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凤雪凝月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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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再见凝月

掌柜见有人闹事,赶紧跑出柜台查看。

给赵翊领路的伙计朝赵翊道:“那个高高瘦瘦,脸面白净的叫张必得,另外一个长得魁梧的叫王虎,好像是从姑孰的哪个小村落里来的,还说是我们建康城里孙家的贵客,刚来的时候,那真叫是扯高气扬,不可一世。岂料,孙家连大门都不让他们进,恰逢孙家孙公子明日娶亲,打发他俩到我们客栈来了,连房钱都只给他们出了一个晚上的。他们这会儿怕是吃完饭,没钱付账在这闹腾呢。”

张必得见掌柜过来了,虎着脸道:“我们的房间可是孙家的孙公子给我们租下了的,房钱早给了,你怎么还在找我们要房钱?”

掌柜上前朝二人谦虚地道:“两位的房约早已经过期。他只给二位租了一个晚上。看看现在都要正午了,那间房早不是你们的了,要是再住下去,还得再加房钱。另外,两位今早吃了一顿,刚好超出预存金额,你们现在一共还欠一百三十八文。”

王虎微一愣神,一本正经地朝掌柜道:“就这么些清汤素菜,也值一百三十八文?你他娘的这不是勒索我吗?你找打是不是?”

掌柜怪睨王虎一眼,道:“这里可是建康城,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莫非想要赖账打人?信不信我现在就报官抓你……”

王虎怒不可遏,不待掌柜说完,一拳抡了上去。掌柜顺势跌倒,狼狈不堪的摔在地上。

王虎还在发愣,张必得拉着王虎,道:“我们走。”

王虎哼了一声,随王虎走了出去。

掌柜待二人出了店门,立即指着二人喝令道:“这小子敢打我,你们一起上,打死了我来埋!”

两个伙计一起追出去挥拳朝王虎打去,周边路人见状纷纷避让。王虎哼了一声反朝两个伙计跨步冲了过来。

这王虎看似笨拙,打起架来却丝毫不失灵活。一个单挑两人,居然丝毫未落下风!几个回合便将两个伙计打得不敢近他身。

莫念尘朝赵翊道:“这个叫王虎的好厉害!”

赵翊道:“这个王虎应该也练过些基本的拳脚功夫。不过,他打赢人家靠的却是蛮力。光是靠着蛮力打人,终究有些吃亏。”

掌柜追了出来观看片刻,见胜负已然明了,略一思索,朗声道:“这两位壮士,吃饭不给钱,还不问缘由,恶意打伤我伙计,我虽然瘦弱,也不能任其发狂。”

掌柜话未说完,陡然如饿虎般朝王虎扑来。王虎还在听他说故事呢,不料他突然出手,被他从格外刁钻的角度打中腰间,幸好没打中要穴,不然,这一下指不定要蹲下了,但他下手极重,倒是令王虎吃痛不小。王虎大怒,朝掌柜胸口一掌狠狠打来,掌柜连闪带御,还是被打中,倒窜了五六步方才勉强稳住身形,虚按着胸口强忍住了疼痛。两人互望着对方,一个阴,一个狠,一时间,谁也不再敢先出手。

两个伙计先后恢复过来,纷纷聚在掌柜身后,掌柜顿时气焰暴涨,盯着王虎道:“我们一起上,合力将他拿下!”

王虎抖了抖精神,奋勇向前,单挑三人。有了掌柜加入,两个伙计也更加凶猛,终究好汉架不住人多,王虎节节败退。张必得见状,也只得挥舞着拳头参战,给赵翊引路的伙计也耐不住寂寞冲出客栈,冲向了张必得。

张必得较之王虎便逊色太多了,连一个伙计也搞不定,帮人不成反倒是在添乱。

莫念尘朝赵翊道:“我们要上去帮忙吗?”

赵翊按住莫念尘,没有说话。

王虎见打不过了,便只守不攻,掌柜等人再打了一阵,这才指着张必得,道:“两位看这事现在该怎么办吧!”

王虎还好,张必得却被打得不轻。

张必得见有了转机,赶紧哀求着朝掌柜道:“钱,我们一定一分不少的尽快还来。但是,我们现在真的身无分文了。”

掌柜朝张必得道:“建康城寸土寸金,我们敢在这开店打人,就不怕你们找麻烦。孙家既然这般对待你们,显然对他们而言,你们也就是个累赘,这饭钱到底怎么还,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掌柜说完,带着几个伙计回了店里。

待掌柜等人走了,王虎朝张必得道:“我们上哪去弄这一百三十八文?”

张必得道:“人家掌柜这是拿话唬我们呢,我们还不还都无所谓了。”

“早说不来城里找孙小冬了,你偏偏要来,害得丢尽颜面还被打。我们还是赶紧回老家去了。”

张必得恶狠狠地道::“我们跑这么远来建康城一趟,现在说走就走?小孙子不是要娶小妾吗?听说他小妾就是钱方亮二儿子钱玉仲的女儿。这建康城内外四成的码头都是钱镇镖局的。钱镇镖局那么富有,出嫁的女儿的随礼钱必定不少。我们明着打不过,不如趁天黑偷偷溜到钱镇镖局,拿他个几十上百两,谁能察觉到?”

王虎亦道:“想当初在姑孰,不是我们,小孙子不饿死,也被人家打死了。如今他发达了,倒嫌弃我俩跟他不在一个层面。他小子过河拆桥。凭啥让我俩活活淹死!只是,我听说钱镇镖局可是钱帮的,这么做是不是……”

张必得道:“我有办法整治那小孙子,这里说话不便,我们换个地方。”

赵翊终于被腾出空来的伙计带上了二楼的房间里。

莫念尘看着赵翊的肩膀道:“我们先去看大夫吧。”

赵翊道:“人在江湖漂,迟早要挨刀。我现在教你整么处理伤口。”

莫念尘嗯了一声,跟着赵翊学习处理伤口。

一个时辰后,赵翊处理完伤口,又运转内功调息了一番,再次睁开双眼,却见莫念尘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赵翊帮莫念尘盖上被子,离开客栈,向掌柜交代一声,便朝钱镇镖局走去。也不知道这钱镇镖局是个什么情况,且先看看再说。

路过钱镇镖局大门,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赵翊眼球——居然是抓走水凝月的苏百合。

苏百合牵着一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女孩——水凝月。

看样子,苏百合与水凝月是刚从钱镇镖局里出来的,从钱镇镖局的大门望进去,还能隐约看到钱方亮和几个长老送完贵客正在返回的背影。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找到了水凝月!

苏百合径直朝前走去,水凝月却忽然转头瞥了赵翊一眼,表情陌生。

赵翊一怔,水凝月连自己都认不出了吗?难道是苏百合对水凝月施展了什么秘术?

想到平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乖乖女此刻竟然认不出自己了,不由一阵心痛。

看样子,苏百合这是要带着水凝月离开了。难得遇到了苏百合,此刻一旦错过,下一次都不知道要上哪才能再找得到她了。赵翊赶紧小心翼翼地尾随上去。

赵翊刚出门,莫念尘便醒来,见赵翊不在了,莫念尘赶紧起身,跑到窗口朝楼下望去。

街上人来人往,萱萱嚷嚷,一派繁荣景象,对于莫念尘这个刚从山里出来的孩子来说别具吸引力,而且,这还是莫念尘第一次从高处往下面看大街,清清楚楚的望着下面的人们忙忙碌碌的转来转去,别提多有意思了!

忽然,一个妖艳的黑衣女子吸引了莫念尘的目光。黑衣女子牵着一个小女孩,这个小女孩正是水凝月!

是幻觉吗?莫念尘死盯着水凝月望去,似是注意到了莫念尘的注视,水凝月抬头往这边望了望,这回,莫念尘看得清清楚楚,真的是水凝月!

莫念尘的一颗心立时狂跳不止。终于找到水凝月了!莫念尘怔了怔,望着黑衣女子牵着水凝月走远,终于反应过来,狂奔下楼。

楼下,掌柜正在埋头在柜台写什么,陡然从屋子里刮出一道冷风,只将柜台上的一张纸张刮起,惊愕之间,掌柜隐隐约约看到有个影子驾着这道冷风狂飙出去。掌柜一边伸手抓空中飘舞的纸张,一边撇着那道消逝的影子骂骂咧咧地道:“我嘞个祖宗,这究竟是个啥玩意儿?嗖地一下就没了?”

莫念尘狂奔至大街上,朝水凝月消逝的方向追了一阵,街上不比楼上,他个子又小,立时被街上的行人挡了视线,莫念尘朝前跑了一阵,终于再次看到了黑衣女子与水凝月的背影。莫念尘大喜,发力朝水凝月狂追上去。

就在此时,一匹快马飞奔而至,街上行人闻声纷纷朝大街两旁避让,唯独莫念尘一心记挂着水凝月,哪曾注意到这么多,眼看莫念尘就要命丧马蹄之下,骑马之人大吃一惊,慌忙勒马,那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前蹄险险的擦过莫念尘肩膀,将莫念尘带滚在地。

骑马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手里倒握着一把短刀,一身钱帮弟子的打扮。

见莫念尘滚出老远,小伙子吓了一大跳,赶紧跳下马,却见莫念尘自个儿从地上爬了起来,看样子并未受什么伤。

小伙子松了一大口气,见莫念尘往前张望,上前蹲下好心地道:“小朋友,你有没有受伤?”

莫念尘一把推开小伙子愤怒地道:“凝月不见了,都是你害得凝月不见了……”

小伙子顺着莫念尘的目光往前瞟了瞟,也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人。小伙子想转身离去,却见周边一大群人盯着他。急中生智,小伙子从怀里拿出一两银子,上前塞给莫念尘道:“小朋友,刚刚是叔叔我不对,这银子……”

“你滚!”莫念尘眼见好不容易找到的水凝月就这么没了,这大个子还老缠着自己没完没了地胡扯,因为弄丢水凝月而压抑了很久的情绪终于彻底爆发,一把夺过小伙子塞过来的银子砸出老远,然后朝小伙子一边胡踢乱打,一边嘶喊道,“你个死大个子,都是你把我的凝月弄丢了!你给我找回来!”

小伙子拿莫念尘没辙,只得起身朝周边诸人抱拳朗声道:“在下钱帮弟子张一博,敢问有谁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没有人回应张一博。

眼见莫念尘当众发飙,张一博一咬牙,道:“小兄弟,你要找何人?我来帮你找找?你要找的人该是往这个方向去了吧?这就好说了,你可仔细看好了!”

张一博说着抱起莫念尘飞身上了旁边屋顶,然后沿着屋顶朝前疾驰而去。莫念尘也不再挣扎,一边仔仔细细地望着下面的人群,一边指挥张一博四下里乱飞。

建康城内大街小巷纵横交错,一眼望不到尽头,不片刻,莫念尘便晕头转向,也不知道那黑衣女子牵着水凝月到哪里去了。

莫念尘急得要哭,张一博停在一处屋顶上,放下莫念尘道:“要不这样,我多叫几个人来帮你一起找。”

张一博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支短笛,呜呜呜地吹奏起来,不片刻,数道身影从城内各个方向朝这飞奔而来。这些人衣着各异,多是农夫和侠客打扮,还有一个一看就是杀猪的,手上还提着一把剔骨刀。

张一博收起短笛,待这些人围拢过来,吩咐道:“诸位兄弟,请帮忙转告城内所有有闲工夫的兄弟,帮忙寻找一个叫水凝月的小女孩!”

杀猪的问道:“是谁家丢小孩子了吗?”

张一博道:“拜托各位了。我这要回钱帮禀报钱小姐的消息。”

杀猪的道:“小姐已经回城了,我刚刚亲眼看到的。找个人而已,大家没事做的都互相转告一下吧。”

众人原路散开。

张一博看了看莫念尘,道:“这些人都是钱帮散落在建康城内的弟子,有他们帮忙,只要水凝月还在建康城,任由她藏在何处,不出两个时辰,都能把她找出来。既然小姐已经回去了,我也不必急着回去了。”

张一博说着,抱着莫念尘落回地面,道:“小兄弟,你家住城里吗?”

莫念尘道:“我和赵翊叔叔住在客栈里。”

张一博道:“那,你的赵翊叔叔呢?”

“他有事出去了,也不知道在哪。”

“我们先回客栈吧,万一他回客栈找不到你,也会着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