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里,晨起的日光温和明媚,拉开窗帘,一抹阳光铺展进来,给清寒的空气融进不少温馨。倪秋赖在床上,做着极清醒的梦,杨小蝶双手捺在他的腰间,轻轻摇着,嘴里喃喃道:"起床了,起床了,我们去医院。"倪秋哼唧了两句,又投入到梦的编织工作中去。
杨小蝶收回双手,娇嗔道:"你得对我负责。""别闹了,再睡会儿。"倪秋意识朦胧伸手去寻她,可是手即处,并没碰到她的身子。
"我有了。"杨小蝶沮丧的说道,像受了委屈,需要安慰。
"什么?"倪秋一下子坐起来,脑子里"轰"的一声,精神高度紧张得就像刚被逮上警车时的情况。"你有了......有什么了?"虽说已猜到了是什么,可是困难时期,养孩子是个多大的负担啊?他想象不出,还期望着能得到意外的答案。
杨小蝶瞧着他关切的模样,内心的窃喜以最大的限度张扬着、放肆着,袭出体外,"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倪秋知道被骗了,脸色胶着的难看,任杨小蝶胜利的笑着。可是不多一会儿,她的心底便滋生出一丝罪孽感。
她心疼的瞅着倪秋的脸,从包里掏出一叠钱来,说道:"我有工资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呐,这一份我们去医院给你做个体检,看看你的头出了什么问题......"
"诶鬼丫头,你的头才有问题,我很健康的不用体检。"说时声音不自主地低了下去,可是语气还是一般的强硬。
"别闹,我说正经的。第二份作为我们'旅行'的开销,虽然不多,可是将就一点还是没问题的。"她很快分出了两份,细细说着自己的计划。
"收起来吧,真当我是穷光蛋了吗,要靠女人来养着?再逃亡两年我也不会饿死街头的。只可怜了......"后半句他说不出口了,觉得太肉麻。杨小蝶握住他的手,诚挚的说道:"好吧,不过医院一定得去。"
"那就去吧,医院之后,我再去一趟派出所得了,免得他们来抓。除非我毁容了才不会被人认出来。你舍得我吗?"倪秋半开玩笑的说明了目前的境况。
"我有办法,哼哼。"说时抿嘴笑起来,神秘的笑着,沉浸在完美的计划里,自顾自的陶醉了。倪秋惊奇的看着她,想要看穿她的计划,以重整自己高明的形象。可是办不到,杨小蝶不肯马上道破,任他胡思乱想着。倪秋怀疑她的计划实施起来,中途便把自己送给了警察,心有不甘。旁敲侧击之下,终于明了。
原来她所谓的"医院"只是家小诊所,无经营执照,害死过人,曾被患者起诉过。诊所老板四海为家,几次逃脱法律的制裁,几月前落户本地,寻一个不惹眼的地儿租了门面,招了两名护士,原来诊所的两位医师尚在,器材也在,不久便开门营业了。
一月前再次受到患者起诉,刘彦平作为法律顾问,从患者处了解到这家诊所的存在。但是后来的处理中,患者却与诊所私下和解了。
刘彦平看不惯诊所的黑暗,私下里做过调查,得知其过往的一切。他掌握了诊所的一些罪证,本想不日告发,今日倪秋需要检查身体,他便向诊所老板陈述其所犯的罪恶,暗中要挟,令其一心诊断,不可生害人之心。并且免了倪秋的诊疗费。
倪秋到此时方才了解刘彦平的能耐,佩服之余,不禁问杨小蝶:"他究竟是何方神圣?懂法律,还会探案,简直比那些草包警察还神了!"
杨小蝶得意的笑容摊开在脸上,绽出一抹红晕,红得娇艳欲滴。说道:"他刚毕业那会儿,做过私家侦探,在一家侦探事务所里,从事偷听、跟踪、拍照、侦查等一干事务,手段虽不大光明,可是实用处却大得多了。"倪秋幡然醒悟,联系他之前说过的话后,直叫"难怪难怪"。
在诊所一番细致的检查后,两位其貌不扬的医师均表示没有问题。其中一位瘦小的似乎营养不良的癞头医师,带他做了胸部透视,照了心电图,做了脑部CT,做了肝肾肺等内脏的检查,没有毛病显示。
另一位医师脸部长了两颗小指头般大的黑瘤,一张大嘴,一双大眼,一个酒糟鼻,倪秋不想看他,忍着恶心劲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带倪秋做了脑电图,通过对各种指数的分析,得出一样的结论。
倪秋松了一口气,只要知道自己身上无重大疾病就安心了。可是头疼经常会犯,这使他困惑不已。难道真如汪岩所说吗?他努力抑制住这个念头,可是却愈发想得厉害了。杨小蝶扑过来抱住他,快乐得像一只小鸟。
她最担心的结果并没有出现,无疑使她惊喜。在过去的一段日子里,他害怕倪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动气便会头疼,便会渐渐失去理智,没了倪秋原有的温和,变得暴躁,仿佛换了一个人。所以一直以来,她所作的努力不过是稳定他的情绪。现在,她终于松了口气。
而有些疾病是医疗器材没法诊断的,像心理的,一些神经性的病症,在小诊所里默认了非其诊疗的范围。临走时,诊所老板说:"一切器质性的检查,我们都做了,没有明显的患病迹象。要帮助你们的,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以后有什么需求,还可以再来。请告诉刘彦平一声,我们是他的朋友。"
从诊所出来,倪秋心里满不是滋味,为何现在的自己竟和这样的诊所有瓜葛?他真想打110举报,可是又不甘心相助警察,他陷入今日四面楚歌的局面,全拜李克的猜疑而起。索性放在一边不去管它了,任其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