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再弹一弦江湖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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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功夫》

在《龙虎门》中看到火云邪神,心里一动。因为又想到前一阵子重看《功夫》的感受。《功夫》真是伟大,但即便是我这样的超级星迷,也要看了这么多遍才看得出。“功夫”是什么?是个好大气,好温暖的名字。功夫,是每一个小男孩曾经最崇拜的东西,但是人长大后都会发现,即使你真有功夫,功夫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东西,金钱,权力,人际关系,知识,厚黑学,样样都比功夫有用。《功夫》,就是拍这个东西——就是从对功夫的崇拜,到发现功夫的没有用,到最后认同功夫的精神作用——有功夫,无懦夫(《破坏之王》)。

《功夫》的好,是大陆的影迷感受不到的,比如火云邪神,我们谁知道火云邪神是什么?但是香港的观众一看就明白了,什么《龙虎门》,六指琴魔,张彻,民初功夫片,还有狮子吼,怎么都混到一块儿了?这不是逻辑混乱吗?《功夫》的好,就在于这种逻辑混乱,因为它就是在讲一个小男孩想象出来的武侠世界,这和《绿野仙踪》是一样的。影片结构的混乱,故事的幼稚,其实都是小男孩想法的幼稚。这在最后都有暗示,原来小男孩并没有长大,而他身边的人,都被他根据自己看武侠片的经验,改头换面放在了自己的梦境里。影片里也有很多这样的暗示,比如光腚仔,比如打架踩脚趾(童星时代的李小龙在《细路祥》中就有过打架踩脚趾的举动),比如理发店里有图书馆,而图书馆里的藏书都是小人书。

但小男孩没长大也是寓言了,没长大怎么会看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代的功夫片呢?这就是说周星驰自己了,虽然人是长大了,但心还是小时候那颗对功夫充满了崇拜的心。所以周星驰练出了肌肉,向李小龙致敬,把自己的偶像,放到了这部混乱时空的电影里,一个最最神圣和重要的地方。他用《功夫》这部电影,去祭奠曾经的,最纯真,最幼稚,同时也是最真诚和最美好的梦想。

他也是用这部电影,献给所有像他这样的曾经爱幻想的小男孩们,其中也包括了我,可是我却过了这么久才稍稍看懂。

都说周星驰崇拜库布里克,至少星星有一点是像老库的,那就是两人对自己的电影不被他人理解时,都是从来不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