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凤雪凝月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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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炼凝宝珠

赵翊朝马管家微微一笑,马管家也没多问。

当初,钱芳洁一身寻常人家打扮,加上被土匪困住,赵翊尚且未曾注意,此刻越看越觉得钱芳洁迷人。钱芳洁美人如玉,随便她往哪一站,都是引得万人瞩目。

赵翊再看了看小环,小环的姿色与她相比,差得不止一个档次。小环依旧惊魂未定,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裙,捋了捋额前发丝,陡然看到赵翊正盯着她,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微红,然后又恢复了一副冰冷模样,朝黑袍人望了过去。

赵翊也回过神来,收回凤雪寒枪朝黑袍人望去。

黑袍人盯着偷袭他的人冷冷道:“怎么,你们钱帮仗势欺人,以多欺少也就罢了,还居然暗箭伤人,趁机偷袭!”

偷袭黑袍人的汉子呵呵笑道:“随便扔了几块废铁,早就知道伤不到大侠。大侠何故这般斤斤计较,小题大做?在下钱玉叔见过大侠,不知大侠如何称呼啊?”

钱玉叔话没说完,手指一弹,一颗小铁珠悄无声息的朝黑袍人腰间射出,待黑袍人察觉时,小铁珠已经到了跟前。黑袍人侧身避过,暗自大吃一惊——钱玉叔刚刚竟然还隐藏了实力!

钱玉叔见黑袍人居然躲过了他例无虚发的暗招,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黑袍人浑身杀气瞬间暴涨,突闪至钱玉叔身前平平一掌击出,钱玉叔慌忙后退,却已是来不及,勉强双臂一合,护住胸口。

一声闷响,钱玉叔被黑袍人击中,倒飞出一丈多远,重重摔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

钱帮除了帮主钱方亮,就数钱玉伯,钱玉仲,钱玉叔三人武功最高。虽然三人中,钱玉叔看似最弱,但是被人一招就伤成这样倒真是第一次见!

“大家一起上!”

不知哪个钱帮弟子发了声喊,众钱帮弟子一起朝黑袍人和书生冲了上来。

黑袍人冷哼一声,赤手空拳,护着书生,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对打一双,转眼间五六个钱帮弟子便被打翻在地。书生依旧微笑着站在原地,却没一个人能沾到书生一丝衣角。

没有人能够突破黑袍人这道防线!

望着犹如虎入羊群的黑袍人,赵翊脑海陡然闪过一抹记忆……

那是一片战场,他手提凤雪寒枪与对面冲过来的敌人杀在一处,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他面前,正是这黑袍人。黑袍人突然从腰间扯出一把软刀,赵翊猝不及防,左臂被黑袍人划中。敌人越来越多,恍若决堤的洪流,不可抗拒,死亡的威胁如此清晰……

赵翊陡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

此刻,黑袍人刚好将所有攻击他的钱帮弟子全部放倒。

赵翊回过神来,却见他此刻正与黑袍人相对而立。

黑袍人满脸挑衅地望着赵翊。

赵翊冷哼一声,飞跃上前,朝黑袍人一拳打去。黑袍人亦是发力朝赵翊奔来。

赵翊摊开双手——百相千形诀第一重,五禽相戏。

赵翊与黑袍人一经交手,便如两股激流交汇一处,不打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赵翊身手敏捷,步伐沉稳,黑袍人灵动如电,招式诡谲。赵翊接连出招不中,被黑袍人压制。小环见状吃了一惊。

赵翊一个翻转,迫开黑袍人,招式由简入繁——百相千形诀第二重,十形三相。

但见赵翊整个人都招展开来,攻守进退,招式千变万化。黑袍人反而沉稳下来,见招拆招,无论赵翊如何变招,就是近不得他身。一众钱帮弟子接连爬起来让到一旁,伺机待动。

赵翊沉气开声——百相千形诀第三重,百无一相。

赵翊虚晃几招,陡然稳稳一掌朝黑袍人推去,黑袍人拍出右掌直接硬接,忽觉赵翊掌上一股大力传来,黑袍人吃了一惊,一边闪身后退,一边挥出左掌牵引赵翊掌上力道。钱玉叔盯着赵翊朝身旁一个钱帮弟子询问道:“此人是谁?”

结果,无人知道赵翊来历。

赵翊盯着黑袍人,左拳右掌,交叉划开——百相千形诀第四重,千形聚变。

但见赵翊忽左忽右,忽进忽退,拳脚并用,缠着黑袍人一阵猛打。黑袍人滑不溜秋,无论攻守皆是用尽全力,赵翊急切间也奈何不得他。一旁的书生眉头拎在一块,紧盯着黑袍人与赵翊,双手微张,蓄势待发。

赵翊一咬牙,神色一凛——百相千形诀第五重,万相归一。

赵翊陡然闪身至黑袍人身旁,双掌齐出。黑袍人大喝一声,同样朝赵翊回击双掌。

嘭——

两股庞大的内力遽然碰撞一处,强大的气劲猛然交汇,余势扩散出去,飞沙走石。书生距离二人最近,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周身瞬间布出一股气劲,任他赵翊与黑袍人的气劲来得如何猛烈,却是触碰不到他一丝一毫。连周边远一些的钱帮弟子们都抵挡不住,纷纷后退避让,书生却是依旧傲立原地,悠然自得。

黑袍人盯着赵翊,道:“六年多不见,你的《百相千形诀》修炼得还不错嘛!”

赵翊死盯着黑袍人,道:“你究竟是谁?”

黑袍人一愣,道:“你不知道我是谁?”

赵翊道:“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黑袍人似是明白了什么,道:“还记得弑魂军不?”

赵翊又是一愣,两人的内力都缓缓消散开去。赵翊是不知不觉便散开了内力,而黑袍人则是感受着赵翊内劲的变化而自动散去了内力。

赵翊与黑袍人依旧保持着他们最后的姿势,彼此对望着,但是,他们彼此的强大气劲却渐渐散得没了。围观诸人一个个傻愣愣的望着黑袍人与赵翊,相顾无解:难道,两人这么快就彼此内力耗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吗?

黑袍人朝赵翊小声道:“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烦?我帮你会会他们。”

见黑袍人不像是在开玩笑,但赵翊毕竟还是不确定两人以前的关系,便道:“我自己能够解决。”

黑袍人与赵翊各自收手。

书生微微一笑,看了看一旁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的钱玉叔,上前道:“江湖传言,钱家三兄弟,唯老三使得一手流利的暗器,黑遍天下无敌手。今日当真让我大开眼界啊!”

钱玉叔嘿嘿一笑,道:“万一失手黑不着人家,我自己就惨了。刚刚这一巴掌挨的,连我喷出来的血都是黑的!”

书生微微一笑,继续道:“我们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来打架的,不然,这里早就尸横遍野了。”

如此嚣张跋涉的在钱帮大院大打一番,末了居然来一句不是来打架的!

钱玉叔哑然失笑,郁闷地道:“嗯,我体会到了!来者是客。既然你们还是来谈生意的,这方面我还真不大懂,这样,我带你们两去找我大哥吧。最近生意不好做,他现在正好也在和那几个老家伙商议这些事呢。”

钱玉叔说完,又走到赵翊跟前,朝赵翊拱手道:“敢问这位兄台是……”

赵翊抱拳回礼,道:“在下赵翊。”

就在这时,钱芳洁上前看着赵翊对钱玉叔道:“今天我在城外遇到劫匪,险些遇难,幸亏赵翊大侠仗义出手,我才得以脱困。玉叔既然还有要事,赵翊大侠就交给我来接待吧,我也正好亲自谢谢他。”

钱玉叔释然。

就在这时,马管家半路杀了出来,道:“既然是贵客,自然有小的照料。小姐还是先回房去吧。”

赵翊亦道:“我还是随马管家去吧。”

钱芳洁心有不快,朝赵翊撇了撇嘴,无奈的笑了笑,和小环回房去了。

钱玉叔也朝赵翊再拱了拱手,带着黑袍人与书生进大厅去了。

议事厅。七位钱帮首脑正在议事。

七人中,其他六位全都最年轻也是年过半百,唯有一人尚在而立之年,眉清目秀,肤白如雪,格外显眼。此人,便是钱方亮长子——钱玉伯。

诸人脸上各带不同程度的忧虑与疲惫,显然所议之事非同小可。

钱玉伯沉吟片刻,道:“原本来找我们押运的东西都价值不菲该是个好事。只可惜人手根本不够用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只能多辛苦一下大家了。本月我们连接六桩大买卖,现在镖局里精英尽出,已无人可用,干脆先停止七天,不接任何客主。还有,帮主年事已高,加之旧病缠身,这些事先别让他老人家知晓,免得。。”

一个下人突然慌里慌张地闯进议事厅,人未进,嚷声先至,将厅中诸人的议事强行打断:“大少帮主,外面来了一个黑袍人带着一个瘦弱书生,说有重要物品托运,还要面见帮主,我等劝退无果,便想强请,不料反被那黑袍人打进来了。”

钱玉伯赶紧与几个长老来到大厅,刚好与进来的黑袍人相遇。

黑袍人打量了一下厅中诸人,将目光定在了被诸人簇拥在中央的钱玉伯身上。冷冷道:“你就是钱方亮的长子钱玉伯?”

来人气势非凡,见过不少世面的钱玉伯亦惊出一身冷汗,这时,又见钱玉叔一脸无奈的站在一边,钱玉伯已心中已有数,慌忙请黑袍人与书生入座上茶,然后朝黑袍人抱拳道:“在下正是钱玉伯,不知壮士为何强闯我钱镇镖局。”

黑袍人道:“哪有生意上门,却被拒之门外的?莫非你这钱镇镖局不想开了?”

厅中诸人闻言皆是一震,几个长者欲要上前问话,皆被钱玉伯拦住。钱玉伯小心翼翼地道:“在下未能一尽宾主,欢迎贵客,确实是我钱镇镖局失礼,但我们与壮士初次相见,无冤无仇,壮士此言是否也太过了?”

黑袍人道:“这么说,是你们看不上我的货了?这里好歹也是个镖局,就算我随手捡个石头,只要我出得起价钱,你们也必得帮我运送吧?”

钱玉伯赔笑道:“我们钱镇镖局信誉至上,务求准时准数。所派出的镖师也都是镖局内精英中的精英。勤酬道天,声誉在外,难得生意越来越好,雇佣我们的人也越来越多,实在不是我们钱帮眼高于顶,而是我们最近真的人手比较紧张,所以怠慢了两位,还请两位海涵。”

黑袍人道:“这么说,今天是我不该来这里了?”

钱玉伯等人见黑袍人面色不善,一个个也是面面相觑。能够轻轻松松闯进议事大厅来,又敢直呼钱帮主大名的人岂是等闲之辈?钱玉伯正不知该如何应对,一个浑厚的声音由外面传了进来—

“这位贵客言重了!”

听到这声音,钱镇镖局所有人都大大松了口气。

一位虎背熊腰,须发尽百,面色和善的老者健步入内。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气势凌人,也不是传闻中的那种童颜鹤发。仿佛只是一位很普通的老者,只不过比寻常老者键劲些而已。

书生上前朝老者道:“晚辈见过钱帮主!”

老者赶紧回礼道:“壮士太客气了!”

老者上下打量了黑袍人一番,道:“都怪我平日管教不严,这些娃们又年轻气盛,不通事理,冲撞了两位高士,老朽在此先为两位高士陪个不是了。”

黑袍人朝钱方亮施了一礼道:“好些年没见过钱帮主了,钱帮主还是这般精神!”

钱玉伯等人闻言皆是一愣——听黑袍人这口气,竟和帮主是旧识!

钱方亮呵呵一笑。

黑袍人从怀中拿出一个手掌大的精致锦盒道:“我们闲话少说,本来这物品我是要亲手送往寿春的,无奈我现在有要事缠身,分身不得,所以想请钱帮主亲自代劳。将此物送往寿春将军府。”

“寿春将军府?”钱方亮闻言小声道,“祖逖将军在世时,他身边曾有两个随从,人称黑白双煞。”

书生指着黑袍人笑道:“他便是黑煞鬼。”

钱方亮小心翼翼地接过锦盒,打开瞧了瞧,脸色大变,随即躬身道:“老朽定当不辱使命,亲力跑完这一趟。只是,明天我孙女出嫁,此物我怕是得迟几天送过去。”

黑袍人道:“不妨。这一趟要多少钱?”

钱方亮道:“这一趟不要钱。”

诸人闻言都是一愣,见钱方亮不是在开玩笑,所有人都意识到了此事非同小可。黑袍人正色道:“我身上现在只剩下八两银子了。”

八两银子也敢说刚刚那番大话?钱玉伯脸黑如碳,一众老者义愤填胸,钱玉叔摇头苦笑。

钱方亮微微笑道:“五两足矣。”

黑袍人交出五两银子,与书生大步离去。

待黑袍人离去,一众人将钱方亮团团围住,钱玉伯当先开口道:“爹,现在可是非常时期,仅仅五两银子,还要您亲自押运,这。。”

钱方亮笑道:“是不是有种被耍,想爆发的冲动?”

众人虽是不语,却是一个个满脸不快,只有钱玉叔无所事事的玩着自己的手指。

钱方亮微微一笑,道:“如果只以利益为重,又和天下那些奸商有何区别?天下货物,轻重缓急,并不可以都以钱财来衡量。否则,你这辈子的生意也就只能做那么大了。”

钱玉伯道:“现今不同往日,胡人入侵,占去北方大片领土,先不说寿春一带正处于南北战火的当口上,就是南方也是盗贼横行,步步惊心。而且本月我们连接六桩大买卖,精英尽出,此去已无人可用。如今您又久病缠身,不便奔波劳累,此事就让伯儿代劳吧。”

钱方亮道:“此事我必须亲自出马,镖局暂时交由玉叔打理,你明日与我一同启程。至于随行的人,只要是信得过的就行,去码头随便找几个吧。对了,去小松岭请你万叔回来陪我一起走这一镖。”

钱玉叔道:“究竟什么东西,搞得这么严重?”

“仙品炼凝珠。当今天下,除了皇宫里的那颗,这是目前已知的第二颗。”钱方亮说着打开锦盒,让众人瞧了瞧,继续道,“这一趟,我非走不可!”

钱方亮向来一言九鼎,一旦他决议下来,谁都无法改变。

钱玉伯叹口气,脸色沉重地道:“如此必须得请万叔出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