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亲子卡尔·威特教育羊皮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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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成人化”的教育

我认为教育上至关重要的就是不蒙蔽孩子的理性,不破坏孩子的判断力。一旦孩子失去正常的判断力,那么他一生就不能正确地判断事物的正误好坏了。父亲就是从这一点来要求我的。

如果我对他人说了些鲁莽的话,父亲并不马上斥责我,而是先立即给对方道歉。他会向对方说:“我儿子是在乡下长大的,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来,请您不要介意。”这时我就已省悟到自己可能说了不合适的话,过后我一定会向父亲询问其中的原因。

等我问父亲时,他就会向我说明:“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从道理上来讲也没什么不对,而且我也是那样认为的。但在别人面前那样说就不好了。难道你没有发现,当你说了那些话后,汤姆先生的脸都臊得发红了!人家只是因为喜欢你,又碍着爸爸的面子,所以才没有作声,但他一定很生气。后来汤姆先生之所以一直沉默不语,就是因为你说了那种话。”

父亲为了不伤害我的判断力,经常想一些切实可行并且我易于接受的方法向我讲明道理。

为了强调他这种教育方法的好处,父亲在他的《日记随想》中做了这样的论述。

“假设在我向儿子提出批评以后,他继续反问:‘可是我说的是真的呀。’这时,我会进一步开导他:‘是的,你说的是真的。但是汤姆很可能想:’我有我的想法,你那么小的孩子知道什么。‘再说,即使你说的话是真的,你也没有必要非将它说出来不可。因为那已经是人人皆知的事,你没有发现别的人都是沉默不语吗?如果你认为只有你才知道,那你真是太傻了。再打个比方,大人指责孩子的缺点本来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孩子在成长过程中,有许多缺点,谈出来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即使这样,人们对你的缺点不是都装着不知道吗?如果你认为人们都不知道你的缺点,那就大错特错了。事实上,人们已经知道你的错误,但都沉默不语,这是为了考虑你的面子,为了不使你丢脸而已。这样你就明白了人们对你的好意了吧。而你在发现别人的缺点以后应该怎么做呢?也应当这样。《圣经》上不是说:’自己不愿做的,也决不要让别人去做!道理就是这样。所以在众人面前,揭别人的缺点和过错是很不好的。”

听了这样的开导后,儿子由于年幼肯定还是会感到困惑。因为他的心理还不像成年人那样复杂,而且这种处世方法很可能被视为不诚实或过早的世故,但我觉得我这样做很合乎情理。

“假如儿子还是不理解,又提出:‘那不就得撒谎吗?’我就继续开导他:不,不能说谎,说谎就成了说谎的人,伪君子。你没有必要说谎,只要沉默就可以了。如果所有的人都互相挑剔别人的毛病和错误,并在其他人面前宣扬,那么世界不就成了光是吵架的世界了吗?那我们也就不能安心地做事和生活了。”

“不过,对卡尔,我用不着说这么多,几句话他便能领悟到自己的过错,含着眼泪保证不再重犯。”

我就是这样教育儿子的。

“我相信我的教育是合情合理的,态度上对卡尔从不专制,也就不会蒙蔽他的理性,更不会伤害儿子的判断力。”

“从某种方面说,我的方法可以称做‘成人化’的教育,之所以能取得如此成效,还得益于对儿子的语言潜能开发。”

“由于儿子语汇丰富,通达词义,所以一点就透。世间的一般孩子,由于语汇的限制,往往在实施合理的教育时有些行不通。”

“我们的周围有很多的父母见到孩子在某种场合的不良表现后,总是当面训斥,有的还拳脚相加,怪罪自己孩子的不礼貌,但就是不检查一下自己的教育方法。”

事实胜于雄辩,为了进一步阐述我父亲教育方法的正确性,我给大家举个例子,这样会更有说服力。

安东尼奥太太的儿子卡尔,这个和我同名的小男孩,年龄比我儿子大三岁,也是一个非常机灵的小家伙。但我发现他有很多不好的习惯,比如欺负比自己小的孩子或喜欢揭别人的短处,等等。

有一天我在路上偶然和安东尼奥一家相遇,我友好地和他们寒暄着,并特意摸了摸小卡尔的头以示友好。

“教授,我觉得你就像一具尸体,你看你的脸多苍白啊!”小卡尔这个小机灵毫不客气地批评起我来。

其实他说的是真话,至少某一方面是这样。可不是嘛?因为我不小心受了凉,病了几天。我的脸色苍白是很正常的事。在我像他这么大时,若遇到这样的情况,我决不会这样对别人说话。那时,由于父亲经常告诉我,什么是礼貌行为,什么是不礼貌行为,所以我知道这样说是不礼貌的。更何况,那个小卡尔所用的词汇是那样的叫人无法接受。

这种情况,我当然不会与一个小孩子生气,但当时却已经让我不知怎么说话了。

安东尼奥太太气极了,她采取了让我意想不到的方式。

“太不像话了,你怎么这样对教授说话。”她狠狠地给了她儿子一记耳光。

我连忙上前劝阻。可是小卡尔并没有因此而闭上他的嘴巴:

“我说的是实话,不信你看看他的脸……我没有瞎说……”

“你干嘛打我?你干嘛打我……”小卡尔冲着母亲喊叫起来。

安东尼奥太太害怕极了,她只能一边拖着自己的儿子,一边逃跑似的离开。

看着他们远去,我叹了一口气,小卡尔回去肯定又会挨顿毒打了。

我很明白,虽然小卡尔爱揭别人短处的毛病我早有所闻,但这一次他可能不完全是故意的,他只是找不到一种合适的语言表达他的看法。如果他对我说:“威特教授,您的脸色怎么不像往常那样红润却有些苍白呢?您生病了吗?”这样,他表达了同样的意思,却表示出不同的意义。前者是恶毒的讽刺,而后者却是一种对别人的关心。

至于安东尼奥太太,她的做法更加不正确。她应该用一种大家都能接受的方式来解决这个矛盾,而不仅仅是对孩子进行惩罚。从这一点看来,她对孩子平时的教育是多么的不够,方法是多么的不妥。

由此可见,让孩子具备丰富的语言知识,让他们更加明辨事理是多么的重要。我真希望安东尼奥太太能够明白这个道理,不然,那个和我同名的孩子将不会有一个美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