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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蒙哥登基

蒙哥(1209—1259),元宪宗。成吉思汗孙,托雷长子。1251—1259年在位。即位前曾参加长子军西征,活捉钦察首领八赤蛮,进攻翰罗思等地。1251年,被拔都拥立为大汗。即位后,以忙哥撒儿为断事官;以孛鲁合掌宣发号令、朝觐贡献及内外闻奏诸事;以海云掌佛教事;以道士李真常掌道教事;以帖哥、阔阔术等掌帑藏;孛兰合剌孙掌斡脱;阿忽察掌祭祀、医巫、卜筮;以只儿斡带掌传驿所需;以孛鲁合掌必赤掌写发宣诏及诸色目官职。

窝阔台统治蒙古期间,在军事上、政治上表现出卓越的才能,但在蒙古帝国的汗位继承制度上却没有建树,以致他去世不久,诸系便围绕着汗位继承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最终酿成骨肉相残的悲剧。贵由死后,公元1251年蒙哥终于夺取实权,登上汗位。

成吉思汗的长妻弘吉剌氏孛儿帖生有四个儿子:术赤、察合台、窝阔台、拖雷。成吉思汗死后,窝阔台系暂时执掌了政权。贵由死去,使窝阔台系失掉最后一位治理国家的人才,剩下的全是孤儿寡妇。贵由妻斡兀立海迷失沉溺于巫术之中,成天和萨满巫师在密室策划,对朝政一概不知,只是偶尔跟商人做点买卖。她的两个儿子,忽察和脑忽,年轻任性,而且谁也不服对方。她们又和曲出之子失烈门交恶,只是在反对把汗位从窝阔台系转移出去这一点上,他们才又暂时结合。

而术赤系内,拔都继位后,兄弟之间和平相处,内部稳定。他征服南俄草原,建立了钦察汗国,驻军伏尔加河畔,兵强马壮,一直在等待时机。拖雷系内,唆鲁禾帖尼别吉抚育的四个儿子蒙哥、忽必烈、旭烈兀、阿里不哥长大成人,兄弟四人个个能征善战,都有继承汗位的能力。拔都、唆鲁禾帖尼别吉结成斗争同盟,准备里应外合,夺取政权。

唆鲁禾帖尼,克烈部王罕弟札合敢不之女,宋嘉泰三年(1203年),克烈部灭亡后,成吉思汗把她赐给拖雷为妻。王罕是蒙古兴起前漠北最强大的游牧部族领袖,成吉思汗曾归属于他;克烈部的文明程度高于蒙古部,他们信奉基督教聂思脱里派。1192年,唆鲁禾帖尼可以说是出身于当时最显赫的草原贵族家庭。《史集》称颂她谦逊、坚定、聪明、贞洁,才能超群,善于抚育子女、统御部众。蒙古人把她称为“赛因额客”(意为好母亲)。

拖雷死后,唆鲁禾帖尼掌管了他生前的一切事务。窝阔台打算把她嫁给自己的长子贵由,但她婉言拒绝了,表示只愿意把诸子抚养成人。窝阔台未与宗亲商议,就以大汗地位擅自把属于拖雷的二千户逊都思、一千户雪你惕授予自己的儿子阔端,拖雷属下大臣宿敦、失吉忽秃忽、忙哥撒儿等不服,告诉了唆鲁禾帖尼并要她向窝阔台提出质问。她说服了他们,让他们遵从大汗旨意,不要计较财产问题。前一件事,她坚定地维护了拖雷家庭的权益和地位;后一件事则审时度势,顾全大局,不仅避免了内讧的发生,而且讨好了阔端,使他后来支持她和拖雷诸子。唆鲁禾帖尼治家有方,遵守札撒管教诸子。“她考虑到他们(诸子)和丈夫的军队的食品和装备之时,建立了严格的核算措施,使任何欺骗都不可能得逞。合罕(窝阔台)一切事情都同她商量,不违背她所作出的决定,而且不允许对她的命令作任何更改。”窝阔台死后,汗位暂时没人继承,脱列哥那皇后干预朝政,致使法纪败坏,朝廷动荡不安。诸王为了征敛财物滥发牌符,只有她和诸子没有这样做,从而赢得了声誉。她对属下臣民爱护有加,严惩过度征敛赋税、压榨百姓的税吏、达鲁花赤和军士,因而她领地内百姓比其他诸王领地境内百姓的处境要好。宋端平三年(1236年),窝阔台对汉地州县民户进行分封,以真定路八万户属唆鲁禾帖尼。当时驻在真定境内的数万蒙古军,在其驻地附近经常骚扰百姓,“伐桑蹂稼”,农业生产遭到很大破坏,真定地方长官史天泽向她报告,她立即下令把他们迁到岭北草原,“由是军民息肩,田里遂有生之乐”。真定的农业生产很快得到恢复,人口也迅速增加起来。

唆鲁禾帖尼还十分重视宗教、文化,注意招揽人才。她信奉基督教,但对道教、佛教、伊斯兰教同样加以保护,对各种宗教的教士和学者加以优待,对儒学和儒士也给予同样待遇。对于各种人才,她都非常器重。太一道长萧辅道才学宏富,在中原地区名声很大,曾被忽必烈请到蒙古向他询问治理的方法。唆鲁禾帖尼授以懿旨,封其为中和仁靖真人。她还把真定名士李磐征召到蒙古,命他侍从幼子阿里不哥“讲读”(《元史·廉希宪传》)。当时真定路汉族知识分子有很多被唆鲁禾帖尼和拖雷诸子征召到蒙古。她还从西域召来了著名的基督教徒、天文医药家、拂林人爱薛。她让这些有才能的人分别辅佐教育她的几个儿子,成为他们日后成就霸业的谋士和治国功臣。

在蒙古贵族内部激烈的权力斗争中,唆鲁禾帖尼以其深谋远虑和果断机智,为拖雷家族最终夺取汗位立下了大功。她恩赐宗亲、犒赏军民,因而获得了各方面的拥戴。而且她很友好地处理和大汗窝阔台的关系,因而窝阔台对她十分尊重和信任,军国重事都与她商议(这是因为拖雷家族掌管了大多数蒙古军队)。宋淳祐六年(1246年),来蒙古的教皇使者卡尔平尼根据亲身见闻记载说:“在鞑靼人中,除皇帝的母亲外,最有声望的是这个贵妇(唆鲁禾帖尼),并且她的权力仅次于拔都。”

窝阔台死后,汗位空悬长达五年,脱列哥那皇后本打算立自己的小儿子贵由做大汗,而拔都与贵由不和,拒绝参加选汗大会,不断拖延时间。成吉思汗幼弟斡赤斤这时也领兵来争汗位,内战随时可能爆发,而且朝政日益败坏。在这样的形势下,唆鲁禾帖尼率诸子参加大会,同意推举贵由,稳定了动荡局势,同时也使自己的声望和权威得到进一步提高。但贵由即位后,一直怨恨拔都,通过种种方法,不断排挤他,削弱他的力量。宋淳祐八年(1248年)初,贵由以叶迷立的气候更适宜于他的病体为借口,率领军队离开都城和林向西进发,其真实目的是讨伐拔都。这一点被唆鲁禾帖尼洞察,她秘密派使者驰告拔都,请他做好准备,拔都立即起兵东进迎敌。拖雷家族和术赤家族经过这件事后关系更加密切,形成了反对窝阔台系的联盟。三月,贵由在西行途中死去,传说是被拔都毒死。拔都即以长兄(长支宗王)身份邀请各支诸王、大臣到他的驻地召开忽里台大会,商议推举新大汗。窝阔台系和察合台系两支,只有很少诸王去赴会,贵由皇后斡兀立海迷失只派大臣八剌为代表到会。机智的唆鲁禾帖尼赶快把长子蒙哥遣往那里与拔都会面。从当时形势看,拔都已在钦察草原立国,似乎没有争夺汗位的意图,并且实际上他也不可能取得汗位,汗位的合法候选人应是窝阔台后裔。拖雷家族虽有幼子宗支的特殊地位,并且实力雄厚,但要取代窝阔台系,则需要借助各支宗王的支持。

这次会见,加强了术赤系和拖雷系的团结,他们决定了共同的汗位人选。拔都对蒙哥的到来非常欢迎,他念在与拖雷系的交情,并且与窝阔台系诸王有矛盾,故此决定推选蒙哥为汗。他称赞蒙哥才能非凡,并且指出窝阔台系诸王违背父命立贵由;他还责备他们不应该把成吉思汗最宠爱的幼女处死,因此,他们不能继承汗位。

贵由死后二年(1249年),推选新汗的库里勒台在阿剌豁马黑召开。参加会议者除术赤、拖雷两系诸王外,还有窝阔台系的合丹以及察合台系的合剌旭列。拔都推举蒙哥继承汗位,虽然有一部分人提出质疑,但是蒙哥也顺利地获得库里勒台的推选。

拔都派他的兄弟别儿哥、脱哈帖木儿护送蒙哥返回斡难怯绿连,准备来年正式举行登基大典,同时也等待窝阔台系下诸王忽察、失烈门、脑忽,察合台系下不里、也速蒙哥、也孙脱哈参加。双方为争夺宝座继续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窝阔台、察合台两系诸王接连不断向拔都遣使,反对大会的决定,拒绝出席登基大典。窝阔台系诸王说:“你怎么能把应归属我们的汗位授予他人?”拔都答复道:“推选是兄弟的一致意见,已经无从更改。蒙哥有治国才能,而且,他会照顾窝阔台系诸王的利益,因为治理如此一个从东至西的大帝国,绝非孩提之辈力所能及。”使者只好无功而返。

唆鲁禾帖尼也加紧她的活动。她不断对他人给予恩惠,大肆收买人心,并邀请亲友们参加库里勒台。对她不友好的诸王,她一开始则施展怀柔手段,向他们派遣使者,表达她的诚意和关怀,要他们站在她一方。这招行不通之后,她又采取软硬兼施的办法,温言抚慰和威胁恐吓交替使用。

一年过去了,协议仍没有达成,登基大典只好延期举行。最后,拥立蒙哥的诸王在斡难怯绿连集会,派遣袭剌门必阁赤去见斡兀立海迷失及其子,派遣阿兰答儿必阁赤去见也速蒙哥,要他们马上来参加大会。迫于大势,忽察、脑忽、失烈门、也孙脱哈等相继动身出发,但他们故意拖拖拉拉,落在后面。预定日期已过,他们仍没有到达,别儿哥遣使向拔都请示办法,拔都回答说:“拥蒙哥登基,胆敢违反法令者,斩。”于是,在宋淳祐十一年(公元1251年)七月,与会诸王单方面举行库里勒台。蒙哥为人严谨,他的登基暂时平息了蒙古宫廷内的长期斗争。他整饬朝政,重委官吏,继续东征西讨,把蒙古帝国从危亡中拯救出来,并得到巩固和发展,为忽必烈灭宋以及旭烈兀平哈里发奠定了基础。他从窝阔台系手中夺取政权,对蒙古帝国来说,具有进步意义。蒙哥的即位,使窝阔台系对蒙古的统治至此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