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想了半天才憋出句话，“刚刚记事便已经被送入宫里了，再大一些时候是郑公公把我带到泽宫去，王后看我手脚利落准我伺候公主。”
秋儿比她当真大不了多少，落芙纯属试着地问起来，“你可知道这宫里以前的事情？”
重重宫闱，巨大的金色莲花盛放在江南水土之上，富丽华奢的宫殿映着百年传承的芙蕖池塘，六音辉煌，四方来贺。
这像是一种前因。
但是落芙还太过年轻的心里无法确定，她本能地觉得自己察觉了什么却又无法形容。就像是黑暗之中隐藏着的腐烂花叶，无论如何，繁华背后总有不似她想象的角落。
缓慢地，寂静地，东宫里开得让人不安的芄兰花，繁华的因好像是预示着终有一日将要烂掉的果。
那丫头不愧是一直跟着自己的，才问了一句，秋儿立即转了眼睛想起了缘由，压低声音凑在公主耳边，“公主是还记得那一日的事情吧……”
“嘘！”
秋儿迅速回身掩上四下的窗子，“秋儿去泽宫的时候便觉得气氛不对，主子那一日可是看见，听见什么了不成？”
落芙想了一想摇首，却又很快地应下，“我不清楚，但是那一日……母后很是奇怪。”
那婢女很是心急，“公主到底是怎么了？太子殿下原是顺着御花园寻你，后来正巧撞上一个小公公，说是方才送汤去泽宫的时候看见公主也往那边跑了，立时太子就变了颜色，吓得秋儿……”
“哥哥很紧张？”
“是，我一路进去了，王后的态度更是奇怪，一会儿大怒，一会儿却又压着，我总觉得不舒服……”
那泽宫里永远氤氲着的香烟气，还有王后凤冠之下过于平静的眼目。
甚至还有那些颜色白得太过的茶花陪衬，就像是映照出荣华之下内力真正的底色一般，总让人心生不安。
落芙越发觉得离奇，她看着此刻东宫芄兰阁中再无旁人，也便放下心防说出来，“秋儿，你万不能让第三人知道。”
“秋儿自然明白。”
“我那一日……确实听见了母后同使臣的话，我本来只是单纯觉得奇怪，为什么泽宫异常肃静，也没个人通传，我跑到窗下想去看看母后在做什么，却不小心发出了响动……幸好赶着绣娘从廊下经过，她应下了所有才让母后没有发现我。”
落芙一口气说完，心里的疑惑却被无限放大，秋儿反而想起了那一日的境况，“绣娘替主子遮掩，也便是说……如果真的是有什么秘密的话，其实绣娘是清楚的。”
穿了雀羽的人颔首，“的确，而且更重要的是……母后竟然提防了我，因为一个我不清楚的原因，竟连我也不能告诉，甚至那一日……那一日分明便是不同以往，母后有些……”她不住地摇头，“我无法形容，但是秋儿，我总觉得母后是不是……当真不似我所见到的样子，所以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以前的事情，到底母后是怎么了，我不知道的事情又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