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入秋,但午后的太阳依然毒辣,大街上人丁稀少。哒哒哒,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一匹快马驮了一个浑身浴血的汉子跑来。
九儿拉了徐岳躲在了一旁,马从两人身边跑过,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飘来,熏的九儿捏紧了鼻子。这下两人看清了,那汉子的左膀子齐根而断,现看下显然是匆匆包扎了下,伤口处已经渗出血来。那汉子伏在马背上,脸已经痛的扭曲,这汉子竟然没吭一声。
两人回头顺着大街看去,那马在步云楼门口停了下来。那汉子滚落下马来,跌跌撞撞的向楼里跑去,酒楼里传来一片惊叫声,一群人陆续从楼里涌出四下散了。
九儿拉了徐岳道:“走,回去看看。”
“这……不好吧师傅说不能惹事。”
“你傻呀,我们是去瞧热闹,又不是惹事。”
“瞧出事来,那麻烦就大了。”徐岳虽然也很想去,但是还是不放心。
“你忘了,刚帮我们的那公子哥还在里面呢。”
九儿说完不理徐岳自己一个人就开跑,徐岳无奈赶紧跟上。两人来到门口,早有小二把门将两人拦了下来。
正所谓冤家路窄,两人一看不是刚才被踢了一脚的那位又是谁。
“哼哼,小子步云楼今天关门了,赶紧走吧。”
九儿看着这小二趾高气扬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也不废话直接往前挤去,那小二被挤了个趔趄,大骂:“好你个兔崽子,又来撒野,赶紧来人教训他。”
这时候楼上乱套了,哪有人有功夫来帮他。
两人蹬蹬蹬跑上楼来,一群眼睛齐刷刷看来,两人错愕,九儿尴尬道:“我们就来看看不说话,不用这么迎接吧。”两人在一群人的目光下,扭捏着做到了那公子哥桌子上。那公子哥好像颇不关心现在发生的事,眼神还在江边画舫上流连。
现在一群人挤满了二楼,星门三剑也在,刚才骑马的汉子倒在一边,那几个黑衣大汉正在给他上药。
让两人意外的是,这里多了一位老者,头发花白在头顶挽了个发鬓,一把翠色小剑插在发鬓上颇为显眼。现下正同那两桌商人站在了一处,戏谑得看着星门三剑。
星门三剑均是脸色铁青,冲着老道说道:“敢问这位道友是?”
老道扶须呵呵一笑:“贫道宋玉辉,曾师承白云观,道号飞渡。三位小友可曾听说过。”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这飞渡真人也可谓人人知晓的人物,早年受戒白云观,因杀孽过重,受到掌门永玉真人的责罚,被驱逐出白云观,已经多年不曾在俗世走动,却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
为首的女子:“闻飞渡真人大名,晚辈自是如雷贯耳,只是这是我们天星门的私事,前辈为何要插手过问。”
“哼,天星门好大的势力,这扬威城我们孙、杨、王三家世居于此,年月早在天星门之上,何来私事直说。”飞渡真人身后站出来一位中年人,圆脸已经涨红,显然很是生气,配合大肚子一鼓一鼓颇是滑稽。
“就是,天星门霸了扬威城,我们这些商家每年都要上交所得利润的三成,不觉得贪得无厌吗?”有人挑头,不满的又出来一位。
“孙胖子,你们孙家倒卖私盐,里面没有我们四海帮罩着能成吗?三成根本不多。”一位黑衣大汉提了分水刺指着为首的中年人骂道。
那孙胖子被吓一跳,赶紧又躲到了飞渡真人身后道:“戚无忧以前是我们怕你后面的天星门,现在月隐宗的真人给我们撑腰,从今往后,历年的纳钱我们是不会再交了。”
“对,我们不交了,不交了。”顿时一群人都是附和。
“嘿嘿,他们说的没错,从今往后我们月隐宗罩定了扬威城。”飞渡真人这时候接过话。
星门三剑后面一男子嗤笑道:“哈,你们以为不交给我们天星门,就可以吗?难道月隐宗会白白替你们回护!”
“这就不许劳烦,殷少侠担心了,月隐宗答应只要我们利润的一成,比起你们天星门少多了。”
扬威城的繁华在整个江东是为翘楚,经商每年的利润不是一点半点,两成对所有的商家来说,就是一笔巨资了。
殷文东还想说什么,妹妹殷文馨挡下了,皱了皱眉头道:“你们可是想好了,这扬威城可是我们天星门所在,月隐宗难免鞭长莫及啊。”
“嘿嘿,殷姑娘我们月隐宗势力之大不是你能想到的,区区天星门还不放在眼里。”飞渡道人冷笑道。
“好大的口气,想要侵占扬威城先问问我们星门三剑。”殷文东大怒。
飞渡真人瞟了他一眼也不理他,对殷文馨道:“殷姑娘,我飞渡真人以前也算一号人物,以我的修为尚不能触及月隐宗的核心,姑娘可是想好了。”
听闻此言,一行人均是震惊,飞渡真人叛出白云观之前就已经是成名人物,现在匆匆过了三十年,怎么也能做一门护法,想不到还不能触及月隐宗核心。
刚才听闻孙胖子提到月隐宗,九儿跟徐岳早就留意,这下听飞渡真人如此说道,心中隐隐不安,不知道师傅如何了,两人不敢声张,沉下气继续听下去。
“这事重大我不能做主,一切还是得回禀掌门以后再给真人一个答复。”殷文馨知道飞渡真人修为不凡,自己三人联手不一定是其敌手,也不好发作,这事还是禀明掌门,让他裁决。
“嗯,如果贵派愿意,我们月隐宗愿意拿出一成给贵派,当作合作的诚意。”飞渡真人补充道。
“这个我自会病名掌门。”殷文馨不动声色。
“那好,殷姑娘改日我去贵派拜访再会。”飞渡真人拱手一礼,领了众人匆匆离去。
见飞渡真人走了,殷文东气道:“月隐宗真是欺人太甚。我听闻平远城大数商家已归其门下,可见所图非小。”
“大哥,这不是动气的时候,你要学学二哥要沉得住气。”
“我怎么能沉住气吗?”
“戚当家,莫要难过,折损的兄弟天星门自会帮你讨一个公道。
“唉,先谢过殷姑娘了。“戚无忧口中答道,他心中如何不明白,想讨回这个公道怕是难了。
星门三剑伙同了四海帮众人正要离去,那杨公子却是出声喊道:“殷姑娘慢走,以后我们杨家的纳贡是不是也应该减免到一成呢?”
殷文馨闻言脚步顿了一下,头也没回便是领了众人去了,偌大的步云楼二层只剩下九儿徐岳还有这位杨公子三人。
刚才过来道谢受了杨景平的冷脸,这会儿正想怎么搭话。却听杨景平先道:“二位兄台热闹也看完了,就快快离去吧,莫要打扰我的兴致。”
“嘿,我们可是怕你吃亏才回来的,有这么待朋友的吗?”
“呃,到看不出兄台还有这心思,我自然是不会有事的。”杨景平被九儿说的一愣。
九儿见他没再赶两人走道:“嘿嘿,那你快说说我们来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杨景平看了九儿一脸的好奇,呵呵一笑:“小二,再上两壶好酒,来一条红烧鲤鱼。”
转头又冲两人道:“既然如此,二位就陪兄弟我喝一杯,我慢慢讲来给二位听。”
不多久那小二便端来了酒菜,临走还瞪了九儿一眼,九儿自不去理他,他也就悻悻然下去了。有了美酒佳肴,两人一顿胡吃海喝。
听杨景平慢慢道来,两人也大致明白了这件事情。
原来这扬威城靠了九江,水运便利,商人均瞅准了这点在九江上赚钱。这九江上早期大门小派众多,商人经过辖区难免有各种麻烦。后来天星门兴起扶植了四海派一家吞并了扬威城地界所有帮派,扬威城商家均有四海派护持,一路上少了麻烦,但每年也要相应的上交一部分银子作为保护费。这本是互惠互利的事,只是近年利润低了,商人不愿再出那么多银子,便有了今天这出。
这日原是十五,正是一年一度交付银钱的日子,众商家均来步云楼聚首,四海帮下面的人去收取银子,孙家伙同王家、海家不知怎么与月隐宗挂上了关系,有了月隐宗撑腰,他们自是不肯交银子,今天来就是为表明立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