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籍华裔作家白先勇在近作《Tea of Two》的小说中,描述了两位染上艾滋病的主人公,相互结伴,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逃避了病魔的吞噬。这是作家用他的笔,表达了人类对死亡问题的无奈解决。
不过,白先勇认为那是一种福气,“没办法,那是人生的必经阶段,保持尊严,那是最大的福气,如果是一个不得已的选择的话。”他这里所谈的选择,包括作者一生的背景、经历和更广阔的逻辑思路。他2003年已66岁,说他活到这个年纪,自然想到死亡的问题。这就中我从前所说的人死观(本书八和五十三)。
白先勇一方面写小说,一方面写他父亲白崇禧将军的传记。白崇禧将军1966年在台湾去世。白先勇说,他父亲直到去世还相信自己的选择。白先勇受他父亲对家国认同的影响和重感情的个性。当然他有自己独特的个性和风度。他思考问题的逻辑是:(1)对于家国,文化意义超过政治意义,政党、政府、政治,都是短暂来去的过客,从整个大中国几千年的文化看问题;(2)对于文化,从人类的局限性出发,用宗教情怀(佛教的大慈大悲、基督教的博爱)的超现实的大爱去看问题。他认为文学的最高境界是最能感动他的这种大爱。
“人类不能解决人类的好多问题,包括死亡问题”。“可能有一个更高的存在,可能在做最后的判决”。这是他泛宗教的死亡观,而不是特定宗教。
死亡问题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其实,死亡是生命的自然过程。生命是在每一天都在变化,不懂生命的人,不关心生命河流的流程与流速,不知道生命多么可爱、可贵。父母给我们的生命,不是一片不落的帆,不是一盏不灭的灯。生命因对工作、对时代、对祖国的热爱而充实和有意义。但这与关注身心健康是一致的。把二者对立起来,自然把生命的自然流程打断,使之在实践中丧失了热情,又失去了诗意,从而脱离了民族、社会和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