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贱而不可不任者,物也;卑而不可不因者,民也。
“大意”低贱而不可不听任的,是万物;卑下而不可不依随的,是百姓。
庄子认为万物虽然低贱,但人们却不得不听任它们自由生长;而百姓虽然卑下,但统治者却不得不依附他们。庄子的这种学说,正好继承了老子“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的思想脉络。
战国时期,齐襄王派使臣带着国书去问候赵惠王的妻子赵威后。赵威后还没有把信拆开,就问齐国使臣说:“贵国今年庄稼收成好不好?百姓也无病无灾吧?齐王好吧?”齐国使臣听了大为不满,说:“我奉齐王之命来问候王后,王后也应该先向齐王问好,现在你却先问收成的好坏和百姓的生活,这岂不是抬高低贱而轻视尊贵吗?”
赵威后解释说:“你说的不对,要是没有好的收成,哪里会有百姓?要是没有百姓,哪里还有君王?先问君王,那是抛开了根本而去问枝节的事情啊。”
赵威后说得很对,国王虽然很尊贵,但如果没有了老百姓,国王还会是国王吗?或者当所有的老百姓都起来造反时,这个国王还能当得了吗?只可惜后世的很多帝王,却总是看不透这一点,结果不但丢了江山,还丢了性命。比如,隋炀帝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例子。
隋炀帝(569年—618年),名杨广,为隋文帝次子。他即位前为晋王,曾经统领大军南下,灭掉陈国,一统大江南北,后来又北击突厥,使之臣服。隋炀帝武功赫赫,却也养成了他穷兵黩武,好大喜功的性格。他即位后,先后派兵攻打南边的林邑(今越南中南部)、北方的契丹、东边的流求、西边的伊吾(今新疆哈密地区)和土谷浑,由于隋朝强盛,隋军都取得了胜利。隋炀帝引以为功,得意洋洋。
隋炀帝不可一世,自以为是天下共同的君主。当时朝鲜半岛上的高丽国较为桀骜不驯,隋炀帝征召高丽王入朝不至,于是大怒,决定派兵征讨。大业七年(611年)二月,隋炀帝命大臣往东莱(今山东)海口造船300艘,官吏督役,船工昼夜立于水中,不得休息,自腰以下全都生蛆,死者十之三四。又征集全国各地的水陆兵,不论远近,会集涿郡(今北京)。同时征发江淮以南水手1万人,弩手3万人,岭南排镩手3万人,全部奔赴涿郡。五月,炀帝令河南、淮南、江南造戎车5万乘,发河南北部民夫供应军需。七月,发江淮以南民夫及船只运黎阳及洛口诸仓米至涿郡,船队前后长达千余里,往返在路上的民夫经常有10万人,日夜不绝,死尸横遍道路,全国骚动。大业八年(612年),隋军一百多万从涿郡出发,分海、陆两路进攻高丽,结果惨败。隋炀帝气不过,又于大业九年(613年)、十年(614年),两次大举进攻高丽,仍然没有成功。
隋炀帝三征高丽,妄想以武力压服高丽,但战事耗费无数,掏光了国库,更给人民带来深重灾难,终于激起人民的反抗,战火遍及天下。隋炀帝众叛亲离,最后在江都(今江苏扬州)被部将宇文化及杀死,隋朝灭亡。
隋炀帝以战争起家,又因战争而身死国灭。其实,战争本身并无好坏,关键看其动机和目的。当初,身为晋王的杨广南下灭陈时,百姓雀跃,群臣称颂,待其为帝后三征高丽,则天下群情激愤,反抗四起。其中的原因,前者结束历经数百年的南北对峙和长期战乱,而且适可而止,后者则为隋炀帝一人好大喜功,炫耀武力,而且连年不休,使国穷民困。而隋炀帝却一味地穷兵黩武,看不清其中的差别,结果为天下人所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