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你若盛开,清香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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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荼蘼

荼蘼是狐媚子。全市人都这么说。

怎么个狐媚子啊?我问。答案是多种多样,但有一条异口同声,不当茶馆服务员,却去当舞女,不是例子吗?

这女人,骚哪,老吴,你去一见,一准发软。有熟悉的人笑着说。

我不信,凭我,走南闯北,什么女人没采访过,岂能躲着她走?再说,我从省城里来,是有任务的啊:这个市,对下岗女职工再就业的安排,是全省闻名的,我就是冲着这来采访的。

我去了“红樱桃”舞厅,对老板说,我要见荼蘼。

荼蘼出来了,一件短裙,很短,紧紧箍在臀上,迈着一种舞女特有的步子,走到我跟前,手指一扬,“哒”一响,道:“哥们儿,有言在先,本美女卖艺不卖身。”

我脸红了,忙说我不是为这来的,不是为这来的。

“不为玩乐?”她眼一挑,有些不信,“男人都虚伪,尤其文化人。”

“你咋知道我是文化人?”为了搭上话,我忙问。

“有一股书卷气啊。”她说,看我很惊讶的样子,她得意地一笑,道,自己过去也读书,还写诗,不过很少发表,所以,是文化人不是文化人,一眼辨个透。

“我干啥的?”我觉得轻松了一点。

她做个请的姿势,说,边舞边聊,不然,别人怀疑是小夫妻在拌嘴呢。说着,眉毛又一挑,笑了。她爱挑眉毛。

我将手搭在她细细的腰上,随着她移动,然后问,还没告诉我刚才的问题呢。她笑了,仰起头,暖暖的鼻息吹在脸上,如春风。舞厅里,是忧伤的轻音乐《舞女泪一步踏错终身错,下海伴舞为了生活。舞女也是人,心中的痛苦向谁说。为了生活的逼迫颗颗泪水往肚吞落,难道这是命注定一生在那红尘过她说,过一会儿就猜出来了,不要说话,多温馨啊。然后,她闭上眼,红润的嘴唇抬起来,半张半合道:“吻我!”

我红了脸,忙移开头。

她“噗嗤”一声笑了道,是老师吧。

我问为什么?

她说,现在的文化人,和政府官员一样,见了美女,就如猫儿见了鱼,丑态百出,唯一在女人面前还能端得住神的,只有老师。

我说,你错了,我是记者。

她不信,说上次来采访的那个姓余的记者,见了自己,眼睛像狼,借跳舞时,在自己身上又是捏又是揉,讨厌死了。

我疑惑了,问她为啥不当服务员,要当舞女。

她又笑了,笑声里有丝冷意,道,不是都说我是狐媚子吗?离不了男人啊!脸上虽然笑,眼圈却慢慢红了,良久道,上班,也不容易,得到劳动局王局长那签名。

签个名值什么啊?很容易嘛。我说。

她不说话,踏着音乐,慢慢动着。过了一会儿,又无来由地一笑说,好啊,明天你陪我一块儿去好吗?

我想,刚好我也要采访王局长,就答应了。

第二天,我按约定去寻她,没见到她。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说她已到了王局长办公室门外了,马上就要签字了。“你要抓拍有价值的镜头,就得赶快来啊。”说完,又是“咯咯”地笑。

我忙坐车去:真的,我太需要第一手材料了。

到了王局长门外,已不见了她。我想,她一定进去签字了,忙举了相机,一推门,进去了,镜头一闪,同时,自己也愣住:王局长把荼蘼箍在怀里,死死的,一双手正伸在短裙中乱摸。

见了我,王局长忙松了手,尴尬地问:“你是谁?想——想干嘛?”

荼蘼回过头,望着我一笑,仍对着镜头,就如主持节目一般道,这,就是王局长让我签名的过程,你敢报道吗?

我不敢报道。

但不久,这张照片传入网上。再不久,王局长位置上下岗。

吴音的照片

吴音坐在我面前,脚一晃一晃的,哼着一支歌,很好听。但是我觉得,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吴音的脚。

吴音的脚很小,不敢说三寸金莲,但说五寸多一点,绝不夸张。那么小的脚,按说,身个该不大吧。但是吴音偏不,而是一个模特身材。

吴音穿着一双蓝高跟鞋,天蓝色,如晶莹的宝石闪着光,也闪着我的眼睛。鞋很瘦,玻璃跟的,前面尖尖的翘起,嫩笋一般。

我产生一种冲动,想捏捏。

我觉得自己很变态,可面对吴音瘦瘦削削的脚,我没办法不变态。

大概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吴音撇了一下嘴,咯咯咯地笑了,白我一眼,道:“主任好花痴哦!”我听了,红了脸,忙王左右顾而言他。

和吴音做同事,我觉得,最大的收获就是能欣赏着她的脚。吴音大概也很爱惜自己的脚,为了充分展示出自己的美脚,一到春夏,她就迫不及待地穿起了高跟凉鞋,偏不穿丝袜,白白嫩嫩的脚上,五个脚趾都涂了指甲油。

最让人称奇的,是她的脚弯向脚心,就有一个洼,很大。看我眼睛盯着那儿,她五个脚趾灵活地一动一动夸耀道,自己试过,那儿能放一个栗子,不会掉下来。

我涎着脸道:“栗子呢?”

她睫毛一眨,惊异道:“怎么?”

我笑了,道:“我尝尝那栗子,味道一定很好。”

吴音咯咯咯地笑了,银铃一般。趁那个空儿,我的手不由自主,在那小脚上捏了一把,肉乎乎的,而又不满一握。在我还没有回味足那手感的滋味,“啪”的一声,我的脸上挨了一下。

我抬起头,面前,那张白嫩如画的脸冷了下来。

“你,你咋——打人?”我摸摸火辣辣的脸。

“治治你那花痴病。”她说,转过身走了,整个身子翘翘弯弯的,如一枚柳叶。我摸着自己脸,痛倒不痛,但火辣辣地烧。

以后,再见到吴音的小脚时,我就夹起欲望的尾巴,仅仅用眼睛偷偷袭击两眼,待她注意时,我又忙回过头,吹着口哨。她笑,吃吃的,笑得我满脸通红。

不久,她工作就调动了,做了局长办公室秘书。

走的那天,我满怀妒忌道:“恭喜啊,攀高枝了。”

她白了我一眼,又“咯”地笑了,道:“是啊,谁让你是主任人家是局长,不听局长的,听你的行吗?”她的势利眼,让我目瞪口呆。

虽说去了局长办公室,但由于在一个局,我们仍经常见面,我发现,调动之后的她改变了一些,不笑了,也彻底改变了着装:超短裙变成了牛仔裤,高跟凉鞋换成了黑高跟鞋。

我很奇怪,问:“捂醋啊,这热的天?”

她瞥了我一眼,没说话,走了。

这之后不久,局长请假了,说生病。过了几天来上班,走路时,两腿夹着,一拐一拐的,很痛苦的样子。有人很关心,就问:“局长腿痛吗?”

局长忙点头,连连道:“长了个疖子,很大的疖子。”

局长走过了,吴音在后面冷笑,狠狠道:“啥疖子?色狼,活该!”

我很诧异,忙问:“怎么?局长不是疖子?”

吴音瞥了我一眼,道:“你以为高跟鞋仅仅是好看吗?”说完,鞋声橐橐地走了,每一声都踏得我的心一颤一颤的。

几天后,局长就病退了。

病退的原因,据说,是县长收到了几张照片。照片里,录下了局长骚扰女性的过程,只不过女人的脸不清晰,不知是谁。

看到照片的人道,那女人身个很性感,尤其一双脚,小得精致,玲珑,如一件艺术品一般。

我听后,浑身一颤,以后,再见吴音时,变得格外庄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