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南北朝那些事儿2(南北争霸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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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北朝第一谋士

称雄关中的匈奴夏国亡在一个汉人贵族手里,他的相貌“妍丽洁白”,清秀美丽,皮肤白腻,有如美人。

轻轻一拢袖,匈奴铁骑冰消,淡淡一挥手,统万坚城崩塌。谁还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崔浩字伯渊,书生贵族,从小喜好文学,博览经史,才华出众。什么玄象阴阳、百家之言,无不关综,研精义理,时人莫及。只要书里有的东西,他都懂。

崔浩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傲气十足。第一,出身好,根红苗正。清河崔氏是北方一等一的高门士族,祖辈自三国曹魏开始,七代高官。第二,谋略高,算无遗策,北魏帝国第一谋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崔浩自比西汉张良,总认为有过之而无不及。

打掉柔然人的威风,北魏宫廷开始讨论下一个对手。

“铁弗匈奴是鲜卑的仇人,他们不会忘记黄河中的仇恨,我们要把他们斩草除根。”

这是崔浩的开场白。人不该被容貌欺骗,漂亮并不代表仁慈。赫连勃勃是一位,崔浩也是一位。

拓跋焘锐利的目光透过狭长的眼帘掠向鲜卑贵族们,似乎征询着他们的意见。

皇帝年轻,刚刚登基,群臣们远不必瞧着皇帝的脸色说话,暗自打着如意算盘。

既然我们这位皇帝要向天下宣示他的武功,莫如攻打柔然好了。

鲜卑贵族长孙嵩、长孙翰、奚斤的意见出奇一致:“赫连土著,千百年来安宁的生活已经磨去铁弗匈奴人的野性,不足为患。不如再伐蠕蠕。蠕蠕人虽然跑得快,如果我们追到,可以大获全胜;如果追不到,权当去阴山作一次大狩猎,顺道捕获些禽兽的毛皮骨角,充实军资。”

鲜卑贵族们对夏国相当轻视,竟称赫连匈奴人为土著,赫连勃勃的保守战术和神经质让敌国极端轻视。柔然汗国是漠南牧场心头大患,漠北千里草原牛羊丰足,战利品多。鲜卑贵族们从前两次对柔然作战中尝到甜头,极力主张先进攻柔然。

尚书令刘洁、安原又有不同意见,要求先讨伐辽东的燕国。

崔浩笑了,众人的心思如何瞒得过他。长孙嵩之流担心的不过是他们塞北的牧场。刘洁、安原这些祖辈曾在燕国作官的人,无非想着项羽的那句话:“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

沐猴而冠何止楚人,匈奴和西域人何尝不是。(刘洁匈奴人;安原西域人)关中地区对魏国战略意义的重要不言而喻,长安是周、秦、西汉三朝古都,得关中,便将整个中原地区揽入怀中,才有帝国气象。崔浩是汉人,把魏国塑造成中原大帝国是他最高的理想。

这个理想只能藏在心里,决不能让这群野蛮的鲜卑贵族知道,否则,下场如何只有上天可以解答。

崔浩保持着惯有的矜持,他只能从军事技术角度解释为何先取关中,声音平和而又略显激昂:

“蠕蠕象飞鸟一样聚集,如同野兽般逃散,举大众追之则不能及,轻兵追之又不足以制敌。赫连氏土地不过千里,政刑残虐,人神所弃,这样一个得不到上天保佑和人民拥护的国家,难道还应该让它继续存在吗!”

大家七嘴八舌,争议不休。拓跋焘居高临下审视着大臣们,他们心中的恐惧无外乎害怕那座高大的坚城。自己呢?真有把握打下世界最坚固的城堡?廷议不了了之。

上天总喜欢挑逗犹豫不决的人。好消息到:赫连勃勃死了。拓跋焘异常振奋,伐夏军事行动又一次摆上桌面,平城宫廷再次鼎沸。

长孙嵩等人一听,皇帝不采纳己方意见,又要出击夏国,一起反对:“匈奴人有统万城,城高墙坚,敌军如果固守城池,以逸待劳,我们怎么办?统万城久攻不下,柔然人乘虚入寇,太危险了!”言外之意,去打匈奴,我塞北牧场的牛羊咋办?还是先收拾柔然吧,最差也能弄点皮毛货什么的。

长孙嵩是代国元老,少年得志,14岁统领部落,老代王什翼犍时的臣下。历经拓跋珪、拓跋嗣两代,如今封爵北平王,已是四朝元老,说话那个有份量。长孙嵩曾极力怂恿拓跋嗣立拓跋焘为太子,有拥立大功,鲜卑贵族马首是瞻。长孙翰是北魏开国大将长孙肥的儿子,同样是个王爷。奚斤资历也不差,登国年间与长孙肥一道统领禁军,跟随拓跋珪平定中原,辅政八臣之一,魏国的宜城王。

北魏孝文汉化之前,最高的荣誉为王,皇族、功臣大多封王。三王反对伐夏,鲜卑贵族们齐声附合。

崔浩急了,不行,不拿出点真本事唬不住这帮人,把占星术倒腾出来:“往年以来,火星两次紧傍羽林星和钩己星运转,意味着什么呢?那是上天告诉我们秦国一定灭亡。怎么样,亡了吧!今年,金、木、水、火、土五星同时出现在东方,显示西征一定胜利,夏国必亡。上天的旨意和凡世的人心互相呼应,良机不可失去。”

崔浩的占星术厉害,想当年,从天上失星预测到姚兴之死,星变中指出刘裕篡位,曾经震惊魏国。

巫术,又是巫术。在长孙嵩他们看来,崔浩象个异国巫师,可惜缺件黑衣。

“崔浩,要不要给你准备一面铜鼓?”

嘲弄过后,鲜卑贵族们哈哈大笑。崔浩也笑了,他知道有一个人要生气了。这个人一旦生气,后果很严重。

拓跋焘暴跳如雷,第一次让满朝文武领略到这位青年皇帝狂暴无常的性格。拓跋焘就象宽阔无际的大海,风平浪静中突然掀起滔天巨浪。他发起火来,强悍凶狠,如同雷电交加的暴风雨,会将许多人淹死在里面,包括无数鲜卑贵族和汉人豪强以及他自己和他的太子。

那具有穿透力的目光,恶狠狠地扎进人们的心窝,似乎可以洞察每个人内心的秘密。“长孙嵩老了,你们呢?一门心思捞皮货、抢牛羊、抓奴隶,费那么大劲打下城池来,是皇帝的,与你们无干,不肯卖力气。”

拓跋焘的脑子飞速旋转,年轻人控制不住火气,何况他的性子是那样暴烈,吼叫声震得宫廷梁柱嗡嗡作响:“上天指引我们去惩罚匈奴人,让他们给我们做奴隶,你们竟敢违背上天的意志,难道不怕灵魂受到惩罚。你,长孙嵩!收取了多少牛羊,家中藏了多少布匹,比那天上的星星还要多。武士在哪里?给我打!给我打!以神灵的名义!”

拓跋焘声色俱厉,不好拿西征说事,斥责长孙嵩做官贪赃枉法。殿内武士粗暴地摁倒长孙嵩,掐住脖子,将头猛烈向地上撞击,殴打侮辱,把个白发苍苍的前朝旧臣、四朝元老一通暴打,吓得一殿的官员大气不敢出。

贪污腐败是历朝官员们的通病,常在河边走,不小心要湿鞋,不加强法律威慑、增加自身修养,想避免腐败难于上青天。贪腐会引起最高统治者、长官、同事和普通老百姓的嫉恨,不得人心,是宦海人生一颗随时有可能引爆的地雷。官职愈高,危险愈大。东晋的诸葛长民、北魏的崔浩、后世的和珅,莫不如此。

长孙嵩面对指责,无言以对,老迈年高、德高望重受此屈辱,只能打碎牙和血吞,总不能哭天抹泪地大叫:“好些人比我贪得多!世上有不贪的官员吗!凭什么拿我开刀啊!”

也许,换一个领导人会有另外一种解决方式,效果要好的多。但拓跋焘就是拓跋焘,不会委婉,也不必委婉,他是上天派来的征服者。

大殿里仍旧响着拓跋焘洪亮的声音:“按照上天的旨意办事,不需要仁慈,让我们的战马踏上统万的城头,镌刻拓跋鲜卑人的光荣。”

群臣默然无声,谁也不敢再提什么反对意见。大家都在想,我们靠什么爬到统万城头,靠马?靠嘴皮子?

年青的皇帝暴怒之后马上恢复大海般宁静。对待战争,拓跋焘思路清晰明了。统万城高大坚固,绝非不善于城市攻坚作战的鲜卑骑兵可以很快占领的。

白虎团怎么歼灭的,奇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