“华北平原”、“北大荒”、“八百里秦川”那样霸气十足、一眼望不到边的“大农业”。
从这一点上看,兰州的“两山夹一河”的地理特征在发展大农业上,显得多少有点尴尬。尽管人们也想出了“黄河水车”这样的办法来弥补自己的缺陷,但却显得那么的杯水车薪,这就是农业在兰州历史上一直处于劣势的根源所在。好在如今的兰州农业,提出了一个“特色农业”的概念,而且发展得蓬蓬勃勃。这是兰州人多年来摸索出的因地制宜、切合兰州农业实际的好路子,这是兰州人聪明才智的体现,也是兰州农业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