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我与鄂尔多斯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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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关于鄂尔多斯学

鄂尔多斯学研究会的成立,标志着“鄂尔多斯学”这门具有独特意义的学问及其命名开始得到越来越多的人们的认同,这门学问也随之进入一个科学发展的新阶段。

建立起一门学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不是短时间就可以完成的。它不仅需要认真地科学论证,还需要逐步地完善和规范。目前,我们还难以十分确切地给“鄂尔多斯学”下一个明确的定义,不过,鄂尔多斯学形成发展至今,其内涵的基本框架已越来越清晰。鄂尔多斯学的应运而生势在必然。

鄂尔多斯学的提出,是鄂尔多斯近一二十年来经济社会发展的必然结果。人们注意到的所谓“鄂尔多斯经济现象”,就是说为什么在较短的时间里,鄂尔多斯由封闭走向开放,由单一的自然经济走向多元的市场经济,由荒凉走向生态重建,由贫困走向初步富裕,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而更令人惊叹的是,“鄂尔多斯”作为当今中国的一个著名品牌,已享誉世界。正是这样一个经济现象,引起了国内外的瞩目,探究其深层次的原因,自然成了各方面感兴趣的问题。从鄂尔多斯地区经济发展本身来讲,有许多值得总结的经验,比如跨越式发展的意识、可持续发展的思路以及资源转换战略、企业发展的集团战略、“二次创业”等,除此之外,在这个经济现象的背后,还有许多值得我们思考的问题。任何一个地区的开放和发展,都不是一个孤立的经济现象,而是经济、政治、文化包括人们社会心理素质的综合反映。经济现象的后面,必然还有一个文化现象,经济的持续发展,更离不开文化(包括思想观念)的支撑。所以,研究鄂尔多斯的文化现象,必然被提到日程上来。

鄂尔多斯地区有着深厚的历史积淀和丰富的文化资源,其特殊性、典型意义表明这种积淀和资源具有不可替代的优势。从旧石器晚期开始,这里就是我国北方古代文明的发祥地之一,这里又是中国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形成时最早的开发和组成部分,此后一直是历史上北方多民族共同活动的舞台,是民族汇聚、交往最集中的地区,民族关系的演变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体现。蒙古族进驻这一地区后,长期生活在这个完整而又相对独立的地理单元中,更多地保留了自己民族的传统和习俗,留下了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比如以成吉思汗陵、苏勒德为代表的鄂尔多斯蒙古祭祀文化,以著名的鄂尔多斯民间歌舞为代表的鄂尔多斯民间文学艺术,以《蒙古源流》《蒙古黄金史》为代表的鄂尔多斯蒙古历史学,以具有鲜明特征和保留更多传统的鄂尔多斯蒙古民俗及宗教,还有以独特风貌的人文景观、自然景观、生态景观为代表的鄂尔多斯旅游文化,等等,构成了鄂尔多斯历史文化的核心内容。

历史上,由于种种原因,特别是曾经活动在鄂尔多斯地区的各个游牧民族,因受其文化发展的局限,加之经常流动、迁徙和相互间的频繁更替,留下来的地区性的文献资料极其有限。史籍中虽有涉及和记载,但比较零散。到了近代,随着殖民主义者对我国边疆民族地区的侵入,国内学者和有识之士开始注意边疆民族地区的史地研究,才陆续有了一些关于这些地区历史沿革、人物事件等方面的著作和社会调查、游记见闻。在这一类著作中,人们开始注意到曾是封闭而又神秘的鄂尔多斯地区。特别是在民国初年,国内史学界对成吉思汗陵寝所在地问题进行了一场激烈的学术争论,参与争论的是著名学者张相文、屠寄,争论的文章连篇累牍地发表在当时的权威刊物《地学杂志》上,且持续了2年多时间,影响可谓广泛而深远。且不说争论双方的论点如何,争论的一个重要结果是使鄂尔多斯名声大振,更多的人们知道,和成吉思汗威名紧紧联系在一起的一个地方叫做“鄂尔多斯”。真正对鄂尔多斯进行科学的认识和研究是在新中国成立以后。20世纪50年代,对全国少数民族社会历史大调查,使我们对鄂尔多斯开始有了新的认识。1956年,新成吉思汗陵在鄂尔多斯伊金霍洛建成。1962年6月,纪念成吉思汗诞生800周年大会在成吉思汗陵隆重举行,参加纪念大会的全国著名蒙古史学者接着又举行了学术讨论会,这一系列活动对以后鄂尔多斯历史文化的研究有着重要的影响。改革开放以后,对鄂尔多斯历史文化的研究进入了一个新阶段。从地方史志工作入手,一些热心于鄂尔多斯历史文化研究事业的专业和业余工作者,克服困难,不懈地探索,从一点一滴地收集积累资料,到一个一个专题的深入研究,完成了一大批有价值的成果,为鄂尔多斯学的建立奠定了基础,也为“鄂尔多斯经济现象”的出现作出了相辅相成的贡献。

具有鲜明特征的鄂尔多斯历史文化很早就引起了国外学者的注意,并投入了很大的精力和兴趣进行研究,比如,1922~1923年,法国地质古生物学家、天主教神父桑志华、德日进,在鄂尔多斯南端的萨拉乌素河沿岸大沟湾、水洞沟(今属宁夏)发现了一批旧石器时代的文化遗存,揭开了鄂尔多斯地区人类文明最早的一页。战国时代,鄂尔多斯地区曾是匈奴活动的中心地带,匈奴的遗物,特别是匈奴的青铜器在鄂尔多斯发现很多,其制作工艺和艺术造型,达到了很高的水平,被称为“鄂尔多斯青铜器”。20世纪二三十年代,鄂尔多斯青铜器中的许多精美饰牌被外国探险家、传教士带往国外,在欧洲举办过展览,被大型博物馆收藏,曾产生过不小的影响。法国著名的汉学家伯希和(1878~1945年)在对《马可·波罗游记》注》的研究中,运用大量中外史籍、文献,对成吉思汗的历史事迹,特别是成吉思汗的葬地进行了考证,他的结论是成吉思汗死后“其灵柩运回蒙古以后安葬”,认为成吉思汗葬于鄂尔多斯是一种误解。日本学者对鄂尔多斯的研究也很重视,东京大学和田清教授(1890~1959年)在研究明代蒙古问题时(《东亚史研究·蒙古篇》),首先提出了鄂尔多斯名称的来历,确认为是守卫八白室的部族。他特别下工夫广征博引,考证了鄂尔多斯济农家族的世袭情况,对其起源和兴衰作了详细的描述。特别要提到的是,对鄂尔多斯蒙古研究作出重要贡献的是一位比利时神甫阿莫斯太(1881~1971年,汉名叫田清波),他于1905~1925年在鄂尔多斯南部的城川生活了20年,对当地的蒙古语言、民间文学、历史文献、部落地名、风俗习惯等进行了大量的实地调查,收集了丰富的第一手资料。此后,他在北京辅仁大学又用了20多年的时间潜心研究,出版了大量关于鄂尔多斯研究的著作,在国际蒙古学研究中占有重要的地位,产生了深远影响。以上这些实例说明,鄂尔多斯历史文化之所以引起国外学者如此浓厚的兴趣,长时间地进行多方面的研究,其深刻的原因,在于鄂尔多斯历史文化的内在魅力,这一点毋庸置疑。

由此可以看出,鄂尔多斯独特的历史演进过程,构筑了许多有着强烈理性色彩的研究课题,这些课题之间的内在联系,又造就了一门系统的学问——鄂尔多斯学,即以鄂尔多斯地区为对象,进行历史学、民族学、经济学、民俗学、生态学、宗教学以及文学艺术的综合、系统研究的学问。目前可以提出的主要内容有:历史沿革;自然地理与生态演变;民族关系及其特征;生产方式的演进及经济发展战略的选择与实施;政治制度与军事;考古与文献;文学艺术、语言;宗教与祭祀;民俗;人物;国内外研究动态与情报等。这些内容,既包括历史的,也包括现实的。当然,这只是一个初步的认识,还需要不断地深化。

作为先进文化,既包含体现时代精神的新思想、新文化、新作品、新形式,也包含对优秀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发展,它们都是宝贵的资源,对它们进行深入地研究,予以总结和提高,使之融会在推进社会发展的动力之中,这乃是当代人不可推卸的历史责任。从这个意义上说,重视和支持开展鄂尔多斯学研究这样的文化事业,是和推动经济发展一样重要的事业,也是开放和创新意识的体现。

鄂尔多斯学的提出和建立,如同是一次创业,需要做许多扎实的基础性工作。首先,要继续进行资料建设,抓紧收集在鄂尔多斯地区及其他地区(包括国外)的各种文字资料、实物资料、口碑资料、音像资料等,有些已属抢救之类;其次,要通过各种方式,培养出一批各方面的专家,要有一支专兼职的队伍;再次,要有整体规划,也要有专项规划。提出课题,列出项目,抓住重点,组织力量,有所突破,有所建树。在研究工作中,要有品牌意识。鄂尔多斯不仅有自己的经济品牌,也应该有自己的文化品牌;最后,加大宣传力度,使鄂尔多斯学建立在更多人们认可和参与的基础上,培育进一步发展的沃土。鄂尔多斯的各族人民更应珍惜自己的这一宝贵资源,使之发扬光大,发挥出更大的社会效益。

鄂尔多斯学研究会成立不久,就着手编辑出版《鄂尔多斯学研究丛书》,既汇集和展示了交流成果和研究成果,又以此为基地,发现和培养人才,实在是办了一件实事。我衷心希望《鄂尔多斯学研究丛书》不断提高质量,越出越好,为鄂尔多斯学的建设和发展建功立业!

2002年11月于塞上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