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兰古丽哪里能欲料到,原来一个女人为了一刻的欢娱,踏出的那一步,居然是开启另一种人生的一步……
那晚,吾兰古丽和谢婉晴并没有按计划赴约叙旧,因为杜宇没去,他去做另外的事儿了。
在谢婉晴给杜宇打完电话之后,杜宇又接到了那个36E民政女干部的电话。
“杜宇!”和珊珊那个大波妹在电话里肆无忌惮地说,“快来吧,你今晚陪我喝酒吧,我想让你陪我喝酒。”
“可是,可是我今晚有事儿啊,不方便去”,杜宇推辞着。
“我不管,你一定得陪我,吴良伟死了,我也没有朋友,我心情现在那么差,你不陪我,谁陪我?”
“可是今晚,我得陪局长去吃顿饭,局长有个要好的闺中密友,要为局长接风,接我们从L省A市的归来,一直因为忙,没空赴约……”有些时候吧,这杜宇老实的,就让你没办法,他是连个谎话都不会撒的人,可又有些时候吧,他是什么样的谎话都敢说。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是局长的朋友,又不是你的朋友,你在那里搀和什么呀?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陪陪我?”
杜宇没话说了,任何一个再强壮、刚强的男人,也挡不住一个妖娆女人的娇媚柔软的进攻,再说36E的本钱的确也不算差。杜宇见识过和珊珊对待吴良伟的感情,知道她用情很专,想想如果真不陪她去,万一她真的喝个大醉,再躺在人民广场水小池里不好。于是便问,“吴姐,那你今晚打算去哪里喝酒呀?”
“八点半呀,肯定是八点儿半,还能去哪儿?”
“那好吧,我给局长请个假,请个假尽快赶过去,今晚一定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你知道弟弟也是刚刚上班的。你也知道,在单位,如果一把手对你印象不好了,可能她任期内,你就什么前途都没有了……”
“好,好,好吧,你要你的前途去吧,你们这些可怜的男人呀!吴良伟也要他的事业,也要他的理想,结果呢,结果他莫名其妙地就被人家搞死了,那么大的事业,说散就散了。要那么多钱和事业有什么用。今晚我一定在‘八点半’喝酒,你爱来不来!”说完和珊珊挂了电话。
晚上如约到来了,起初杜宇是盼晚上,结果天要黑的时候,西边的山峰上,那日头可是一下子就沉下去了,像是会跳似的。
竟吓了杜宇一跳,怎么一下子就黑了。
杜宇开车接上吾兰古丽,在路上,杜宇对吾兰古丽说:“吾兰局长,我今晚能不能不陪你去?”
吾兰古丽躺在车后排座位上,脖子紧靠在车的小枕头上,眼睛紧紧地闭着,“弟弟呀,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杜姐,叫什么吾兰局长,那么见外!”
“噢,弟弟是怕万一叫习惯了,有人的时候也叫错了,那就不好了。”杜宇红着脸说。
对杜宇这样的回答,吾兰古丽是满意的,至少杜宇是对自己的政治、名誉、地位是维护的。
吾兰古丽不是小压头片子了,到了她的年龄对世事儿早已看够,真正能支撑起自己的生活的不是跟杜宇的一刻春霄,哪怕他再强、再硬。
“你晚上有什么事儿呀?”
“吾兰局长可能不知道,死得那个吴良伟,被抢了宝石、豪车的那个,其实他的女朋友,你认识!”
“啊!是谁呀?”吾兰古丽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就是民政局干部和珊珊,现在她的心情特别不好。”
“你要去陪她?”吾兰古丽把身子倾到前面来了,她要看清楚杜宇的表情。
杜宇点了点头儿。
吾兰古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然而又没有说。
因为和珊珊吾兰古丽是熟悉的,经历了这么大的打击,这么大的创伤,一时难以愈合,几乎是肯定的,杜宇去看这姑娘,也是实践人道主义,应该鼓励的事儿。
吾兰古丽想,哪怕自己找情夫,也是得找个人品过硬的呀,一个无情无义的王八蛋怎么行。
想到这里,吾兰古丽撤回了自己的目光,“对不起,也许姐姐不该管你这些事儿,你有你的自由。”
杜宇从车的后视镜里看了吾兰古丽一眼,等吾兰古丽要看他的时候,他又急忙回避,不敢跟杜大美人的目光对视。
因为,在传统的观念上,杜宇是占过吾兰古丽便宜的人。
“姐真的不知道,你原来一直喜欢和珊珊”,吾兰古丽把头转向车外,“你要早说,姐就……”本来吾兰古丽是要说,姐就不动你了,可是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姐,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真不是的,这个弟弟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就别说了,姐不拦你,把姐送到别墅,你就走吧,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是姐的不对。姐会关心你,爱护你的……”
吾兰古丽说的时候,似乎都有点哽咽了。
杜宇其实想告诉吾兰古丽,自己并不喜欢和珊珊呢,可是他觉得自己是说不清楚了,越说越糊涂,欲盖弥彰。
和珊珊终于看到了吴良伟。
他静静地躺在太平间冰冷的床上,脸都是烂的,头颅填了一块儿一块的石膏,才补成圆的。
警察告诉她,吴良伟的死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被人抢劫,图财害命;另一种就是仇杀,因为吴良伟和他另外的一个保镖,死前均中了三支弩标,而且均染过剧毒。
警官问和珊珊,如果知道吴良伟仇家的情况,麻烦告诉他们。如果不知道也不勉强,总之像这种命案,他们一定会认真对待,相信不久以后就会真相大白。
和珊珊听着警官的话,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与其说面色平静,不妨说脸色茫然。
那是疯狂前的前兆。
从市长那里回到人事局,杜宇就给吾兰古丽请了假。说是自己有个要紧的事情要办。
吾兰古丽当然应允,只是说回头要杜宇一道儿去看看谢婉晴。
杜宇给和珊珊拨了半天手机,居然没人接。
杜宇只好开了那辆道奇JCU酷威,朝民政局飞奔而去……
医院里,和珊珊的第一瓶液体已经输完,换了第二瓶。病房门打开,露出了杜宇的笑容。
“你怎么来了?”和珊珊躺在病床上,看着杜宇。
“我来拿点牙疼药,知道你住院了,就顺道儿过来看看。”
“你还惦记我呀,你不是要给那个唱歌的****表白呢吗?你不是对她只有一颗赤诚、滚烫、跳动的心吗?”
妈呀,这女人的记忆力也太强悍了。连打架斗殴时,自己的应景之作都记得那么清。杜宇的汗都要出来了,不过还得硬着头皮上,不能跟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计较,自己得坚守最起码的道德底线。
于是,杜宇毫不改色地说:“没错,咱主要是专程来找你的。”
说这话的时候,杜宇目光坚定,如同要炸掉桥梁的董存瑞。
“找我?呵呵,你倒会选择时机!知道我男朋友没了,乘虚而入?”这时候的和珊珊思绪早已混乱了,哪里还有了逻辑,她谁也不想见,逮谁就想损谁、骂谁、刺激谁,“我劝你别在我这里浪费精神,你不如去找那夜店的****!”
没办法,杜宇只有一种化羞耻为动力越挫越勇,“我给栾雅的那顿表白,还是为了你呀!我不那样子,怎么能把那些要向你下手的大汉吸引到我这边来……?”
这时,突然和珊珊的脸上放了一丝光亮。
杜宇长舒一口气,以为自己的巧舌如簧起了作用,至少让这姑娘不再滋生轻生的心。杜宇心想,上帝呀,胡大呀,这一通假话,把劲儿费得。
“你来看我,我很高兴,但我有个要求,你得陪我把杀害吴良伟的凶手找出来,我要把他千刀万剐——”和珊珊恶狠狠地说。
“唉”,杜宇叹了口气,“这就是你的人生理想,以及未来的活法?”
“怎么了,不行?”和珊珊反问。
“唉!佛语云,执着莫若放下,何不轻松一点儿过一生,何必在自己的身上带凶兆,大凶兆!”
“你滚!”和珊珊骂道,“流氓!无耻!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跟我耍贫嘴!”
杜宇先是一愣,突然又笑了:“你呀,就不会把我往好的方面想一想,咱说的是占卜吉凶的‘凶’,兆头的‘兆’。你想什么呢!”
“你废话少说,你倒底帮不帮我?”
杜宇一屁股坐在床边,把头凑过去,低声说:“真的,我劝你,人一辈子别抱着那么大的仇恨生活,如果你真的要去复仇,我觉得你真的要麻烦缠身了。”
“我现在最大的麻烦就是你,你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和珊珊怒喝,简直像一头发狂的母狼,“我只恨我自己没本事,你有这本事,却袖手旁观,屁也不管,你滚,我以后再也不会理你了……”
杜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走了。
他知道和珊珊现在疯了,出奇的不冷静,跟她说得再多也是白搭。她根本听不进去。她满肚子里都是复仇的火焰。
杜宇甚至难以理解,吴良伟那么绝情的把她抛弃了,她还那么痴迷干吗?不过杜宇还是怕,他怕和珊珊这一冲动就失去了理智,他自己明白,那几个朝吴良伟下手的杀手们,虽然也有可能不是针对吴良伟,只不过是搂草打兔子,可是人家也个个是江湖上一等一的狠角色,就凭你和珊珊,你哪里是菜呀?
你还去找人家报仇,你不是肉包子砸狗吗!
想到这里杜宇又推门回去了,冲着床上躺着的和珊珊说,“我劝你还是算了,别非想着找元凶,报杀夫之仇。说句难听的,我都怕你把自己赔进去,真到危险三关,你要及时跟我……”
不等杜宇说完,没想到和珊珊已经拿了一圈卫生纸拼了命地朝他丢了过来。一边丢一边骂道:“不要脸!流氓!臭流氓!死变态!滚那你——”
杜宇这次是真的离开了,他慢慢走出了住院部的大楼。
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这个波大脑小的和珊珊,你能比那些杀手更狡诈、更凶狠、更不择手段吗?
因此,杜宇不想让这个单纯的女孩子也卷入这样的风波,他想,和珊珊那样的魔鬼奶牛身材,也许正是那些个居无定所、四海飘泊的杀手们最迷恋的,去找人家复仇,压根儿就是投人家的怀抱,让人家泄火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