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画像石、画像砖(中国民间收藏实用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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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辉煌的时代,灿烂的文化

中国古代的坟墓艺术发展到汉代,不仅形式变得多样复杂,内容也越来越丰富多彩。地面上的坟丘越筑越高,越筑越大;陵前的庙寝、祠堂越建越豪华;神道出现并于两旁树立各种石雕;地下的墓室越造越复杂,开山凿岩的崖墓更是前无古人;建筑装饰也非前代可比,本书所言之画像石和画像砖就是汉代墓室建筑装饰的两种形式。坟墓艺术在汉代的迅速发展,和当时的时代紧密相关。

汉代是经济迅猛发展的时代。早在西汉初年,统治者就吸取秦朝对农民无限度地榨取导致迅速灭亡的教训,在农业政策上重视发展生产,有限度地收取赋税,征用劳役。经过几十年的与民休息,加上社会安定,随着牛耕的普及、水利的兴修、铁农具的广泛使用、良种的推广和广大劳动人民的辛勤劳作,农业生产得以稳步发展,以致太史公司马迁赞曰:“百姓无内外之徭,得息肩于田亩,天下殷富,粟至十余钱,鸣鸡吠狗,烟火万里,可谓和乐者乎!太史公曰:文帝时,会天下新去汤火,人民乐业,因其欲然,能不扰乱,故百姓遂安,自年六七十翁亦未尝至市井,游敖嬉戏,如小儿状。”史学名著《史记》和《汉书》分别在其《货殖列传》和《地理志》中,对不同经济区的农牧状况作了概述。从那些不无夸饰的辞句中,我们仍然能够窥见到西汉农业较之前代有了明显的发展。

东汉建立以后,随着战事的平息、社会的稳定,农业经济在稳定中继续向前发展,至明帝时,已“天下安平,人无徭役,岁比登稔,百姓殷富,粟斛三十,牛羊被野。”人口数量和垦田面积的逐渐增多,更是当时社会经济恢复和发展的显著标志。根据史书记载,光武末年(公元57年),载于户籍的人口只有二千一百多万,明帝末年(公元75年),增加到三千四百多万,章帝末年(公元88年),增加到四千三百多万,到和帝末年(公元105年),就有五千三百多万了。在人口增长的同时,垦田面积也恢复到七百三十多万顷,人们的生存空间有了进一步的扩大,这还未将豪强地主隐瞒的人口和田亩计入。

汉代农业的发展,促进了手工业的进步,同时,农产品的丰富,满足了手工业者生活的需要,另外,农业所需的各种工具要靠手工业供给,二者互相促进,使汉代手工业出现繁荣的景象。

传统的纺织手工业已不仅是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的理想方式,而成为某些地区人们的主要生产手段,如:齐地“膏壤千里,宜桑麻,人民多文采布帛渔盐。”鲁地“颇有桑麻之业。”为了获取利润,人们竞相改进技术,产品质量不断提高,花样翻新,品种繁多。1972年,在湖南长沙马王堆西汉前期墓葬中出土的纺织品有绢、纱、绮、锦、刺绣、麻布等多种丝麻织品,一件成品汇集了织、绣、绘、印等多种工艺,饰有各种动物、云纹、卷草以及天上、人间、地下的神话宇宙图。其中一件素纱单衣,重量只有49克,今天的高级尼龙纱也难出其右。当时已经有了提花技术,印花技术也十分先进,其中有几件织物,需要套印八次才能完成。东汉初年,在洛阳、广汉、蜀郡等地设有服官、工官,制作皇家用的衣物,同时还出现了一些纺织品生产和经营的中心。当时,蜀锦已驰名全国,襄邑(今河南睢县)和齐(今山东临淄)的丝织业特别发达,王充赞曰:“齐部世刺绣,恒女无不能;襄邑俗织锦,钝妇无不巧。”

汉代,由于铁器本身的优势和社会对铁器需求量的增大,加上采矿和冶铸技术的提高,冶铁业较战国时代有了很大发展。山东、河南等地发现的冶铁遗址,大者有数十万平方米。在人们的日常生活和生产过程中,铁器逐步代替了铜器。对冶铁依赖最强的是农业,当时的农具中铁具最多,如犁、耙、锄、铲等都是铁制的。其次是手工业工具(如煮盐用的牢盆)、兵器,以及人们日常生活用具如针、刀、锁、剪刀等等,也是铁制的。

中国早在河姆渡文化(约为公元前5000~前3000年)时期就使用生漆,出现了中国迄今最早的漆器。经过五千多年的发展,到了汉代,漆器制造业出现了一个高峰。这时的漆器制造业规模大、种类多、质量高,在日常生活中已经完全取代了先秦时期的青铜器。夹伫胎的普及、扣器的大量出现,表明了汉代漆器制造技术的提高。

汉代,随着砖瓦的普遍使用,建筑业迅速发展起来,各地出土的陶楼、陶院落、陶仓等模型和画像石、画像砖上的建筑图像告诉我们,当时的建筑技术已十分高超,楼已建到数层之高,庭院更是布局合理,装饰典雅;地下的坟墓建筑也是千姿百态,各具风貌,拥有画像石和壁画装饰的墓葬更是不同凡响,它们为我们今天研究汉代的墓室建筑装饰艺术提供了非常重要的实物资料。

另外,在汉代,煮盐业、制陶业、酿酒业、铸钱业、木器制造业等手工业较之前代都有了大规模的发展。可以说,当时手工业的各个部门都呈现出欣欣向荣的局面。

农业和手工业的稳定发展,为商业的繁荣奠定了基础。一方面,农产品和手工业产品为商业发展准备了充足的货源,另一方面,商业的发展也反过来促进了农业、手工业的进步。汉代商业的发展首先表现为市场的繁荣。司马迁在《史记·货殖列传》中曾形象地描述了一个市场,这里大到奴隶车船,小到瓜果蔬菜,无论是海中特产,还是地下珍异,应有尽有;有坐贾,有行商;有以货易钱者,有专事高利贷者;有买卖公平者,也有哄抬物价、欺行霸市者。市场之繁荣,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其次表现为商品生产的发展。据《史记·货殖列传》描述,在汉代,北自长城脚下,南到南海之滨,东起东海沿岸,西至巴蜀地区,遍布商品生产者,各因地所宜,或渔或牧,或桑或麻,或漆或树。“陆地牧马二百蹄,牛蹄角千,千足羊,泽中千足彘,水居千石鱼陂,山居千章之材。安邑千树枣;燕、秦千树栗;蜀、汉、江陵千树桔;淮北、常山以南,河济之间千树萩;陈、夏千亩漆;齐鲁千亩桑麻;渭川千亩竹;及名国万家之城,带郭千亩,亩钟之田,若干亩茜,千畦韭”。

其三是商业城市的繁荣。早在西汉前期,全国各地就形成了不少商业中心,最大的首推都城长安,成都、洛阳、临淄、宛(今河南南阳)、江陵、番禺(今广州)、合肥、邯郸、吴市(今江苏苏州)等都是地区性商业都市。

其四是富商大贾众多。现在的集团公司,从生产到销售一条龙,并且以一业为主,兼营其他,这并不是新鲜事。早在汉代,富商大贾们便是多业合一,凡经营手工业、经济种植业、畜牧业的都经营商业。据《史记·货殖列传》,那时商业城市里集中了许多富商大贾,“若至力农畜,工虞商贾,为权利以成富,大者倾郡,中者倾县,下者倾乡里者,不可胜数。”

汉代对外贸易也有了长足的发展,丝绸之路上,客商源源不断地把中原物品运到西域,运到中亚乃至更远的地方,又把那里的产品运到中原销售。海上商船不畏艰险,辟波斩浪,近抵朝鲜、日本,远到南洋诸国,交流物资,传播文化。

汉代是政治上高度统一的时代。两汉四百余年间,虽然时有叛乱、起义以及周边民族的侵扰,但就整体而言,政治上是高度统一的,社会是相对稳定的,否则也不可能创造出高度的物质文明,对周边民族和国家也不会有那么大的震慑力。

汉代是善于思想和崇拜的时代。虽然皇家在政权一统之后,希望“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达到思想上的统一,但在社会上,新儒学占主导地位的同时,其他思想特别是道家思想和民间宗教也十分活跃。人们在接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忠君孝亲的伦理道德束缚的同时,在对贤君明臣、武功爵勋、贞节列女、殉国刺客顶礼膜拜的同时,对成神为仙也充满激情,对天地山川等自然之神也是尊崇有加。可以说,他们对从天上到地下的一切神灵都是非常之敬重。另外,在经学神学化之后,谶纬迷信迅速弥漫开来;在佛教传入中国的同时,中国本土的道教也创立起来。因此,在汉画艺术中,我们可以看到它是无所不包的,无怪乎鲁迅先生要赞叹汉画艺术之“深沉博大”。

汉代是文化繁荣发达的时代。儒学定于一尊之后,经学作为封建社会的一门独特学问迅猛发展起来,经学大师代不乏人,为传授五经而设立的公私学校如雨后春笋,遍布全国各地,在“学者高迁宜印绶,治生日进钱万倍”思想的指导下,到处是朗朗读书声。汉代史学取得了划时代的成就,两部影响深远、流传至今的历史巨著《史记》和《汉书》足以代表两汉史学所达到的高峰。

汉赋是汉代文学的主要形式。汉代赋家众多,作品丰富,气象万千,蔚为大观。以散体大赋为代表的汉赋,在内容上反映了疆域辽阔、经济繁荣、物产丰足、都市繁华、宫室壮美、统一强大的汉皇朝的神威;在艺术上丰富了文学作品的词汇和技巧,“至如气貌山海,体势宫殿,嵯峨揭业,熠耀焜煌之状,光彩炜炜而欲然,声貌岌岌其将动矣”(刘勰《文心雕龙·夸饰》);它还促进了我国文学观念的形成,东汉初年,文学已从学术中分离出来,成为一个独立的学科。

继《诗经》和《楚辞》之后,在我国诗歌史上展放异彩的是汉乐府民歌。它或抨击时弊,或歌颂爱情,或是活泼生动的喜剧,或是悲愤壮烈的悲剧,都非常真挚、细腻、动情,语言洗练、明快。五言诗的出现更是诗歌艺术的重大突破,使诗歌更加接近口语,更能表现越来越丰富的事物和感情。

汉代是汉字书法发展史上的关键时期。在这四百多年间,虽然小篆仍在应用,但趋向定型化的隶书已占统治地位,而后世通行的草书、行书、楷书也应运而生。汉碑、汉简、帛书等书法艺术品或体方笔拙、笔力遒稳、气派宏大、浑厚雍容;或方整劲挺、斩截爽利;或法度森严、左规右矩;或舒展峭拔、灿烂多姿。真可谓琳琅满目,美不胜收。

两汉绘画较前代更为发展。其时,在宫殿、庙宇作壁画已蔚然成风,文帝时画承明殿,武帝时画甘泉宫,曲阜鲁灵光殿内“图画天地,晶类群生,杂物奇怪,山神海灵”。东汉一朝,特别注重礼仪教化,曾于宫室中画上大量古代圣帝贤后图像,地方郡县府舍中也都绘有壁画。在地上建筑壁画迅速普及的同时,地下陵墓壁画也步其后尘,迅速发展,而今天我们所能见到的汉代绘画,其荦荦大者正是墓室壁画。于壁画之外,帛画、漆绘、崖画、彩绘陶等艺术也争奇斗艳,共同繁荣着汉代的绘画艺术。霍去病墓前的石雕、武氏墓群神道的石狮和各地发现的画像石、砖,向人们展示了艺人们高超的雕刻艺术。

两汉音乐舞蹈在先秦的基础上也出现了多姿多彩的局面,职业歌手秦青的歌声使林木振摇,行云欲止。舞蹈和杂技更是灿烂缤纷,绚丽多姿,有的人“酒后耳热,仰天拊缶,而呼呜呜”,“拂衣而喜,奋袖低仰,顿足起舞”。皇家为了在四夷宾客面前展扬国威,更是“作巴俞、都卢、海中、砀极、漫衍、鱼龙、角抵之戏”。南都有齐僮、赵女坐南歌,起郑舞;蜀都有巴姬、汉女弹弦,击节;吴都有荆艳、楚舞、吴歈、越吟,都各具特色,竞放奇葩,汇成百花灿烂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