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血字研究(语文新课标课外必读第十三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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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冒险史(5)

“快到了,”福尔摩斯说,“梅里维瑟是银行的董事长,对这个案子很有兴趣;而我把琼斯带上,是因为他还不错,他最大的特点是,尽管他有点笨,但对他要抓的人,他会像猎狗一样凶猛,像龙虾一样顽强。好了,我们该下车了,他们在等着呢!”

我们到了上午去过的那条繁华的街道。把马车打发走后,梅里维瑟先生领着我们走过一条狭窄的通道,闪进一扇侧门后,里面又有一条小走廊,走廊尽头一扇巨大的铁门。梅里维瑟打开铁门,带着我们下了一段旋转式石头阶梯,最后来到一扇看了让人有几分恐惧的大门前面。梅里维瑟先生点亮一盏提灯,又领着我们走上一条散发泥土气息的通道。把第三道门打开后,我们便进入了一个庞大的拱形地下室,地下室里堆满了大箱子。

“要从上面打入这里还真不容易呢。”福尔摩斯举起灯四下打量着说。

“从下面也很难进来。”梅里维瑟先生说着,用拐杖狠狠地捅了捅地板石,“哎呀,上帝,听起来下面是空的!”

“请你小声点!”福尔摩斯很严肃地说,“别给我们的行动添麻烦,劳驾你坐到一个箱子上去行吗?”

梅里维瑟先生委屈地坐到了一个箱子上。福尔摩斯跪到地上,借着灯光,用放大镜仔细查看石板间的缝隙,只一会儿,他就满意地站了起来,把放大镜放进口袋。

“我们还得等一个小时,”他说,“在那个当铺老板沉睡之前他们不会行动的,他一睡着,他们就会很快地行动起来,他们干得越快,逃跑的时间就越多。华生,我看你已经猜出来了,我们这是在伦敦一家大银行的分行地下室。梅里维瑟先生就是这家银行的董事长,他会告诉你为什么那些胆大包天的家伙对这个地下室那么有兴趣。”

“这里有法国的黄金,”这位董事长轻声对我说,“我们已经接到警报,有人在打它的主意。”

“法国的黄金?”

“是的,几年前,我们为加强资金来源,向法国银行借了三万法国金币。你们现在都看到了,我们至今连箱子都没打开,金币原封不动地放在这儿。我坐的这个箱子里就有两千个用锡铂纸包着的法国金币。我们这儿库存的黄金量比任何一家分行的储备量都大得多。没想到竟然走露了风声,董事们对此一直忧心忡忡。”

福尔摩斯说:“你们的担忧是有道理的,现在我们得准备一下,我估计一小时内事情就会弄清楚的,梅里维瑟先生,我们得把提灯用灯罩罩上。”

“在黑暗里等吗?”

“恐怕只好这样了。我本来带了一副牌,我们四个人正好可以打牌,你也就不会错过牌局了。可我们的敌人恐怕快要动手了,所以我们不能亮灯,以免发生意外。首先我们要选好各自的位置,这些家伙都是胆大包天的人,我们要趁他们不及防备突然袭击。我们必须格外小心,否则很危险。我就站在这个箱子后面,你们到那些箱子后面去躲着吧。等我把灯照到他们身上,你们就扑上去。要是他们开枪,华生,你就别手软,干掉他们几个。”

我拿出枪,上好了膛,把它放在我前面的木箱上。福尔摩斯把提灯给罩上了,我们突然陷入一片漆黑之中——这么大了,我还从未经历过这种黑暗。我闻到一股烧焦的金属味,这说明灯还亮着,一有动静福尔摩斯就会把灯罩拉开。我们在紧张的气氛中等候着,突如其来的黑暗,地下室阴冷潮湿的空气,让人有一种压抑感。

“他们只有一条路,”福尔摩斯把声音压得很低,“那就是退回科伯格广场的那家当铺,琼斯,你已经按我的要求去布置了吗?”

“我已经派了一个警官和两名警员守在大门外了。”

“这样我们就把他们的退路堵死了,我们好好等着吧!”

时间过得真慢!我事后对了一下表,我们只不过等了一小时十五分,但我当时却觉得等了一夜。我手脚麻木了,都不敢活动一下,我的神经高度紧张,我的听觉异常灵敏起来,我不仅能听出福尔摩斯轻微的呼吸声,还能分辨出粗重的呼吸声是琼斯的,而那位董事长发出的是微弱的叹息。从我藏身的箱子向前望过去,能够看到石板。突然间,我看到了隐约可见的一丝光亮。

开始还只是火花般零零星星地漏了出来,然后,这些一点点的光亮连成一条光线了。地板上无声无息地裂了一条缝,一只手伸了上来,在光亮的地方四下摸着,这是一只白白的,活像是女人的手。这手摸了一会儿又缩回去了,四周又是一片黑暗,只有一丝微弱的光亮从石板缝里透出来。

那只手消失一会儿后,随着一声刺耳的迸裂声,中间一块宽大的石板翻了过来。一个四方形洞口出现了。灯光从洞口射了上来,紧接着,一张清秀的脸在洞口边露了出来,他四周扫视了一遍后,两手扒着洞口往上爬,不一会儿他就爬上来了,他站在洞口边拉下面的同伙,那个同伙也身手敏捷,他个子不高,面色苍白,一头乱蓬蓬的火红头发。

“一切正常。”他低声说,“带凿子和口袋没有?——天哪!阿奇,快逃,跳下去!别的我来对付!”

歇洛克·福尔摩斯从藏身的地方跳了出来,一把抓住那人的领子。另一个则猛地往下跳,只听“嘶”的一声,琼斯只抓住了他的衣服下襟。慌乱中一支左轮手枪伸了出来,福尔摩斯的猎鞭猛地一抽,手枪掉到地上了。 福尔摩斯不急不慢地说:“没用的,约翰·克雷,你跑不了。”

“我看是的。”对方竟也非常平静地说,“不过,我的朋友会逃掉的,你们只抓住了他的衣襟。”

福尔摩斯说:“我们有另外三个人在那边等着他呢!”

“噢,是呀?!你们布置得很周密,我得向你们表示敬意!”

“彼此,彼此,”福尔摩斯说,“你出的那个红发会的主意,也挺周密的。”

“你很快就会见到你的同伙的,尽管他钻洞的动作比我快。”琼斯说:“把手伸出来,让我铐上!”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把他铐上时,我们的猎物说,“你也许还不知道我有皇家血统吧,跟我说话的时候,最好用‘阁下’和‘请’字!”“行啊!”琼斯瞪了他一眼,嘲笑着说,“那么,阁下,请你上楼吧,然后我们用马车把阁下送到警察局去,这样行吗?”

“这还像话,”约翰·克雷说着,向我们三个鞠了一躬,在琼斯的监护下默默地走了。

我们跟着也离开了地下室。“果真如此,福尔摩斯先生!”梅里维瑟先生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代表银行方面感谢您,毫无疑问,是您挫败了一起精心策划的银行盗窃案。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案子呢!”

福尔摩斯说:“我为这个案子花了一点钱,我想银行会帮我付帐的。除此外,我已经得到丰厚的回报了,破获这起案子独特的经历给了我很宝贵的经验,就是光听一个红发会不平凡的故事,我也长见识不少。”

天亮后,我们在贝克街喝威士忌兑苏打水时,福尔摩斯向我解释说:“华生,不知你看出来没有,这事从一开始就很明显,荒唐的红发会和抄写《大英百科全书》的工作后面,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把那个糊里糊涂的当铺老板每天支开几个小时。这个办法虽然有点古怪,但很管用。毫无疑问,克雷是因为他同伙那头红发而想出这个绝妙主意的。每周四镑对当铺老板是个不小的诱惑,但对想得到几万金币的他们来说,根本小菜一碟。所以他们先在报纸上登广告,然后由一个坏蛋去租办公室,另一个坏蛋怂恿当铺老板去应聘。这样一唱双簧戏,老头很容易地就支开了。他们就有时间干他们想干的事。当初我一听到那学徒只要一半工资时,我就觉得这肯定有什么阴谋。”

“你是怎么知道他的真实动机的呢?”

“假如当铺里有女人,那么我可能会认为他只不过是想做些风流快活的勾当。可事情并不是这样。店里的生意又小,没什么值得如此费心费力费时的东西,由此看来,他们的目标是店外的东西。那会是什么呢?我想到那个伙计喜欢照相,成天往地下室跑,那么,问题肯定在地下室。随后我又询问了一些他伙计的情况,结果发现他是全伦敦最冷静、最聪明、最胆大妄为的罪犯之一。他在地下室的勾当——是件每天要花几个小时、总共要用几个月的时间去完成的事。这会是什么事呢?除了挖一条通往其它地方的地道外,我想不出还有比这更费时的事。

“我们到现场去侦察的时候,我想到的就是这个。你很奇怪我用手杖戳地面,其实我是为了弄清楚地道是通向前面的,还是通向后面的。当我知道他不是通向前面的后,我就去按门铃,结果,正好是我想见到的那个伙计来开门。以前我们是有过较量,但从没有面对面看过对方。我没去看他的脸,而是低头看他的膝部。你可能也看到了,他裤子的膝部又脏又破,那是长时间跪着挖地道弄成的。这样一来,就只剩一个疑问了,他们挖地道是想干什么。后来,我在它的周围查看,发现他们的铺子和城郊银行相隔不远。迷底彻底解开了。当你在听完音乐回家后,我去了趟伦敦警察厅,又拜访了银行董事长。最后的结局,你全看到了。”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在今晚动手呢?”我又问。

“哦!红发会解散是一个信号,这说明,他们不在乎当铺老板是否在家了,也就是说,地道已经挖好了。重要的是他们得赶紧使用地道,否则时间长了就会被发现。黄金也可能会转移。星期六比其他日子更合适,他们有两天逃跑的时间。所以,我觉得他们会在当晚行动。”

“你的推理真绝了!”我禁不住赞叹起来,“这么长的一连串推理,竟然全被你说中了。”

“这样可以让我不感到无聊,”他打了个哈欠说:“我又无聊起来了,我需要在忙碌中过日子,这些案子真帮了我的忙。”

“你真是我们的福分呢!”我说。

“也许是吧,”他耸了耸肩,“多少有一点点用,就像居斯塔夫·福楼拜在给乔治·桑的信中所说的那样——‘人是渺小的,造物主才是一切。’”

3身份案

我和福尔摩斯对坐在贝克街他寓所的壁炉前。他说:“老兄,生活比人们想象的不止要奇妙千百倍;现实中的事,我们连想也不敢想。要是我们可以手拉手地飞出那个窗户,翱翔在这个大城市的上空,轻轻掀开那些屋顶,准能看到里边正在发生的不平常的事情:奇怪的巧合、秘密的策划、闹别扭、以及令人惊奇的一连串事件,它们不断发生着,导致稀奇古怪的结果。这些会使得一些老一套的、一看开头就知道结局的小说变得索然无味而失去销路。”

“我可不这么认为。”我回答说,“报纸上的那些案件都单调的很,而且俗不可耐;警察的报告是很现实的吧,但一样是又无艺术性又没趣味。”

福尔摩斯说道:“要产生实际的效果得作些选择和判断。警察的报告,重点放在检察官的陈词滥调上了,并没有记录旁观者所感兴趣的细节。相信吧,没有什么比平平常常的事情更千变万化的了。”

“我很理解你,”我笑着摇了摇头,“作为非官方的警探,所有有麻烦的人都来找你帮忙,你有机会接触很多稀奇古怪的人和事。可是这儿——”我从地上捡起一份晨报——“我们来验证一下吧,这有个新闻:《丈夫对妻子的虐待》,它占了半个版面,我不看就知道里边写的是什么玩意:第三者插足呀,酗酒呀,吵架呀,打呀,伤痕累累以及富有同情心的姐妹或房东太太这一类,即使最差劲的作者都会写出这么粗制滥造的东西。”

福尔摩斯拿过报纸,粗略地扫视了一下,说:“很遗憾,你举的例子不能证明你的论点。这是杜达斯夫妇的离婚案,我恰巧整理过这个案子的一些材料。丈夫是绝对的禁酒主义者,也没有别的女人插足;他被指控是因为他有一个坏习惯,每次吃完饭,总是取下假牙砸他老婆。你觉得这样的事小说家能编得出来吗?医生,来点鼻烟吧,从你举的例子来看,是我赢了。”

他把他用旧了的镶有一颗大宝石的金质鼻烟盒递了过来,鼻烟盒的贵重与他简朴的生活作风形成鲜明对照。

“啊,”他说,“我不记得有多久没看见你了。这是波希米亚国王为感谢我在安娜·艾德勒相片案中的帮忙而赠送给我的小纪念品。”

“那戒指呢?”我指着他戴在手上的光彩夺目的钻石戒指问他。

“荷兰王室送我的,我给他们破的这个案件关系很微妙,所以即使对你这样忠诚的朋友,我也不能透露一点。”

“那你手头现在有什么案件吗?”我不想就此作罢。

“有那么一些,但没有一件有趣,尽管它们都重要,我早就发现往往那些不重要的案件里倒真正需要你仔细观察和细心推理,这样的案子办起来很有趣。而越是大案要案,就越简单没味。现在,除了马赛的那个案子比较复杂外,其它都很简单。不过,再过一会,可能就会有很有趣的案子送上门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有位委托人来了。”

说完,他站到拉开了的窗帘前,向那条灰暗而萧条的老街望去。我从他肩上望出去,看见对面人行道站着一个高大的女人,她围着厚毛皮围巾,宽边帽上插着一管又长又弯的羽毛,一幅文郡人卖弄风骚的样子。她神情紧张而又犹豫不决地望着我们的窗子,她不停地用手指拨弄手套上的钮扣,她有点站立不安。突然,像游泳者从岸上一跃入水那样,她急速地穿过马路,我们听到了一阵刺耳的门铃声。

福尔摩斯把烟头扔到壁炉里,说:“我以前见过类似情况,在人行道上站立不安意味着有桃色事件,她想征求别人的意见,可又拿不定主意。因为这样的事情不好开口。可并不是都这样,当一个女人被伤得很深时,她就不再犹豫了,她会急得把你的门铃线给拉断。这肯定是一宗爱情事件,这位女士并不激愤,只是迷茫和忧伤。她快来了,迷底可以迎刃而解了。”

话音刚落,就有人轻轻敲门,身穿黑制服的男仆告诉我们是玛丽·萨瑟兰小姐来访。还没通报完呢,这位小姐就站到了矮仆人身后,就像一艘商船跟在领港的小船后面一样。福尔摩斯很大方而又很礼貌地欢迎了她,鞠躬请坐后。随手关上门,片刻间,福尔摩斯就不露声色地把她打量了一番。

“你眼睛近视,打那么多字不觉得累吗?”福尔摩斯说。

“开始有点累,但现在可以盲打了,”她说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非常吃惊地抬起了头。

她宽阔而温和的脸上露出敬畏的神情,“福尔摩斯先生,您听说我的事了吗?要不,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福尔摩斯笑着说道:“别紧张,我的工作就是要了解多种情况的。也许我炼成了火眼金睛吧,要不,你也不会来找我。”

“先生,我是从阿瑟瑞奇太太那里听说您的。当初警察和其他所有人都说他丈夫已经死了。

不用再找,而您很快就把他找到了。福尔摩斯先生,希望您也能这样帮我。我并不是很有钱,除打字所挣的那点钱外,还继承了一笔财产,每年有一百英磅的收入,我愿意全都给你,只要你帮我打听到霍斯莫·安吉尔先生的消息。”

“你是从家里急冲冲地跑出来的吗?”福尔摩斯问道,他把手插在一起,眼睛望着天花板。

玛丽·萨瑟兰小姐那张满是惊讶的脸又愣了起来:“是的,我是从家里跑出来的,因为我父亲,温迪班克先生对这事一点都不关心,我气坏了,他不让我报警,也不让我找您,他只是一个劲地说:‘没事,没事。’我气得不得了,穿上外衣就来找您了。”

“你父亲一定是你继父吧,”福尔摩斯说,“你们不是同姓。”

“对,是我继父,很可笑,他竟然是我父亲,他只比我大五岁零两个月。”

“你母亲还健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