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血字研究(语文新课标课外必读第十三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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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冒险史(7)

“是的,先生。我可能来迟了一点,不过我没办法。我很抱歉我女儿拿这种小事情来打扰你,我总觉得家丑还是不外扬的好。她是背着我来找你们的。你们也都知道了,她是个容易冲动的大脾气姑娘,喜欢由着性子做事。当然,我对你们并不介意,因为你们和官方警察没有联系。可把这种家丑张扬到社会上总是不太好,而且,也没什么用,你们怎么可能把霍斯莫·安吉尔这人找到呢?”

“不,”福尔摩斯平静地说,“我很有把握把霍斯莫·安吉尔找到。”

温迪班克先生一听,身子抖了抖,手套掉了下去,他说道:“听到你这番话,我很高兴。”

“奇怪的是,”福尔摩斯说,“打的字也能像手写的一样可以表现出一个人的特性。除非是新打字机,不然没有两台打字机打出来的字会是一模一样。有的字母比别的字母磨损得更厉害,有的只磨损了一边。温迪班克先生,请你看自己打的这张短笺,字母‘e’总有点模糊,字母‘r’的尾巴也有缺损,还有别的十四个更明显的特征。”

“我们的信函都是用公司的那台打字机打的,当然,它有点儿磨损了。”我们的客人边说边用发亮的小眼睛瞥了一下福尔摩斯。

“温迪班克先生,现在我给你讲一个有趣的研究吧,”福尔摩斯继续说,“我最近想写一篇有关打字机与犯罪的论文。这是我比较注意的一件事情。我这儿有四封信,全是那个失踪的霍斯莫打的。不但每封信中的字母‘e’都是模糊的,字母‘r’都是缺尾巴的,而且,你用我的放大镜去看一看,我提到的其它十四个特征也都有。”

温迪班克先生跳了起来,拿起帽子,说:“福尔摩斯先生,我没空听你的无稽之谈,你要能抓到那个人,就把他抓住好了,到时,请告诉我一声。”

福尔摩斯抢上前去,把门给锁上,说:“现在我告诉你,我已经抓到他了。”

“哦,在哪里?”温迪班克先生喊道,脸都白了,眼睛瞪得老大,像被逮住的老鼠一样。

“你还是别嚷嚷吧,嚷也没用,”福尔摩斯温和地说,“温迪班克先生,你赖不掉的。事情很清楚。你竟然说我解决不了这么简单的问题,你太小看人了。这只不过是个很简单的问题!你给我坐下,我们好好谈谈。”

温迪班克瘫在椅子上,脸色苍白,额头满是汗水,他吞吞吐吐地说:“这……这还没到提出诉讼的程度。”

“是的,确实还没到。但是,温迪班克先生,我还从没见过像你这么自私、卑鄙、残忍的人。下面,让我把你的鬼把戏从头到尾抖落出来,不对的地方你可以指出来。”

温迪班克在椅子里蜷成一团,耷拉着脑袋,一副被彻底击垮了的样子。福尔摩斯把脚搭在壁炉壁角上,手插在口袋里,身子向后仰着,自言自语般说了起来。

“有个男人为了贪图钱财而跟一个年龄比他大很多的女人结了婚,”他说道,“只要女儿跟他们住一起,他就可以花她的钱,而且,对他们来说,这笔钱很可观,失掉它,生活会大不相同。所以得想方设法维持现状。他女儿心地善良、温柔多情,而且收入颇丰,显然,像她那样的姑娘是不会没有人爱的。她一嫁走就意味着每年少收入一百多英镑。这个男人怎样才能不让女儿嫁出去呢?他一开始想尽办法让她呆在家里,禁止她和其他人交往。后来,他发现这不是长久之计。他女儿开始不怎么听话了,而且越来越有主见,最后竟然要去参加舞会。这种情况下,这个诡计多端的继父怎么办呢?他想了一个卑鄙的计谋。在妻子的默许和帮助下,他把自己伪装成另一个人,他给敏锐的眼睛戴上浅色墨镜,脸上戴着假络缌胡子,说话时把声音压低变细,由于女儿近视,他的伪装就成功了。他以霍斯莫·安吉尔的名字出现,为让女儿不爱上别的男人,他自己向女儿求爱。”

“我只不过想跟她开开玩笑而已,”温迪班克支支吾吾地说,“我没想到她会那么痴情。”

“根本不是开玩笑。可那位年轻姑娘确实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满以为她继父在法国,根本没察觉自己上了大当。那位先生的殷勤奉承让她高兴,她母亲的赞同更让她高兴。安吉尔先生来访后,事情就继续下去了。会过几次面,订了婚后,姑娘的心开始忠实于他了。但骗局不能永远继续下去,装着去法国出差也很麻烦,所以他干脆让事情彻底结束,好让年轻姑娘永远忘不了他,这样,她就不会看上别的男人了。于是, 手按圣经发誓白头偕老的一幕导演出来了。婚礼那天早晨的暗示也预先设计好了。詹姆斯·温迪班克希望玛丽小姐对霍斯莫·安吉尔忠贞不渝,而对他的生死则含糊其辞,总之,这可以让她至少十年内不嫁出去。霍斯莫陪她到了教堂门口后,就耍了花招,从马车的这扇门钻进去,又从另一扇门出来,偷偷溜了。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温迪班克先生!”

温迪班克听着听着,精神逐渐恢复了过来,他站起身,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或真或假,福尔摩斯先生,”他说道,“你真是绝顶聪明啊,不过,你还应该聪明点才好。这样你就会知道,触犯法律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我始终没有违反法律,而你把门锁上,这足以起诉你‘人身攻击和非法拘禁。’”

“你说对了,法律奈何不了你,”福尔摩斯说着,开锁推门,“但你比任何人都应该受到惩罚。要是那位年轻姑娘有兄弟朋友的话,他们会用鞭子抽你的,你真该挨揍!”看到那男人无耻的冷笑,福尔摩斯气得满脸通红:“我的委托人并没有让我这样做,但我手边正好有条猎鞭,我想我得抽……”他快步去拿鞭子,但鞭子还没拿到,温迪班克就没命地跑下楼,接着大厅门“砰”地关上了,我们从窗子里望出去,只见温迪班克逃命似地在马路上飞跑。

“真是个畜牲!”福尔摩斯边说边笑,一屁股又坐进他的扶手椅,“这家伙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唉!总算又碰到了一个有趣的案子!”

“不过,我还是不全明白你是怎样推断出来的。”我说。

“嗯,显然首先应该想到的是,这个霍斯莫·安吉尔先生的奇怪行为肯定是有什么企图的。

同时应该想到,只有她的继父才能从这件事中得到好处。而且,最重要的是,霍斯莫和她继父从没同时出现过。至于戴墨镜和奇怪的说话声、满脸络缌胡,都表明那是在伪装。甚至,他为了怕他继女认出自己的笔迹,他连信中的署名都是用打字机打的——如此一来,我更怀疑他了。你看,所有这些貌似不沾边的小事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你是怎么去证实你的推理的?”

“知道谁是罪犯后,要证实就很容易了。我知道她继父的公司。我把那份寻人启事中的络腮胡、眼镜、细嗓音等我认为是伪装的部分给去掉了,然后把它寄给了那家公司。问他们是否有员工和去掉那些东西的人长相很像。同时,我注意到那些打出的信件的特点,又给他写了封信,直接寄到他办公室,问他是否能到这来儿一趟。正如我所料,他回信了,回信也是用打字机打的,而且有和那几封信同样的一些特征。我还收到了寄自同一个邮局的那个公司的回信,信中说他们的雇员温迪班克和启事中的人长得很像——这就是我的证实过程。”

“现在萨瑟兰小姐怎么办呢?”

“即使我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她也不会相信的。波斯有句话说得好——‘打消女人心中的妄想,比虎口拔牙还难’。我看,不如编个故事,骗骗她算了吧!”

4波斯科姆伯谷迷案

有一天清晨,我同夫人正在吃早餐,女佣人递过来一封电报。电报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发来的,里面这样写着:

能不能抽出两天时间?刚收到英格兰西部发来的电报,内容和波斯科姆伯谷惨案有联系。能同您一块去,我非常高兴。那儿的空气好,景色也不错。我们十一点一刻从帕丁敦起程吧。

“你愿意去吗,亲爱的?”老婆冲我眨了一下眼睛,问道,“怎么样?”

“这事,我没有决定好,眼前的好多事情还要去做呢。”

“哦,安思特路瑟帮你做好啦。看看你最近难看的脸色,换个地方会对你有好处,你不是一直很热心于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的案子吗?”

“是呀,若是不去我心里可不好受。我每次同他在一块办案,总能学到不少东西呢。我得赶快收拾行装,只差半个小时就要出发了。”

在阿富汗的军营生活时,我就养成了雷厉风行的好习惯。随身带的东西收拾好,不到半个钟头,我提着行李包,很快地坐上一辆出租马车,朝着帕丁敦车站奔去。我赶到时,歇洛克·福尔摩斯在站台上正来回迈着方步。一件灰色的旅行长披风穿在他身上,一顶便帽紧紧地扣在他的头上。这装扮使他原本就不壮实的身材显得更加瘦长。

“华生。你能准时赶来,简直太好了,”他说,“和你这么一个头脑灵活的人一块去,情形会好多啦。那边人的协助要不要都行,他们动不动还同咱们闹意见。华生,你去那两个座位,我去买票。”

车厢里除了我和福尔摩斯,就是他带来的一大堆破烂报纸。他像寻找宝贝似的,盯着报纸,一会儿作点笔记,一会儿又在思考什么。车过了理町时,福尔摩斯突然把那堆报纸卷成个大球,扔到行李架上。

“这个案子,你听说过吗?”他回过头,问我。

“我没看这几天的报纸,对这案子一点都不知道。”我如实回答。

“刚才我一直想从近期的报纸上,寻找到一些线索,可惜伦敦报界对这个案子的报道不清楚。我搜集到相关的部分资料,我觉得这个案子看似简单,侦破起来并不难。”

“我怎么不大明白呢。”

“我是这样想的,离奇性的案情往往线索只有一条;而平平常常的案情,解决起来就难了。

这起案子,已经认定是儿子谋杀父亲的严重犯罪案件。”

“这么说是一桩谋杀案喽。”

“那边的人是这么认定的。我还没有调查过,对这事需仔细推测。我把所了解的案情简单地对你说一下。”

“波斯科姆是个农村,在希尔福得郡,离若斯不远。约翰·特讷先生是那里最大的农庄主,他在澳洲发的财,回到故乡有几年了。他把自己的哈瑟雷农庄租给了查理斯·麦卡瑟先生。

麦卡瑟也是从澳洲回来的,他和特讷在殖民地时期的澳大利亚就认识,俩人定居英国时,住的地方离得不远,这很正常。特讷比麦卡瑟有钱得多,麦卡瑟是个佃户。这并不影响他们平等相处的关系。麦卡瑟的儿子十八岁了,特讷有个年龄相仿的独生女,两人的老婆都去世了。麦卡瑟父子对体育运动特喜欢,时常在附近的赛马场显显身手,但他们两家很少同英格兰家庭有过来往,生活也较古板。麦卡瑟家有一男一女两个仆人;特讷家就多得多,至少有10人。两家的大概情况,我就了解这些。我再谈谈发生的事。

“六月三号那天,就是上周一。麦卡瑟从哈瑟雷家中出来时下午三点左右,他去了波斯科姆伯池塘。那儿其实是个小湖,是从波斯科姆溪谷流下来的溪水汇集成的。那天上午,他同一个男佣到了若斯一趟,一路上挺忙,他急着要去赶下午三点的重要约会。没料到,他去赴约以后就死了。波斯科姆伯池塘距离哈瑟雷农庄有四分之一英里路程。有两个人在这段路上见过他;一位是年长的妇女,不知道她的名字。另一位是特讷家的猎场看守人威廉·克劳德。两个目击者都发誓说麦卡瑟一个人出行的。守猎场的人还看见在麦卡瑟走过几分钟后,麦卡瑟先生的儿子,腋下夹着一支长枪从这条路走过。当时,他还能看到麦卡瑟先生的背影,他儿子紧随其后。他没怎么在意,到了晚上听说发生了惨案,看场人想起了这件事。

“麦卡瑟父子从看场人威廉·克劳德的视线中消失后,别人也看见过他们。被茂密的树木环绕着的波斯科姆伯池塘,周围长满了杂草和芦苇。就在当时,有个叫裴欣丝·茉润的14岁的小女孩,是波斯科姆谷庄园看门人的闺女,在树林里摘花。小女孩瞧见麦卡瑟先生和他儿子,在离池塘不远处的树林边站着,看样子双方在争吵着什么,老麦卡瑟先生气愤地叫骂着,小麦卡瑟扬起了手,像要对父亲不客气。小女孩被眼前发生的吓呆了,转身跑回家告诉她母亲,就在她急忙逃离树林时,麦卡瑟父子争吵很激烈,怕要动起手来。不一会儿,小麦卡瑟一脸焦灼的样子,进了他们的小屋,痛苦地诉说他的父亲在树林里突然死了,望看门人能给予帮助。他神情异样,没拿枪也没戴帽子,衣袖和右手上沾满了暗红的血迹。看门人跟着他去了树林,看到池塘边的草地上躺着死者,死者的头部凹了下去,像是被又重又钝的东西猛砸造成的,很显然是枪托砸的。靠近尸体旁,有支枪扔在草地上。他们采取措施,把小麦卡瑟抓起来了。案子进展顺利。上周二,当地法庭裁定年轻人犯了‘蓄意谋杀罪’;周三被提交若斯地方法官审理;地方法官又将这个案件递交下一轮巡回审判庭。这些就是法医和治安法庭处理此案的主要情况。”

“天哪,我难以想象世上还有比这更心毒手黑的案子,”我说,“若用现场证据指控罪犯,理由挺充分。”

“不能这么简单地去看,”福尔摩斯想了想说,“这些情况看起来较充足,换一个思维方式想想,就会出现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情形。当然,不可否认这个案件,那个年轻人显然很让人怀疑,他可能就是凶手。但他的邻居中有不少人说他没犯罪,农庄主的女儿特讷小姐也这么说。 正是这些人找到雷斯垂德,让他能为小麦卡瑟辩护。雷斯垂德曾参与侦破‘血字的研究’一案。他觉得这案件不好办,推到我手里,咱两个中年绅士只好以每小时50英里的速度赶来,要不早在家里慢腾腾地吃早饭了。”

“证据太充足了,”我说,“咱这次来怕要空手回去。”

“越明显的案情越容易出差错,”他笑着回答,“这次来,说不定会发现一些线索。对于雷斯垂德的推理,我们想办法证实或推反,但我考虑了多次,不知从何入手。你很了解我,我的猜想你别认为是在夸大其词吧。举个例子说,我能断定你家卧室的窗户是在右边,雷斯垂德,恐怕连这个显而易见的事都没有发觉。”

“你怎么这么认为——”

“我的好兄弟,我了解你。我知道你有着军人爱清洁的好习惯。每天早晨,你都刮胡子。在这个季节,你只能借着太阳的光线刮。你往左边脸刮,越向下刮得越不好,到了下巴底下时就更不干净了。这是由于光线不足的原因,我想像你这种人,不会在两边光线一样的情况下,把胡子刮成这样。拿这个小事来说明观察和推理的关系。这是我擅长的,这想法会有助于我们展开调查。对于传讯中提出的小问题也要考虑考虑。”

“什么问题?”

“看来小麦卡瑟是回到农庄之后才逮捕的。当他从警官那儿得知宣布逮捕他的消息时,他没怎么害怕,他说这是报应。他这样说自然让法官认定他就是凶手。”

“他自认了。”我接着说。

“并不是,在这之后就有人提出相反意见,说他没有杀人。”

“不会吧,这案件很明显是他动手杀人,还有人质疑,这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