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寻龙葬地诀之印度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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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原始森林

我远远地看着,山崖上竟然挂有各种颜色的经幡,在风中吹着。从挂满经幡的山顶继续上行不久,我们又进入原始森林。阳光被阻隔在了森林之外,随着海拔不断升高,不同的树木和树上发达的附生植物、攀援植物主宰了这里的空间,到处是郁郁葱葱的绿色。我们耳边也传来各种鸟儿和虫子的叫声,可惜在这些缠绕的灌木丛中,我们什么都看不见。

孙文和小胖拿着砍刀和猎斧在前面开路,不时有小兽慌张的逃窜。我也握着刀子,注意提防着危险。泥径的草丛旁,一条条1米多长的青蛇随处可见,这些呼呼乱窜的小青蛇在自己的植物家园里游窜自如。当我走近小青蛇时,它们也仅是将那长长的身段缩回自己的草丛窝里,并不远游,待一切响动平静后,又从草丛里探出头来,盯着我那紧裹绑带的腿和拐杖,一时间在那看似平静的草丛深处,又发出呼哧呼哧的响动声。自然界弱肉强食的规律使得任何动物都怕人,人是最凶猛的动物。

小家伙边走边东张西望,还饶有兴致地拍着照片。

越往上走空气越发潮湿,脚下的路也难走。后来路上开始布满各种奇怪的大小树根,都滑漉漉的,盘根错节,并且凹处还都积满了水。走到最后,人几乎就是一直在树根上蹦——还有一段路干脆就是从树洞里穿过,这让我感到十分新鲜。我们从倒木底上爬过和翻过很多次了,从树洞里穿行倒毕竟还是少见。

空气正是我喜欢的那种大森林的味道,微风吹过,湿透了贴在身上的衣衫一冷,人就一激灵。这时驻足,就又感觉到了大森林恐怖的一面,一切都阴森森的,天地之间仿佛只有我们几个独行。

走在江边的峭壁上,看着云雾从山腰慢慢往上升,这现象就是大峡谷的水汽通道,水汽从这里源源不绝地输送到西藏的东南部,所经之地都会植被覆盖,使藏东南一片绿色。大峡谷的植物更为丰富。仅高等植物就多达3000多种。一些珍稀的植物在这里能找到踪影。随路看见树上结有不少野果,野草莓。孙文仔细看过后,辨别出能吃的,就摘来吃。野果成了我们的主要粮食。

有的时候我们像走在树上,因为许多树是根连着根。我们用拐杖向两边扫着,踩着树根前进,时而要穿过横倒在路中央的树木。光线从树梢枝叶中透过来,不时听见鸟的“啾啾”声,还有惊动了雀鸟飞走的拍翅声。一切都显得那么原始与神秘,走出了一片丛林,回到江边的峭壁路上,这时天显出一小片蓝,慢慢扩大,阳光照着前方的山峰,云雾变成透明的白色,真是美得令人惊叹不已!

整个山体岩石很多,脚下很滑,我们小心地挪动身子,保持重心,防止从上面滑下来。孙文又在感慨着,幸亏不是雨季,不然上面的岩石滑下来,我们谁都跑不了了。

沿途的原始森林遍布整个峡谷,各类知名、不知名的植物林林总总,有些植物还有刺,我们之中有人给刺了手后就发麻,麻了半天才消退。后来又扎了几次反而不麻了。还有许多参天古树,立在江边的峭壁上,与奔腾的江水形成一幅幅极美的风景画。

进入大峡谷后,一路让小胖提心吊胆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在树上树叶上,挂着一个个血红色的蚂蝗。它们细长的身体一头粘在树叶草尖上,另一头在空中飞舞,让人看得毛骨悚然。孙文让我们千万小心,尽量沿着路的中间走,不要去碰树叶。

但还是有一个个的蚂蝗掉在我们的脸上,甚至钻进衣服鞋袜里吸血。我走着走着,感觉小腿肚子上有一点凉凉的感觉,低头一看,就有一个蚂蝗牢牢地吸在那里吮血,身子已经吸成了拇指粗细。当这些“吸血鬼”叮在你身上时,不能用手去拔。因为蚂蟥有两个吸盘,你去拔的话,反而令它吸得更紧。同时硬拔掉它,会让它的口器断落于皮下,可能会引起感染。

把蚂蟥弄下来的方法很多。普遍的是使劲去拍被它被叮咬的皮肤,这种震荡会蚂蟥会脱落。还有就是蚂蝗惧怕盐,只要用浓盐水涂在它身上,就可以简单地杀死它。没有的话,还可以在它身上涂肥皂水、烟油、酒、醋等等。因为我们什么也没有,只能用打火机去烤它,它耐不住高温,就掉下来了。

蚂蟥脱落以后,对于被叮咬的伤口要进行必要处理,需要涂一些碘酒或酒精消毒,不然引起感染便麻烦了。孙文没有让我们涂抹碘酒,而是用了藏人的一个土方,它采了一些竹叶,把它烧焦成炭灰敷在伤口上,一据说这样既可以防感染又可以轻易止血。

我按照孙文说的,用打火机烤掉它,又狠狠地将它搓成一团,像弹橡皮筋一样将它弹了出去。过了不久,我们就在劳累中渐渐适应了。对于蚂蝗我们也习惯为常,走一段路,停下来捉掉它们。没有了当初的恐惧。各自找了跟结实的木棍做手杖,小心地前进。手上的拐杖帮了不少忙,陡斜的地方可作支撑,密林中拔草丛,过山涧探落脚的地方。

小家伙走过一段峡谷时,手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立即鼓起一排绿豆大的肿包,疼得她龇牙咧嘴地喊。

孙文看了看,说:这是荨麻,也叫蝎子草,植物之中。稍有不慎,叶片背后绒毛般的细刺擦上裸露的皮肤,如同被数只蜜蜂同时蛰中,火麻疼痛,安徒生童话中,善良的公主艾丽莎为解救他的哥哥织出十一件长袖的披甲,用的就是这种植物。童话中形容这种植物如燃烧的火。藏语里叫做“索”,“索”在藏语中,同时指牙齿。顾名思义,可见其辛辣厉害。这些半人高的荨麻(火麻草)如同不知疲倦的刺客,悄然潜身于其他灌木丛中,随时准备对我们发起攻击。”

小家伙撅着嘴说:“我不要听什么童话,这个肿包该怎么办?”

孙文说,不用管它,过两个小时自然就会消去。这时,我看到有些山崖上还有老树上挂着经蟠,放着的玛尼石。

孙文说,这一带的许多人像藏族人一样信奉藏传佛教,许多人随身带着信符或喇嘛赐予的纸符,在那供奉着神山。

随着山体向下延伸,海拔也渐渐降低,开始出现连绵不断的原始森林,要学会避开草丛和树木上的蚂蝗、毒蛇。在前面每个水流上几乎都有门巴人搭的简易的算不上桥的“桥”,木头由于长时间雨水的冲刷变得很滑,走在上面要注意平衡,下面就是山涧、悬崖——雅鲁藏布江。那水声“哗啦哗啦”地响,小胖在上面走了二步就开始头晕,后来自己在上面慢慢地爬了过去。

孙文说,在墨脱路上有上百座这样的桥。几乎每一个拐弯处都形成了规模大小不等长短不同的塌方和泥石流。就这样走了几个小时,天渐渐热了。在一处山泉处,孙文停下来用GPS测量了一下方位,让我们停下来休息。

森林里潮湿闷热,我们身上带的水早就喝完了。恰好这丛林中有泉水,我们赶紧去那灌水。小胖对着杯子猛灌一气,突然一口吐出来了,在那哇哇乱叫。我问他怎么了?他痛苦地指着地下,我仔细一看,那石头上爬着一条条的蚂蝗,伸着长尾来回伸缩着,我也一惊,再看,水中石头上还有一条条的蚂蝗崽儿,忙喊着她们倒掉水壶里的水,又找了一处没有蚂蝗的地方重灌一壶。

孙文说,大家现在都相互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蚂蝗?他说,以前这东西曾钻进一人鼻孔后,把人活活地给折磨死了。小胖听他一说,更加害怕,怕刚才喝进去了蚂蝗,还在那里扣着喉咙往外吐。

我说:“除了蚂蝗以外,还有什么危险吗?”

孙文说:“还有就是草虱子。这种虫子刚叮上人时浑然不觉,但是它一咬上你,就再也拔不下来,只能开刀才能弄出来。在野外,先用瑞士军刀的剪刀先剪断脑袋,再用镊子一点一点仔仔细细拔出肉里的残体,不过未必能拔的干净,好多探险队员的肉里,现在还有这东西的脑袋呢!这个要在耳朵里都涂上风油精,要是这虫要是进到耳朵里就会有生命危险。”

我们几个听得胆战心惊。比起蚂蝗来,这草虱子更是让人防不胜防。这种极富进攻性的小虫子就栖身在树上和草丛里,一感知人在近前,便飞身落地,疾速爬向人体吸血。这种形同半个黄豆粒大小的灰色的吸血鬼,最喜爱叮人的裆部。人被草虱子叮咬,你不知不觉,一旦发现竟不容易把它弄下来,具有肉色的不过小指脚盖大的草虱子叮住后,其尖长的头部会深入肉层,稍有不慎会将它的“嘴”留在人的肉皮里,很容易引起发炎,孙文说,要是有谁被叮咬,千万别硬性除掉,那样极易仅仅剥掉外体,另一半仍嵌入肉中,造成感染,导致发烧。最佳的办法是用烟头烤掉。

我们小心地向前走着。遮天蔽日的树叶使森林变得黑暗而潮湿,野性十足、千姿百态的参天大树挂满簇簇绿色的树茸,枝干与枝干交错,白雾在树间缭绕,使人看不见远处。堆满乱石污泥的小道在枝藤野草丛中延伸,与溪流搅和在一起,使路变得泥泞难行。

森林中不时出现一块又一块的沼泽地,乌黑的腐土托举着簇簇死藤败叶,形成一个又一个死亡陷阱。翻着气泡的腐土散发着一股呛人的异味,我不慎向沼泽地跨了两步,腐泥几乎淹没我的大腿。我使出全身力气迅速地退了出来,吓出一身冷汗。其他人也是惊恐万分,纷纷询问我的状态,我喘着大气,告诉他们没事,不过一定要小心这些沼泽!绕开了沼泽地,走进茂密的灌木丛和齐腰深的杂草中艰难行走。看看时间,我们已孤身在大森林中走了五个小时。

在走出灌木树藤的同时,我们发现了一具完整的尸骨,这是一具马的尸骨,整齐地横在泥道与草丛之间,尸骨周围有簇簇白毛,垫托着尸骨的那方厚土已随着这副尸骨的形态变成黑色。这块酷似马形的黑土,是被马的血肉侵蚀形成的,这是我进入森林看见的第一具完整的白骨。

走了一会后,我们开始安营扎寨。这时才发现,我们当时的日用品都在徐纯的背包里,现在几乎什么都没有。这样我们连一块香皂都没有,以后怎么才能在这丛林里生存。孙文却不担心,说没事,等打猎到动物,取出脂肪,我们就可以自己制作肥皂。

“肥皂?肥皂和脂肪有什么关系呢?”小家伙惊奇了。

孙文说,这个当年纳粹就用遇难者的人皮做成手套和灯罩、用头发做成褥垫。囚犯身上的脂肪,都被刮下来做成肥皂,尸体烧完后就当作肥料,连头发都被做成人发毛毯或织成布出售。

这里动物很多,而且不怕人,我们用弹弓很快打下了几只大鸟。我们几个将那鸟的脂肪弄出来,给孙文做肥皂。

做肥皂的步骤很简单,把动物肥肉切成一条一条的,在锅里煮,炼出油脂。又用一个杯子装了草木灰,过滤出一杯草木灰溶液。这个溶液里含有大量的钾和碱,是制作肥皂必须的东西。最后把油脂和溶液按照2比1的比例倒在锅里煮,等那水熬的差不多,那最原始的肥皂就出来了。这些肥皂一开始是半液体的,冷却以后,就成了软软的固体,小家伙实验了一下,那肥皂还真管用,小脏手很快干净了。

丛林里一时半会找不到水源,为了取得最关键的水源,孙文又在那里弄了个取水器。这个取水器,就是那个万能的保险套做的。

孙文让我们在地下挖了一个个深坑,坑内多放些树叶和青草,又在坑内中央放一个装水的容器。最后将保险套展平扪在坑口上,用土将它压结实,在保险套上放一小石头,这样保险套就呈倒尖锥状,夜间冷空气使坑内升起的水汽在上面凝结成水珠,并聚集滴进入容器中。经过一个晚上,我们就得到了大量的新鲜水。

有了水和肉,要是再有点青菜就好了。孙文说:“林芝地区盛产蘑菇、猴头菇等各类山珍,我们可以采点来吃。”

小胖感慨着,“这么多的好东西,要是销到了国外,那不是发财了!西藏可真是捧着金饭碗讨饭!”

孙文苦笑着,说:“你以为我们没有试过,根本没有用!”他说,当年为了发镇经济,对口援藏的广东干部专门开辟了外贸渠道,可准备把西藏大量的磨菇、猴头菇远销日本。政府于是号召藏民上山采集蘑菇出售,以赚钱致富。可是很奇怪的是,藏民们在赚够了维持自身温饱所需的钱之后,立即停止,不愿再多采集多挣钱。不管干部们怎样作发动却都无效。这样一来,使得外销渠道始终难成批量规模,当地居民的生活也一直不能提高。

他们后来调查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在藏民看来,劳作所赚的钱,只要可以维持最低的生活所用就可以,追求与索取更好的财富是毫无意义的事。但是开展公益事业摊派义务工时,却能够一呼百应,人人参加且十分卖力。因为藏民认为帮公益事业出力是积善积德修来生的好事,不能怠慢。藏民把一切希望都寄托于那个谁也搞不清有还是没有的来生。他们相信生命是一个永恒的存在,只有历经磨炼与艰苦“然后”才能最终安住于佛国。

我们也纷纷感慨,对于这种超越功利的信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小家伙自愿跟着孙文去采蘑菇,两个人不一会就采了一堆蘑菇回来。

小胖说:“这里不会是毒蘑菇吧?”

我说:“你小子放心吧!有道是‘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你小子肯定能长命百岁的!”

孙文说:“采蘑菇的时候,注意看看环境。可食用的无毒蘑菇多生长在清洁的草地或松树、栎树上,有毒蘑菇往往生长在阴暗、潮湿的肮脏地带。毒蘑菇一般比较黏滑,菌盖上常沾些杂物或生长一些像补丁状的斑块。菌柄上常有菌环(像穿了超短裙一样)。无毒蘑菇很少有菌环。”

小胖说:“这东西怎么看?嘿!这蘑菇还穿了超短裙呢!”

孙文说:“要简单的方法也有。先看颜色,毒蘑多呈金黄、粉红、白、黑、绿。无毒蘑菇多为咖啡、淡紫或灰红色。再闻气味,毒蘑菇有土豆或萝卜味。无毒蘑菇为苦杏或水果味。”

我说:“要是有葱就好了。我听人家说,在采摘野蘑菇时,可用葱在蘑菇盖上擦一下,如果葱变成青褐色,证明有毒,反之不变色则无毒。”

孙文说:“这样吧,为了以防万一,呆会在我们煮野蘑菇时,还要在里面放几根灯芯草、一许大蒜或大米同煮,蘑菇煮熟,灯芯草变成青绿色或紫绿色则有毒,变黄者无毒;大蒜或大米变色有毒,没变色仍保持本色则无毒。”

我们开始检查那些蘑菇,把一些可疑的通通拣出来,孙文这时给我们指着树旁一个蘑菇,说:“你们看,蘑菇上有个缺口,凭缺口的指向可以找到其他的蘑菇,而且是越找越多。”

我和小胖也好奇了,顺着那蘑菇的缺口走过去,果然是蘑菇越来越多,走最后,竟然出现了一个房子那么大的巨型蘑菇。小胖看那蘑菇一层摞了一层,层层叠底,活像一座小山,也过去看个希奇,这一去不要紧,我们发现那蘑菇上全部爬满了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