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祥1926年1月1日通电下野,3月2日出发赴苏考察,在赴莫斯科的旅途中,由徐谦介绍,加入了国民党。
冯玉祥1924年发动北京政变,引起了苏联的注意,很快就给他财政支持。1925年9月23日俄共中央政治局中国委员会通过革命军事委员会制定的总额为1374896卢布28戈比的预示案,以资助国民党的军校、新建部队,其中包括支持冯玉祥的部队。
莫斯科为什么给国民党以及冯玉祥的军队大额财政支持呢?斯莫连采夫在关于向人民军和广州提供物质支援计划的说明里说:“将财政集中在政府手中,广州政府则能够偿还我们的债务。”因为国民党能够偿还,这是苏联和共产国际借贷的前提。
8月17日,冯玉祥离开莫斯科回国。回国后,他就物色办政治画报的人才等事,给陈独秀写了信,说:
自从无产阶级革命的声浪传到东方,先生就最先觉悟,站在前面领导工农,从事于阶级争斗,数年来身历艰险困苦,始终努力奋斗,实在令人敬慕。我在莫斯科看见你的革命理论及种种发言,都是非常正确,而且各种主张又是极其持平,我读了之后,越想越佩服。
我本是一个革命者,不过太无学识,所以从前所作,只有几件革命的事实,而无具体的进行。我到了苏联以后,才恍然大悟,所以我现在毅然归国,从事于革命工作。因为彼此是革命同志的关系,所以我通信于你,并且有以下的要求。
冯玉祥请陈独秀帮助他物色政治画报的人才三人;在北京、天津、上海三个地方,任择两处,办两个报馆,作宣传的机关。并请陈独秀代拟定计划。同时,冯玉祥希望陈独秀“以后对于政治意见、时局主张,时常不断的来信,指导我们的工作。
陈独秀收到冯玉祥的信后,非常高兴,将它刊登在《中央政治通讯》第十期上。冯玉祥提出的事情虽然很小,甚至微不足道,但冯玉祥不是一般的人物,至少说明他对陈独秀和中国共产党非常尊重。
11月4日,陈独秀在《向导》周报发表《对于国民军再起的希望》,欢迎冯玉祥从苏联回国。陈独秀认为国民军再起后,至少可以使张作霖不能够专力对付南方的北伐军。针对别人以“倒戈”嘲笑冯玉祥,陈独秀说:
军阀们大喊冯玉祥倒戈是破坏道德信义,有些无聊的小新闻记者,也附和军阀,以倒戈团团长、倒戈学校校长嘲笑冯玉祥。其实,民国倒戈之作俑者是段祺瑞等向清室倒戈和吴佩孚向段祺瑞倒戈,冯玉祥算不得是倒戈团团长或倒戈学校校长,并且这几次倒戈只是破坏了封建社会的道德信义,在民主政治之过程上都有很大的意义。胡适之说:“冯玉祥之对曹、吴倒戈,放开眼界通观前后二十年全部历史,是很有价值的一件事。”此见实不同凡俗。
因为胡适支持好人政府,与吴佩孚曾经配合很好。他这样的讲吴佩孚的政敌冯玉祥,是有说服力的,所以,陈独秀说:“此见实不同凡俗。”
7月31日下午,去欧洲的胡适在莫斯科遇到蔡和森等人。受蔡和森等人的影响和自己的实地考察,胡适改变了对苏联的看法。他给张慰慈写信说:“我的感想与志摩不同。此间的人正是我前日信中所说有理想与理想主义的政治家;他们的理想也许有我们爱自由的人不能完全赞同的,但他们的意志的专笃(Seriousness of purpose),却是我们不能不十分顶礼佩服的。他们在此做一个空前的伟大政治新试验;他们有理想,有计划,有绝对的信心,只此三项已足使我们愧死。我们这个醉生梦死的民族怎么配批评苏俄!”
陈独秀知道胡适赞扬苏联的话后,异常高兴,认为这是争取胡适到革命的阵营的一个机会。10月12日,陈独秀在《向导》周报发表《寸铁·我们的教育家还要反赤吗?》,兴高采烈地写道:反赤军势力下之北京国立各大学,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开学希望,同时,胡适之由赤俄写信给北京一班主张“仇赤友白”的朋友说:“我看苏俄的教育政策,确是采取世界最新的教育学说,作大规模的试验。”如此看来,我们的教育家还要反赤吗?
“仇赤友白”的朋友,指徐志摩、张慰慈、徐新六等人。
李大钊也很高兴胡适态度的变化,他希望胡适取道苏俄回国,而不是取道美国回国。半年后,胡适取道美国回国,这时已发生蒋介石四·一二政变,革命处于低潮,陈独秀、李大钊争取胡适的愿望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