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中华千年文萃:风俗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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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肄及元佑九年进士第,时辙备位政府,以亲祀圜丘。恩赐冠帔,使肄以归奉夫人。肄迎养铜山,夫人常称内外祖父从政之方以敕之。及其疾病,肄剔股以具膳。既执丧,水浆不入口者累日,哀毁殆不能胜,乡人称之。将以崇宁元年十月六日袝于器之之墓。世次爵里既具,今不复载。夫人三子:长曰聿,幼曰昼,皆以儒学自力,仲子则肄也。三女:长适朝散郎刘襄,早亡;次适进士牟介;次适进士杨涛。孙五人:良弼、知武、知悌、良骥、庆长。铭曰:

生而知礼传弗烦,老而知义穷益坚。天既知之报以年,大其后昆子复贤。我欲见之不得还,勒铭幽室虞变迁。后要当归空九原,仰视松柏涕潸然。

刘基

LIUJI

刘基(1311-1375),字伯温,青田(今浙江青田)人。刘本来是元末进士,但他不愿意在元朝做官,所以很快弃官隐居。元朝至正二十年(1360)年,他受朱元璋的请求,成为朱的谋士。明朝建立后,他任太史令,被封为“诚意伯”,后来因为与宰相胡惟庸意见不和,再次弃官归乡,抑郁而死。刘基是明初着名的诗人、散文家。他的散文、笔记如《卖柑者言》之类,短小精悍,寓意深刻,具有较强的思想性和可读性。

师子图说

中华千年文萃中华千年文萃风俗民情风俗民情狻猊狻猊:狻,音suān。狻猊,即狮子,天下之猛兽也,而人能扰扰:驯服。之,人亦灵矣哉!世有人而为兽所食者,是不能灵其灵者也。人不能灵其灵,不惟不能以扰兽,而反食于兽,虽为人,不如兽矣。吁!灵不如兽而欲以制兽,则不为兽所食,鲜矣哉!

工之侨售琴

工之侨得良桐焉,斫而为琴,弦而鼓之,金声而玉应,自以为天下之美也。献之太常。使国工视之曰:“弗古!”还之。

工之侨以归,谋诸漆工,作断纹焉;又谋诸篆工,作古窾窾:同“款”,刻字。焉;匣而埋诸土。期年期年:一年。出之,抱之适市。贵人过而见之,易之以百金,献诸朝。乐官传视,皆曰:“希世之珍也!”

工之侨闻之,叹曰:“悲哉,世也!岂独一琴哉?莫不然矣!而不早图之,其与亡矣。”遂去,入于宕冥之山,不知其所终。

蒙人衣狻猊之皮

蒙人衣狻猊之皮以适圹,虎见之而走,谓虎为畏己也,返而矜,有大志。明日,服狐裘而往,复与虎遇。虎立而睨之,怒其不走也,叱之,为虎所食。

女取萌扰象

娵萌学扰象而工,北之义渠,以扰象之术干义渠君。义渠君不答,退而诽诸馆。馆人曰:“非吾君之不听子也,顾无所得象也。”娵萌赧而归。

一鸟九头

薜摇之虚有鸟焉,一身而九头。得食则八头皆争,呀然而相衔,洒血飞毛,食不得入咽,而九头皆伤。海凫观而笑之曰:“而胡不思九口之食同归于一腹乎?而奚其争也?”

晋郑躁人

晋、郑之间有躁人焉,射不中则碎其鹄;奕不胜则啮其子。人曰:“是非鹄与子之罪也,盍亦反而思之乎?”弗喻,卒病躁而死。

郑子叔逃冠

郑子叔逃冠于野,野人羹藿以食之,甘。归而思焉,采而茹之,弗甘矣。

郁离子曰:“是岂藿之味异乎?人情而已。故有富而弃其妻,贵而遗其族者,由此而知之也。”

方孝孺

FANGXIAORU

方孝孺(1357-1402),字希直、息古,被称为“正学先生”,浙江宁海(今浙江宁海)人。方为宋濂的弟子,受传统儒家的影响,大义名分观念极强,性格耿直、笃实。明朝建文帝时曾任汉中府教授、建文帝侍讲学士等。燕王朱棣起兵反叛,夺了建文帝的政权,要他起草就位诏书,他坚决不肯,投笔于地,说“死即死耳,诏不可草”;甚至说“断不肯与猪狗同眠,与降臣并立”,这些话语激怒了燕王(即后来的明成祖)。明成祖不仅杀了他,还株连九族、学生,死者达到八百多人。方孝儒的文集被编为《逊志斋集》,他的短文、笔记文笔生动,内容丰富有趣。

越巫

中华千年文萃中华千年文萃风俗民情风俗民情越巫自诡善驱鬼物。人病,立坛场,鸣角振铃,跳踯叫呼,为胡旋舞禳之。病幸已,馔酒食,持其赀去。死则诿以他故,终不言其术之妄。恒夸人曰:“我善治鬼,鬼莫敢我抗。”

恶少年愠其诞,目间其夜归,分五六人,栖道旁木上,相去各里所,候巫过,下砂石击之。巫以为真鬼也,即旋其角,且角且走。心大骇,首岑岑加重,行不知足所在。稍前,骇颇定,木间砂乱下如初;又旋而角,角不能成音,走愈急。复至前,复如初,手栗气慑,不能角;角坠,振其铃,既而铃坠,惟大叫以行。行,闻履声,及叶鸣、谷响,亦皆以为鬼,号求救于人甚哀。夜半,抵家,大哭叩门。其妻问故,舌缩不能言,惟指床曰:“亟扶吾寝,吾遇鬼,今死矣!”扶至床,胆裂死,肤色如兰。巫至死,不知其非鬼。

叶盛

YESHENG

叶盛(1420-1474),字与中,江苏昆山人。明正统十年(1445)进士,历任兵科给事中、吏部左侍郎等职,叶盛经历正统、景泰、天顺、成化四朝二十八年,非常熟悉明代前期典章制度,他的《水东日记》对于明朝政治制度的沿革和得失论述十分精当,受到好评。《水东日记》收录了时人的奏书、墓志铭等,可补史缺。

京都贺节礼

中华千年文萃中华千年文萃风俗民情风俗民情初,京都最重冬至节贺礼。不问贵贱,奔走往来者数日,家置一册,题名满幅。己巳之变,此礼顿废。景泰二年冬至节,礼部请朝贺上皇于东上门,诏免贺。旧凡遇节,鸿胪、尚宝、中书、六科直庐相接者,朝下即交相称贺。是日,予亲见鸿胪佐贰邀大兴杨公偕走贺,公曰:“太上爷爷不得一见,尚谁贺耶?”闻京都贺礼,至今寥寥,不复昔比。

墓次焚黄

焚黄之礼,行于墓次,盖自宋世已然。朱子亦云不知于礼何据。张魏公得赠谥,其家则惟告庙云,今则世皆然矣。意者,流俗以加有官封,必为明器人马仆从类,非祠庙中所可容,亦以义起然尔,无他据也。

前辈存心

夏忠靖公使吴中,馆于文正书院之偏室。夜三鼓,适范氏子孙有事于中堂,公闻之,先期起,衣冠独坐,俟赞者至,礼毕始就寝。胡毘陵尚书凡一新服成,必入朝见君,后始常服见客。杨东里少师一日新修厅事门成,戒儿曹亟治具,邀杨仲举先生过饮,曰:“门户初辟,必一君子先行。”仲举苏州人,宋和王之后,官至礼部尚书。前辈之存心,有如此者。

小李

程明道先生《外舅彭侍郎思永行状》云:“蜀人以交子贸易,藏腰间,盗善以小刃取之稠人中如己物。公捕获一人,使疏其党,得十余辈,黥流之盗遂绝。”此即今京师小李之类。小李云者,意为昔时此贼之首,犹健讼者所云邓思贤耳。

山歌

吴人耕作或舟行之劳,多作讴歌以自遣,名唱山歌,中亦多可为警劝者,谩记一二。“月子弯弯照几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幛?多少漂零在外头?”“南山头上鹁鸪啼,见说亲爷娶晚妻。爷娶晚妻爷心喜,前娘儿女好孤恓。”

岭北广西淫祠

岭北仓库草场中皆有土地祠,仓中奉萧王。问之,则曰“酂侯。”盖以酂侯尝督馈运故也。其配则言知陀圣母,旁卧一犬,则曰“厫神”。甚矣,其可笑也。广西桂林府仓土偶淫鬼尤多,金书其扁曰“仓王之祠。”皆尝除毁,易祀城隍之神。盖周文襄公于苏松诸仓尝为是,似为近理,从之。广东德庆州儒学棂星门右,像祀“护学佑善大王”,云甚灵,教官惧祸不敢撤。因出案毁之,易主赵师旦诸公云。

方希直不拜佛

尝闻宋景濂先生过佛寺,方孝孺实从。先生见佛参拜,孝孺不为礼。或以为请,先生曰:“后生未到老夫田地故耳。”先生岂亦主尹和静拜观音之说耶?

乘轿事原

宋南渡后,行在百官,有谢许乘轿表,见《汪浮溪集》,此亦乘轿事原。然伊洛大儒则又尝云:“乘轿是以人代畜也。”

西湖俗谣

杭州西湖傍近,编竹节水,可专菱芡之利,而惟时有势力者可得之。故杭人有俗谣云:“十里湖光十里笆,编笆都是富豪家。待他十载功名尽,只见湖光不见笆。”

江浙文物之盛

国朝七十年来,文物之盛,江浙之秀,始王景彰学士、张宗海修撰之文章经术,沈民则兄弟、程南云之以词翰笔墨遭际荣遇。医而能诗如刘原博,方外如刘渊然者,而皆出于南云,士大夫多夸异之。

偷驴贼

戏谈于凡四方人,多以其土名或土俗土物为标榜,如南人曰“蛮子”,西人曰“豹子”之类。独河南人曰“偷驴贼”、曰“版肠”,不知何说。尝见河南一士人云:宋祭酒尝过雒,士人挽留之,不从,以其步蹇藏去。公怒,作诗曰:“蹇驴掣断紫丝缰,却去城南趁草场。绕过雒阳寻不见,西风一阵版肠香。”又云:宋学士也,夫因诗得名,因诗定品。如唐罗隐,盗得之,欲其赋诗等事,世多有之。但二宋在国初皆以文章德行致大名,故无此事,亦决非其言,岂亦薄俗驾托一时戏谑之言耶?吴越间又有一等,谓之俚鄙文,讥刺上下,无所不有,且极其工巧,人畏恶之。古者异言有禁,如此之流,不谓之异言而何。

李贽

LIZHI

李贽(1527-1602),字卓吾、宏甫,号温陵居士,福建晋江泉州人。李贽是明代着名的思想家、文学家。他一反宋明时期把孔孟奉为圣学的传统,说孔孟经典不是万世至论,对当时的传统教条和种种假道学、尤其是打着道学的幌子的封建官场的高官进行了无情的抨击和揭露,因而受到当权者的迫害,被冠以“敢倡乱道,惑世诬民”的罪名,惨死狱中。李贽思想敏锐,新见迭出,他点评过《水浒》、《西厢记》,还作过大量的史评、杂论,包含了不少真知灼见,值得阅读。李贽的着作有《焚书》、《续焚书》、《藏书》以及《李温陵集》等。夫妇论

中华千年文萃中华千年文萃风俗民情风俗民情夫妇,人之始也。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兄弟,有兄弟然后有上下,夫妇正,然后万事无不出于正。夫妇之为物始也如此。极而言之,天地一夫妇也,是故有天地然后有万物。然则天下万物皆生于两,不生于一,明矣。而又谓一能生二,理能生气,太极能生两仪,何欤?夫厥初生人,惟是阴阳二气,男女二命,初无所谓一与理也,而何太极之有。以今观之,所谓一者果何物,所谓理者果何在,所谓太极者果何所指也?若谓二生于一,一又安从生也?一与二为二,理与气为二,阴阳与太极为二,太极与无极为二。反覆穷诘,无不是二,又乌睹所谓一者,而遽尔妄言之哉!故吾究物始,而见夫妇之为造端也。是故但言夫妇二者而已,更不言一,亦不言理。一尚不言,而况言无;无尚不言,而况言无无。何也?恐天下惑也。夫惟多言数穷,而反以滋人之惑,则不如相忘于无言,而但与天地人物共造端于夫妇之间,于焉食息,于焉语语已矣。《易》曰:“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至哉坤元,万物资生。资始资生,变化无穷。保合太和,各正性命。”夫性命之正,正于太和;太和之合,合于乾坤。乾为夫,坤为妇。故性命各正,自无有不正者。然则夫妇之所系为何如,而可以如此也夫!可以如此也夫!

鬼神论

《生民》之什云:“厥初生民,时维姜嫄。生民如何?克禋克祀,以祓无子。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载震载夙,载生载育,时维后稷。诞弥厥月,首生如达,不坼不副,无菑无害。以赫厥灵,上帝不宁,不康禋祀,居然生子。诞寘之隘巷,牛羊腓字之;诞寘之平林,会伐平林;诞寘之寒冰,鸟覆翼之。鸟乃去矣,后稷呱矣,实覃实讠于,厥声载路。”朱子曰:“姜嫄出祀郊禖,见大人迹而覆其拇,遂欣欣然如有人道之感,于是有娠,乃周人所由以生之始也。周公制祀典,尊后稷以配天,故作此诗以推本其始生之祥。”由此观之,后稷,鬼子也;周公而上,鬼孙也。周公非但不讳,且以为至祥极瑞,歌咏于郊禘以享祀之,而自谓文子文孙焉。乃后世独讳言鬼;何哉?非讳之也,未尝通于幽明之故而知鬼神之情状也。

子曰:“鬼神之为德,其盛矣乎!使天下之人斋明盛服以承祭祀,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吾不与祭,如不祭。”“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夫子之敬鬼神如此。使其诬之以为无,则将何所不至耶?小人之无忌惮,皆由于不敬鬼神,是以不能务民义以致昭事之勤,如临女以祈陟降之飨。故又戒之曰:“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夫有鬼神而后有人,故鬼神不可以不敬;事人即所以事鬼,故人道不可以不务。则凡数而渎,求而媚,皆非敬之之道也。夫神道远,人道迩。远者敬而疏之,知其远之近也,是故惟务民义而不敢求之于远。近者亲而务之,知其迩之可远也,是故不事谄渎,而惟致吾小心之翼翼。今之不敬鬼神者皆是也,而未见有一人之能远鬼神者,何哉?揲蓍布卦,卜地选胜,择日请时,务索之冥冥之中,以徼未涯之福,欲以遗所不知何人,其谄渎甚矣。而犹故为大言以逛人曰:“佛、老为异端,鬼神乃淫祀。”慢侮不信,若靡有悔。一旦缓急,手脚忙乱,祷祀祈禳,则此等实先奔走,反甚于细民之敬鬼者,是可怪也!然则其不能远鬼神者,乃皆其不能敬鬼神者也。若诚知鬼神之当敬,则其不能务民之事者鲜矣。

朱子曰:“天即理也。”又曰:“鬼神者,二气之良能。”夫以天为理可也,而谓祭天所以祭理,可欤?以鬼神为良能可也,而谓祭鬼神是祭良能,可欤?且夫理,人人同具,若必天子而后祭天地,则是必天子而后可以祭理也,凡为臣庶人者,独不得与于有理之祭,又岂可欤?然则理之为理,亦大伤民财,劳民力,不若无理之为愈矣。圆丘方泽之设,牲币爵号之陈,大祀之典,亦太不经;骏奔执豆者,亦太无义矣。国之大事在祀,审如此,又安在其为国之大事也?“我将我享,维羊维牛”,不太可惜乎?“钟鼓喤喤,磐筦将将”,又安见其能“降福穰穰,怀柔百神,及河乔岳”也?

《周颂》曰:“念兹皇祖,陟降庭止。”若衣服不神,则皇祖陟降,谁授之衣?昭事小心,俨然如在其上者,当从裸袒之形,文子文孙又安用对越为也?《商书》曰:“兹予大享于先王,尔祖其从予享之。”周公之告太王、王季、文王曰:“乃元孙不若旦多才多艺,能事鬼神。”若非祖考之灵,赫然临女,则尔祖我祖,真同儿戏;《金滕》策祝,同符新室。上诳武王,下诳召、毕,近诳元孙,远诳太王、王季、文王,“多材多艺”之云,真矫诬也哉!

《玄鸟》之颂曰:“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又曰:“浚哲维商,长发其祥。”而朱子又解曰:“春分玄鸟降,有戎氏女简狄,高辛氏之妃也,祈于郊禖,鸟乙遗卵,简狄吞之而生契,其后遂为有商氏而有天下。”呜呼!周有天下,历年八百,厚泽深仁,鬼之嗣也。商有天下,享祀六百,贤圣之王六七继作,鸟之遗也。一则祖鸟乙,一则祖敏,后之君子,敬鬼可矣。

袁宏道

YUANHONGDAO

袁宏道(1568-1610),字中郎,号石公,湖北公安县人,明代中期着名的文学家,公安派的重要代表。袁中郎有《袁中郎集》,为诗文集五十五卷,内涵《敝惬集》二卷,《锦帆集》四卷,《去吴七牍》一卷,《解脱集》四卷,《广陵集》一卷,《花瓶斋集》十卷,《广庄》一卷,《瓶史》一卷,《潇碧堂集》二十卷,《研研斋集》三卷,《殇政》一卷,《墨畦》一卷,《华嵩游草》二卷,《未编稿》三卷。此外还有附录,涵传记、序跋等。《袁中郎集》最早有万历年间吴郡袁无涯书种堂刻本。本书的袁中郎随笔,就是从《袁中郎集》中选出,经过简单的编辑和标点而成。

罗郢南

中华千年文萃中华千年文萃风俗民情风俗民情楚、吴往来,使者络绎,见黄鹤则开口而笑。入有餐,出有犒,病者药,没者棺,计壶浆行李之类,半岁之内,费不下数万余钱。咄哉!中郎乃以一官,累亲家翁矣。疟来四月,连牍乞归,尚不得请,侥幸已十痊其五六。终日说官苦,不知病更苦;说做官难,不知求去更难。自入秋来,见乌纱如粪箕,青袍类败网,角带似老囚长枷,进退狼狈,实可哀怜,不知丈何以见策?

不佞神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