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中共首任总书记陈独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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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到苏联

和陈独秀一起去苏联的有刘仁静、王钧(王荷波),刘仁静出席少共国际第三次代表大会。在苏联学习的彭述之,后来描写了第一次见到的刘仁静:

刘仁静是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的活跃分子,那时还不到25岁。他身材矮小,脸上布满黑痣。与其说他像一个知识分子,倒不如说他更像煤炭商人,但是只要他对你一笑,就足够引起你对他的好感,五四运动时期,他还是北大学生但已成为北京共产主义小组第一批成员之一,他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也许正是这个理由,才选拔他陪同陈独秀和王荷坡前往莫斯科,1923年夏末,他当选为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中央书记。

王荷波来自京津铁路,到苏联出席赤色职工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彭述之这样描写他:

王荷坡是京津铁路线上的员工,年纪与陈独秀相差无几。宽广的肩膀、一脸严肃表情,恰好是他生活上艰苦坎坷的特征,但他随时准备为革命而献身,是北方工人运动的重要革命干部。

三人结伴同行,经奉天、满洲里、赤塔到莫斯科。到了莫斯科,才知道共产国际四大开幕式已于1922年11月5日在列宁格勒开过了,11月9日,会议移到莫斯科继续开。

见到陈独秀率中国代表团来,瞿秋白特别高兴。常州人瞿秋白比陈独秀小二十岁,戴着近视眼镜,高隆的前额和五官匀称的脸庞,使人感到气质不错。他在红军大衣里面,系了一条领带,看上去十分精干。他的脸色不太好。去年这个时候病了一场,住了医院,今年春病发,一叶肺溃疡,出现血痰,住进莫斯科高山疗养院,医生叫他不要吸烟。瞿秋白俄文好,给出席共产国际四大的陈独秀当翻译。

11月13日,列宁出席大会并作报告。大厅里坐着四百多个代表,除了中国共产党,有意大利社会党、冰岛工人党、蒙古人民革命党、青年共产国际、工会国际、国际妇女书记处、国际工人援助会、美国黑人组织等五十八个共产党组织的代表。一阵热烈的鼓掌声、欢呼声骤然响起,全体代表起立,唱起了《国际歌》。瞿秋白用俄文唱,陈独秀用中文唱,歌声响彻大厅内外。列宁微笑着向代表们挥手致意。“同志们!在发言人名单中,我被列为主要报告人,可是你们知道,我在久病之后不能做大报告。我只能对一些最重要的问题作一个引言……”几个钟头过去了,列宁带病讲了一万多字演说稿:“……我深信,世界革命的前途不但是美好的,而且是非常之好的。”列宁最后几句话淹没在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中,淹没在“我们的列宁同志万岁”的欢呼声中。

列宁身体不好,没有接见各国代表。这是他最后一次出席共产国际会议,也是陈独秀惟一的一次见到列宁。

大会休息的时间,瞿秋白陪陈独秀、刘仁静等一起去看东方大学的中国班同学。东方大学在莫斯科市区特维斯卡娅大街十五号,是一幢五层楼的楼房,街对面是《真理报》社。在这里学习的有刘少奇、罗亦农、彭述之、任弼时、柯庆施、王一飞、卜士奇、曹靖华、韦素园等。去年,罗亦农、任弼时、刘少奇等被派赴苏俄学习,入莫斯科东方劳动者共产主义大学,罗亦农被推为中国班学生负责人。同年冬,罗亦农转为党员,参加学校俄共(布)总支活动,并介绍刘少奇入党。中共旅俄支部成立后,罗亦农任第一届委员。他们和瞿秋白是学生和老师关系。瞿秋白俄文好,任他们政治理论课的翻译。

年轻的任弼时是从上海大学来的,和陈独秀是熟人。到莫斯科后,根据保密原则,任弼时取了一个俄国人名字布林斯基。他穿着苏联红军军大衣,眼睛仍然很大,看上去比几年前成熟多了。任弼时因营养跟不上,加上苏联天气冷,经常患感冒,脸色泛白,但学俄语很快。

大家见C。P总书记来了,都很高兴,围着陈独秀问这问那。陈独秀也高兴,身在异域,见到这些进步的青年围在自己身边,又有许多熟人,真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像是回到国内同志们中间一样。

现在苏联经济很困难,虽然斯大林任东方大学名誉校长,学生平常吃不上猪肉、大米,每天发给学员黑面包一磅半,菜很少,主菜是土豆,中饭晚饭每人分一勺子土豆汤,有时是海藻、咸鱼熬的汤,偶尔发一点白面包。

这次因为中国、朝鲜、蒙古、日本、印度等国共产党负责人到莫斯科,学校额外给学员增发了半磅大米、一磅土豆、半磅咸猪肉。晚上,刘少奇、罗亦农、任弼时、肖劲光、蒋光慈、彭述之、卜士奇、曹靖华、任作民、王一飞等中国学生将增发的食品凑在一起,招待陈独秀等中国代表团成员。

彭述之在莫斯科第一次见到陈独秀,他后来回忆道:

陈独秀抵达莫斯科时,已是“不惑”之年:四十岁出头子,他中等身材,前额宽广,留有小胡子,牙齿整齐洁净,体态文雅,待人随和,但警惕性极高:眼神炯炯,闪耀着智慧之光,这就是他的充沛生命力。他的仪表确是与众不同,显然是一位大知识分子型,有时,他那悠然自得的神情几近乎风流倜傥。他是一位杰出的健谈者,在不拘形式的谈话中,顷刻间就能把对方征服。他不断地旁证博引,常常是妙语连珠,妙趣横生,确实引入入胜。他能把我们所有听他说话的人逗乐了,甚至是件小事也会逗得我们开怀大笑、直到笑出眼泪来,说他是一位地道的逗人欢乐的人,并不为过。然而,在我看来,如果是属于高层次的讲话,他的表现就差得多了,譬如在进行长时间的政治讨论中,他的发言就有点儿离开主题。而在公众场合发表演说时,常使他的友人失望,这就说明他不是一个高明的演说家。

“妙语连珠,妙趣横生”,说明陈独秀到苏联期间,心情非常愉快。

12月7日,星期四,陈独秀到东方大学召集党员开会,瞿秋白、卜士奇、罗亦农、李人俊四人参加了会议。“中共旅莫支部会议记录”这天的记录是:

十二月七号 列(出)席者仲甫,秋白,士奇,罗觉,人俊。

仲甫主席提议加入新候补员及彭等转为正式党员事。

讨论后通过:王一飞,彭述之,任弼时为正式党员;

蒋光赤,包(抱)朴,谢文锦,许之桢为候补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