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祺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翻阅杂志,小岩却不停的看时间。
“苏祺哥哥,姐姐应该快回来了,你不要着急。”
“拜托啊,好像是你比我急吧?没事的,我会等她回来。因为……我要离开了。”他的眼神一下黯淡下来,眼睛里好像藏着很多事。
安亚岩好奇地问:“你不是已经忙完了吗?又要去哪里?”
“哦,没有。”
他努力让自己的脸上堆满笑容,掩饰自己的心痛。安亚岩莫名其妙的看一眼他,然后安静下来做作业。苏祺温柔的摸摸安亚岩的头发,陷入痛苦的回忆里——
还是那间咖啡厅。空气里漂浮着薄薄的香味,温柔的歌声在耳边回响。欧阳樱庭放下咖啡杯,慢慢站起来对他微笑。
“跟我回去好吗?其实,我已经马上就要死了。”
苏祺震惊。他在开玩笑吗?苏祺的手指还是紧紧抓住了杯子,他感觉到寒冷,从心里蔓延出来的寒冷。
“其实,我是艾滋病患者。”
他说的那么平静,可是苏祺的心却好像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他……怎么可能患有艾滋病?不,不会,绝对不会!!
“其实也就是十几年前的事。我跟弟弟一起去外面玩,却撞上一群刚杀了人的亡命徒。他们绑架了我们。弟弟脾气很坏,在那里大吵大闹,那些人毫不留情的杀了他。就在我的面前,他慢慢倒下——我当时快崩溃了,于是疯了似的跟他们打起来。可我毕竟只是个孩子,很快就被他们制服了。为了不让我捣乱,他们用注射毒品的针管给我打了一针安定剂。可是那针管没有消毒。就那样,我感染上艾滋病。因为我是欧阳家唯一的一个孩子了,必须由我来接手公司,所以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有这种病。可是到了一定程度,别人仅仅从我的身体状况就可以看出来……因此,我接受了一种新药——可以不让病症影响我身体的外观,但是会加剧死亡。我宁愿早一点死亡,也不会让身体出现一点点溃烂和脓疮。”
苏祺的心如同刀绞。
“为什么那么傻?即使你的身体……我们也不会有人在意的!!你这样跟饮鸩止渴有什么区别?”
“你们不在意是因为你们是我的亲人。你知道现在很多人对这种病存在歧视和误解。他们认为,只要碰一下就会传染,要是让人知道我的病,欧阳集团就完了。股票下跌,没有业务,我还会被人歧视——那样,我真的会生不如死。”
“哥,你好傻——”
苏祺再也忍不住,站起来抱着欧阳樱庭,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我别无选择。自从弟弟去世后,爸妈就去了国外旅游,把公司转到了我名下。可能是因为气我没有保护好弟弟,又没办法承受即将失去我的打击,所以他们对生活绝望了,这么多年都没回来过。”
“不,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难道他们不知道你是最需要关心的吗?”
“我从来不怪他们。没有人可以忍受亲眼看着亲人在自己面前一天一天死亡,毕竟他们才刚刚失去了一位儿子。可是,这次就让我自私一次好吗?我知道让你亲眼看着我死在你面前是很残忍的事,可……我以前一个人承受了太多的孤单,在我死的时候我想有人可以陪着我说说话,让我幸福的离开。所以苏祺,跟我回去好吗?”
“哥……”
“让我最后一次幸福,好吗?虽然活着不可以天天看着你,可是在死之前,我真的希望可以看着你的微笑,可以吗?”
“我可以陪你回去,可是我怎么可能会有微笑?我面对着即将离开的你怎么可能笑得出来?……哥你不要死,我们从现在开始不再吃那种新药了,我们不怕身体出现那些症状,让别人的眼光见鬼去吧,我们不在乎好不好?”
“来不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