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时间)、不明不白(状态)、不长不短(篇幅)、不伦不类(体裁)、不稂不莠(品质),在三年多时间里竟像挤牙膏似的“挤”出了30余篇拙作。现在回过头一想,当初真应了时下一句流行语:“胆子大,没文化”。如果现在要重新涂鸦20余万字的东西,怕是先要从别处借一些胆量来,诚如当年武松打死吊睛白额大虫的第二天,当酒醒了时,连他自己也吓得发抖。旁观者分析:武二郎即使有哨棒在手,也全仗了那“三碗不过冈”的泡酒。
几年前,当供养我的“一亩二分地”划转到市人大时,受一位北漂游侠之托,为其刚开张的“川北文化会馆”博客初级灌水,谁知别人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早已“良禽择木而栖”另谋高就,而我却还执著地坚守至今:一边从故纸堆中找寻过往的历史片断,一边记下自己末学肤受的谫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虽借用的是古人的料,但做出来的却是自己的馍。从挖掘整理出一些历史的“边角废料”中,温故知新、见微知著。当在朋友、乡党、亲人的鼓动下准备结集付梓之时,才有了一些惶恐,而今总算设身处地领悟到了前辈感叹“文章惊恐成”“得失寸心知”时的一种别样滋味。
几千年的沧桑岁月,几千年的厚重文化,还需要不断地从深度、高度上去发现、解读和品鉴,犹如一座富矿,捷足先登者早已淘得钵满盆满,后来者只能顺着矿脉找寻新的矿苗,抑或依靠提高加工冶炼技术,方能小有所获。本辑文章在撰写过程中,力求遵循“新发现史料→愚夫之感悟→相关知识链接”这样一个基本思路进行架构,除部分曾用“私享无疆”等笔名在地方文史资料发表过外,大多数都是第一次公开面世,原则上按行文先后编排为序。另有《反派人物也算是人物:记几位本土籍国民党将军》《巴国别都与“盐巴”》《落下闳姓氏及其人其事小考》《杜甫:“为阆州王使君进伦巴蜀安危表”浅析》《良吏扬瞻墓志新考》《探拾古蜀开明国定都“巴阆”》《1953年:“云台仙风”分割始末》《追忆建国初期几位省文史馆馆员》《清末三位贡生墨宝赏析》《一抹夕阳:记新发现的保宁府最后一位兵备道史料》等素材,只有躬耕之后,另择吉日奉呈诸君见笑了。
傅斯年先生曾说过:“我们不是读书人,我们只是上穷碧落下黄泉,动手动脚找东西。”这话像是很有针对性的,当年在文化荒芜的革命时代,也不知从哪里弄到了一册童恩正教授写的《古峡迷雾》,囫囵吞枣之后便播下了“找东西”的好奇心,从此便伴随着人生萌发、生长,直到渐懂人世,才蓦然发现在一个汲汲于功名、碌碌于红尘的世界,当只有追忆逝水流年、回归人性常识,才能找寻到精神家园时,传统已不是怀旧的情绪,而是生存的现实需要。如果说尚能修身养性,那也未免太功利和太抽象了,因为至少它还可以让人“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大学》)。如何让灵魂跟上疾行的躯体,这实在是一个不容忽视的世纪严肃话题。
蓬雀苦翅短,岂能登高枝。短暂几年的笔耕历程中,少不了得益于著名发明家、中科协科技与人文委员会主任张开逊教授,本源文化的领军人物、阆中市文联老主席李文明先生的提携,他们于百忙中为本书写下了充满哲理和人文精神的序言,既让人汗颜,又催人奋进。特别是德高望重的马识途老前辈,在95岁高龄还为后生题写书名,为拙作添了一笔重彩,也为本人壮了一次斗胆。还有为本书付出辛劳的摄影师奉艺、陈勇,篆刻家缪永舒、拓片制作者任阆,特别策划人冶青,阆中市图书馆、名城研究会、档案馆、民间博物馆、市志办、市文联、书法协会、收藏协会、“老照片”客栈以及许许多多的朋友同仁,是他们秉承“天地虽苍茫,古道照颜色”的淳朴民风,借给了我一双“隐形的翅膀”,在这里我还要毕恭毕敬地再三道一声:谢谢了!
“守望”精神家园,固然需要,但更值得敬重、钦佩的还是那些世世代代用心灵去“守护”家园的人们,而不是仅知道恣意狂舞一柄双刃剑的“浪人”。
“临邛道士鸿都客,能以精诚致魂魄”。但愿一个人的“守望”,能换来更多更多人的“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