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夏换好校服,拿上书本之后下楼。原本想直接出门的她忽然想起来什么。转身走到宁牧尘身边,她弯下腰靠近宁牧尘轻轻问:“你的疹子是不是已经消了?”
宁牧尘白她一眼,然后无聊地侧身向另一边,语气十分僵硬,态度十分冲。“托你的福,暂时死不了!”
“是吗?上帝还真是不开眼呢!”安雪夏直起身轻叹口气,浅笑。没事就好,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跟伯父交代呢!
“那我跟小岩去上课了,你自己在家小心一点,就算闲得无聊也不要去做什么剧烈运动,宁伯父交待过……”
八婆!宁牧尘回过身淡漠的打断她的话:“谢谢关心,我死了你不正开心吗?”
好心没好报!
“反正是你自己的身体,如果非要跟我拗,吃亏的是你自己。”安雪夏懒得理他,转身递给七夜一张纸条,对七夜说:“那请你照顾好他。这是我的手机号,如果有事请打我电话。”
七夜点头接过去。聪颖如他,立马就记住了这个号码。也是是因为号码的主人特殊,所以记起来尤其用心吧!
安雪夏拉上门,走下阶梯。安亚岩已经在月季花丛里等了她好一会儿了。正在他们准备走时,宁牧尘突然站在窗边,说:“喂,安雪夏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玩一天啊?我刚来,对外面很陌生,你让我一个人在家里,我会憋出病来的!”
该死的,昨晚你整我是不是很过瘾?现在该本少爷出手了,你就接招吧!“喂,美女,舍命陪君子了,大方一点,请个假就好了——”
安亚岩眸子紧缩,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手指一根根握紧!宁牧尘,你到底想怎么样!安雪夏回头看着宁牧尘,犹豫了几秒钟,然后点头。安亚岩惊讶的看着姐姐,嘴唇微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姐姐的决定,他向来不会干涉。只是宁牧尘,我迟早会把你赶出这个家的——
安雪夏送小岩出了院子,看他慢慢走远之后拿出手机拨通孙亚媛的号码,让她帮忙请假。孙亚媛丫头对于安雪夏请假的事情显得格外惊讶,一直絮叨了半天才嘟囔着嘴答应。恐怕不止孙亚媛,任何一个知道安雪夏翘课的人都会觉得惊愕吧!从小到大,安雪夏还是第一次请事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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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拔的杉树一棵接着一棵,绵延不断伸展到道路的那一头。清晨的风依旧带着淡淡的香气,可是对于某人来说,今天的天气好压抑。安亚岩撅着嘴寂寞地走在去学校的路上。想起宁牧尘那张叫人倒胃口的脸,他坐在高大的杉树下面,拿出手机,犹豫着给苏祺发了一条短信息。
【苏祺哥哥你快点回来吧,我们家里来了一个色狼,就是那个花心大萝卜宁牧尘!你要是再不回来,姐姐就会爱上他了!拜托你,快点回来赶走他好不好,他真的好讨厌哦!】
合上手机,安亚岩静静地倚着杉树。十三岁的他有太多心思,连自己都难以负荷。也许对于外人来说他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儿,一个不谙世事、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可是只有安雪夏知道,他澄澈得透明的眼睛里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上帝爷爷,如果您真的可以听见我的祷告,拜托您让宁牧尘早点消失好吗?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在乎的人就只有姐姐,如果谁要伤害她,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恨他!不管是苏祺,还是宁牧尘,谁伤害了姐姐就永远别希望我会原谅他——
记得那年,在喧闹的孤儿院里,别的小孩儿三五成群,结伴玩耍。只有五岁的安亚岩一个人躲在幽暗的角落里黯然伤神。他长长地刘海遮住眼睛里的孤单和绝望,也遮住自己所有的心情。当那个九岁的小女孩慢慢走近他时,他努力将头埋得更深——
你就是安亚岩吗?小女孩儿伸出洁白的手掌,试图拨开他的刘海。他下意识的向后缩缩身子,头依然埋在膝盖里不敢抬头。
你好,我是安雪夏,你妈妈是我小姑姑,所以你要叫我表姐。
小女孩依旧蹲在他面前,甜甜地声音穿透他的耳膜。他记得,昨天有一个看起来很严肃的男人来接他回家,可是自己却坚决反抗,还差点咬断了他一根手指——
那么这个女孩也是他叫来的吗?
你跟我回去好不好?这里不好玩,回家姐姐给你买好多玩具好吗?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哦,你去陪我啦!
你……
安亚岩抬起头,满眼的惊恐和不安。可是就在看见安雪夏美丽温柔的脸时,她甜甜地笑容毫无防备的穿透他的心防——
于是,他将自己的小手轻轻放进她的小手里,她牵着他走出黑暗,走出让他差点迷失了自己的迷雾里。
那一秒,白鸽振翅齐飞——
回到家里,坐在钢琴前的男孩儿让他无端感到害怕。他悄悄躲到安雪夏身后。那个男孩回过头来,冲安雪夏露出令人窒息的笑容。安雪夏将安亚岩推到面前介绍给他,说,苏祺,这是我弟弟安亚岩,以后会住在我们家——
叫苏祺的男生走过来,安亚岩怯怯地后退一步。他说,你不要怕,我跟你一样都是从那个孤儿院里出来的,所以我比任何人都懂你现在的心情。相处久了你一定会喜欢我这个哥哥的——你好,我叫苏祺。
安亚岩就这样走进了这个温暖的家里。没有人欺负他,没有人排斥他,安雪夏和苏祺都拿他当亲弟弟一样对待。有很多次,苏祺还为了他而跟同学打架,受处分——
直到现在,安亚岩还沉浸在这样的幸福画面里。他相信,这样的幸福也会一直延续下去。可是宁牧尘偏偏要闯入这个只属于他,姐姐,苏祺哥哥的三人世界——既然他执意要闯入,那么自己就只有不惜一切赶走他了——任何想要夺走他幸福的人,都不配被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