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给我搜,就是把整片沙漠翻过来,也要把他们两个找出来。”夏广对着身后的兵士怒喝道。
此时此刻,奚平带着安心来到了一处僻静之地,奚平松了一口气,而安心公主似乎还没能从悲伤的阴影中走出,一路上沉默寡言。
两人就这么一直沉默地坐着,过了一会儿,远处一只骆驼屁颠屁颠地托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小跑着过来,跑到二人身前时,奚平摸着骆驼笑道:“驼兄,你果然守信。”
骆驼没搭理他,反而做到安心身旁,用大脑袋蹭了蹭安心,一脸讨好之相,奚平一阵无语,安心却被骆驼此举逗乐,轻笑了一声。
尴尬的气氛顿时有所缓解,于是奚平开口问道:“安心公主,不知为何那些人要抓你?”
想到自己的处境,安心悲伤地说道:“为了我身上那块能打开月神之泪的石头。”
“月神之泪?这是西域最古老的传说,难不成真有此地?”奚平皱眉说道。
“这虽然只是一个传说,但每一个西域人对此都深信不疑,大卢国王室代代传承着一块奇石,但没人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只知此石华美异常,因此便一直被当做饰品,知道几年前,国师不知从哪里得知此石就是开启血神之泪的钥匙,因此不惜将父王毒害,父王临死前得知了真相,便命人将我连夜送出,国师知道此石在我身上在后便到处抓我,甚至在全国布下通缉令,这些年一直东躲西藏,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找到。”说到最后,安心自嘲地笑了一笑,双眼之中满是悲伤。
“不知姑娘今后有何打算?”奚平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接着开口问道。
“打算?还能有什么打算?只能继续亡命天涯。”安心想到灰暗的未来,绝望地说道。
“姑娘此言差矣,照姑娘所说,那国师必是大奸大恶之人,姑娘难道不想为父报仇?况且姑娘身怀打开月神之泪的唯一钥匙,难道不想找到这个地方?”奚平摇了摇头,一脸正色道。
“我怎么不想?我日日夜夜都在想,把国师及其党羽连根拔除,打开月神之泪,带领我大卢国子民一同迁往,享万世太平,但光想又有什么用?凭我一个人又能做成什么事?”安心悲观地说道。
“那倒未必,今日既然有人出手相助,那就说明在大卢国之内,还有人愿意追随姑娘,只要姑娘能将这些人集合起来,又怎会一事无成?”奚平向安心分析道。
安心听到此言,双眼顿时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去,说道:“今日来的,是我王兄安文,另外几个是当年父王的心腹,对父王忠心耿耿,今日死去的那位,是父王的近侍,从小便看着我长大,没想到今日竟因我而死,我真的不想再有人因我而死了。”
“糊涂,简直是妇人之仁,”奚平突然怒喝一声,顿时将安心吓得不知所措,“你有没有没想过,若是你继续碌碌无为,那国师会放过跟你有关的人?做梦,他会把所有支持你的人找出来一个个杀掉,直到再也没有人敢帮你,我问你,今天为你而死的那位柏爷爷,他究竟为何而死?你是不是非得让他死得毫无价值?现在的你,只会让所有支持你的人心寒。”
“我.我.”安心一时半会儿竟无言以对,想到奚平说的话,想到自己身上的责任,安心“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本来已经睡着的骆驼被吓得一个激灵,抬起头来四处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发现,便又接着睡去,奚平走到安心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安心却一下子抱住奚平,趴在奚平怀里哭个不停,此举弄得奚平手足无措,只得以手虚抱。
哭了一会儿,安心将头抬起,看着奚平,眼中已没有了方才的失魂落魄,反而多了一丝神采,安心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着奚平说道:“奚平大哥,你说的很对,我不能这样下去,我必须要振作起来,必须去做点什么,这样才能对得起父王,对得起关心我的人,对得起大卢国千千万万的百姓,两次救命之恩,安心会永远记在心里,奚平大哥,谢谢你。”
奚平欣慰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对她说道:“这样就对了,我还想沾你的光去那月神之泪好好看看,如此神境,若是能够亲眼目睹,也不枉此生了。”
说完之后,两人有说有笑地聊了一会儿,由于长期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安心不一会儿便靠着骆驼睡着了。
与此同时,在沙漠里的另一处地方,几个人围坐在篝火边,各怀心事。
“桓叔,安心不会有事吧?今日将她救走那人到底是谁?”安文出言问道。
“殿下还请放心,依我看,此人多半是友非敌。”桓叔说道。
“哦?桓叔此言怎讲?”安文继续问道。
“今日公主殿下并未被制住手脚,而此人将公主背于身后之时,公主并不抗拒,可见此人与公主早就认识,且颇得公主信任,不然公主哪会任他带走?”桓叔缓缓说道。
“嗯,此言有理,若真像桓叔所说,那此人便是我大卢国王室的恩人,日后相见,定要好好酬谢。”听完桓叔的分析,安文顿时心宽不少。
“殿下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争取早日找到公主,共商大计。”桓叔说完之后,安文点了点头,躺在沙石之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北昌城城主府内,夏广坐在书桌前,桌上烛火闪动,夏广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了半天,不知在想些什么,而他的身后,坐着一位女子,正是萍儿。
坐了许久,夏广忽然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转身看向萍儿,“夏将军武功盖世,没想到也会有失手的一天。”萍儿讥笑道。
夏广看着萍儿,缓缓说道:“妇人之见,你以为这样做公主就安全了?安文殿下真是糊涂。”
“哦?那依夏将军看来,只有将公主拱手送给国师才安全么?”萍儿不依不饶地说道。
“你懂什么?公主险境我又岂会不知?试问整个西域,有谁能保证能护公主永远平安无事?”夏广怒道,“难不成你们还真以为我要将公主送给国师?”
“哦?那夏将军是想将公主据为己有了?”
“放肆!一群无知之辈,你可知那块石头对我大卢国有多重要?”夏广勃然大怒到。
“将军口中的家国大义,萍儿不懂,萍儿只知道公主是萍儿的主子,萍儿虽是侍女,但公主待我犹若亲生姐妹一般,萍儿生是公主的人,死是公主的鬼。”萍儿不卑不亢地说道。
“好一个忠烈女子,你可知他们如此做,只会将公主逼上死路?”夏广继续说道。
“哦?那依将军之见呢?”萍儿眉毛一挑,出声问道。
“先王对我恩同再造,我夏某可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先王仙逝之后,国师一手遮天,朝中反对之人也被尽数铲除,国师对我忌惮已久,却为何迟迟不肯动手?只因我手下王蝎军团乃大卢国最为精锐的军队,个个骁勇善战,他们随我出生入死多年,对我忠心耿耿,国师不是不肯,而是不敢,放眼大卢国,除我之外,谁能护公主平安?如今乃是多事之秋,我之所以不愿跟国师翻脸,是因为不想徒生内乱,让百姓饱受战乱之苦,有我在一日,国师便不敢肆无忌惮,有我在一日,公主便能安然无恙。”
“既然如此,那夏将军之前为何不对公主说明,现在却来告诉我一个侍女?”萍儿有了几分动摇,但依旧出言反问道。
“我夏某人行事,但求问心无愧,哪怕千夫所指,我也绝不皱一下眉头,之前不说,是因为没这必要,现在告诉你,是想让你知道你们都干了些什么蠢事。”夏广情绪激动地说道。
“若真像将军所说,那将军为何今日要将公主交给国师派来的军队?”萍儿继续问道。
“交给?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将公主交给那些人了?此行我会和他们一起去王城,到时候我会劝公主将石头交给国师,因为除了国师之外,再没人知道月神之泪在哪以及如何开启,一旦月神之泪打开,我便要让国师那奸贼以死谢罪。”
“我凭什么相信你?”萍儿依旧不信。
“我从没指望有谁能相信我,你记住,我不是在说服你,我只是在告诉你事实。”夏广说完之后留下脸色复杂的萍儿,拂袖而去。
第二天一早,奚平叫醒依旧熟睡的安心和骆驼,继续赶路,依安心所说,现在整个大卢国,能够完全相信的,只有安心的王兄安文殿下一行人,他们要趁早与安文会和,再商量下一步怎么办,而此时安文殿下一行人也开始动身,先将安心找到再说,除此之外,夏广的军队也在四处寻找安心公主,还有一拨神秘的人马,寥寥数人,也同样行走在这片广袤的沙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