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节目主持人语言传播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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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主持人语言人格魅力的陶冶效果

一、人格是真实的有理性的个人本性

在西方精神分析学派的理论看来,“人格”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词,他们以个案为研究对象,以冲突为研究领域来研究显示冲突中的“人格”。西方精神分析学派的创始人西蒙格·弗洛伊德(Si9mund Freud)就认为“人格结构中有本我、自我、超我。‘本我’是本能、欲望、冲动,是‘力比多’内驱力,它遵循快乐原则;‘超我’是社会道德的维护者、执行者,是人格的理想状态;‘自我’是本我和超我的中间状态,周旋于二者之间,遵循现实原则。”他们在概念中,完全没有把人格的形成过程与社会的政治结构和社会文化因素联系起来,在他们的认识中,人格是一个中性词,没有高与低、褒与贬之分。

但是在我们这个古老文明的国度,从先秦时期开始,就有了建立在符合社会价值观、历史责任、伦理道德准则基础上的人格理想的概念,虽然那时候还没有“人格”这个词,但是像儒家孔子的“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孟子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道家的“天人合一”,佛家的“清静无为”等都在不同程度上体现了中国传统文人对精神自我追求的人格理想。他们都站在社会的高度上来提倡做人要有社会责任感和道德的认同感。鲁迅先生所推崇的人格,就是作为“中国的脊梁”的那种“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的浩然正气。随着时代的发展和文明的进步,人类在物质文明飞速发展的同时也在精神文明上有了更高的追求目标。人类对更高的社会理想、高尚精神、社会道德、文化知识、专业才干、高雅气质和人格魅力的追求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其中“人格魅力”已经成为人们日常评价一个人的思想道德、个人形象和社会影响的一个崇高的综合性标准。

“人格”,在中国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1973年出版的《现代汉语词典》中的主要义项是:“人的性格、气质、能力等特征的总和;个人的道德品质;人的能作为权利、义务的主体的资格。”从伦理学的角度讲,健全的人格是指个体行为符合社会规范,有道德感,并能主动去承担社会责任。哲学家则认为,人格是真实的有理性的个人的本性,认为没有什么比具有理性的个体性的存在更高的尊严了。从社会学的理论讲,人格是决定人在社会中的角色和地位的一切特性的综合,是它使人具有了对社会作用的有效性。

所有这些不同学科的理论对“人格”意义的一个核心意义,就是“人格”对个人素质来说的高尚性、尊严性和对社会的责任感、影响力、亲和力和感召力。我们如果有了对“人格”的深刻、全面的理解,那么我们对“人格魅力”也就不难理解了。“人格魅力,是指一个具有较为完美或独特的人格,并由此而对他人产生的影响力、亲和力和感召力,是内在的气质、涵养表现于外所产生的一种吸引力。”

对一个广播电视等大众媒体来说,一个好的节目主持人不仅是节目的品牌,是大众的偶像,甚至还是电台、电视台的台标。在现代的电台、电视台以节目为中心的运营机制中,主持人处于一个举足轻重的地位,主持人就是成功节目的灵魂和个性风格的标志,是节目和广大受众沟通联系的重要桥梁。一个优秀的主持人节目,固然要有节目所需要的知识底蕴、专业能力、语言智慧、思维品质和驾驭能力,但是如果要把所有这些重要素质都融为一体,发生能起“质”的变化的“化学反应”,使这些素质的作用相得益彰地全部发挥的话,那么其中最关键的核心因素和最高的个性境界不是别的,就是人格魅力!因为当我们把所有这些素质都放在节目主持人的精神动力、社会事业、审美创造的框架中来观察和研究的话,我们不难发现,能够使节目主持人的智慧、艺术和能量得到淋漓尽致地释放的,就是他们的人格魅力!

所以,许多学者从理论的角度提出:节目主持人的主持艺术有两个基本特征:一个是对象化传播,另一个就是人格化传播,就是说主持人的最终目标就是要用人格魅力这支最锐利的“矢”去瞄射传播主体对象这个“的”。许多大众传播业界的资深人士和节目主持人还认为,随着主持人节目如火如荼的发展,节目主持人在事业上的竞争日趋激烈,这里固然有艺术、技能、经验、形象、语言等方面的因素的作用,但关键就是“人格”!白岩松所说的“无论做什么事,主持人也好,其他职业也好,想成为比较突出的人,拼的不是技巧、语言、形象,拼到最后是人格”也是这个意思。

二、“三足鼎立”支撑起主持人的人格魅力

(一)健康高尚的理想情操——主持人人格魅力的心脏

理想是建立在一个人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基础上的对未来事物的想象或希望。情操是在长期的学习与实践中形成的由感情和思想综合起来的,不轻易改变的心理状态。

一个优秀的节目主持人首先要跳动着一颗积极追求、向往真善美、推崇正直、真诚的心。他在自己的神圣岗位上,始终不渝地紧跟着时代发展的脚步,探寻着人类文明进步的脉搏,追求着真善美的人文理想,坚守着维护正义和道德情操的高地,践行时代和人民赋予他的“国家和人民的喉舌”的神圣职责。正是这颗永远跳动的火热的心,让他把沸腾的热血——对祖国和人民的真挚的爱流淌在他追求事业的全部理性思考和言行举止之中,使他维护正义的脊梁更加坚实挺拔,让他充满智慧和力量的双手有了更加明确的目标和挥洒自如的底气。可见,健康高尚的理想情操是节目主持人的灵魂和心脏。

正像敬一丹所说:主持人首先是个人,然后是个文化人、电视人,最后才是个节目主持人,这就像座金字塔,金字塔的基础是具有人格魅力的人。比如在救灾的前线,有的主持人主动上前去帮助抢救从废墟中救出的伤者;在炮火纷飞的战场,有的主持人紧跟着冲锋的士兵去拍摄战场的厮杀;在2008年奥运火炬传递的过程中,有的主持人冒着严寒和危险,跟随着登山运动员攀上了珠穆朗玛峰数千米的中间站;在见证公安人员抓获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的过程中,有的主持人背着沉重的摄像机亲临抓捕疑犯的第一线抢拍最真实、最精彩的镜头……他们的言行中无不透射着主持人的光彩照人的人格魅力。

香港凤凰卫视的总裁刘长乐先生曾自豪地说:“有了凤凰这个由理想主义者搭建的平台,干活相当生猛,能量相当大。为了采访到第一手的新闻,我们尝到过数不尽的酸甜苦辣……”事业理想、忠诚受众、拼搏创新这三个关键词,是凤凰卫视能够在他们并不豪华的直播室里孕育出那么多受到广大受众喜爱的品牌节目和知名主持人的根本原因。

20世纪80年代作为我国广播电台主持人节目的开创者——上海人民广播电台夜话节目《蔚兰信箱》,虽然是在晚上10点开播,但主持人侯桂兰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话筒前,精神抖擞地和劳碌了一天的家庭主妇们谈心唠家常,关心她们的喜怒哀乐。有一次侯桂兰感冒了,头疼发烧,连嗓子也沙哑了,台领导让她休息,但是她坚决不同意,因为她心里始终放不下收音机前每天都在等候她播出的“姐妹们”。她艰难地用沙哑的声音从她如何不小心得了感冒开始了她和“姐妹们”的谈心。她说:“这气候叫人摸不透,说冷就冷,明儿,可别忘了给孩子们加件衣服呀……”节目播完后,已经是深夜了。侯桂兰准备回家的时候,刚走到电台门口,传达室的人递给她几包东西,她打开一看,原来是刚才几位听众送来的冰糖、红糖、胖大海,再看外面,还有几位赶来看望她的“姐妹”呢!侯桂兰激动地流下了热泪。

相反,有些主持人的行为却像倒置的金字塔。如某知名主持人在节目中由于自己的失误影响了与观众的沟通,却迁怒于导演和现场观众,当场大骂他人“愚蠢!”现场观众在震惊之余,终于领教了“明星”光环后面的“庐山真面目”。还有一位著名主持人主持少儿节目,圆满完成节目之后,孩子们出于对主持人的喜爱一起扑向她,可被她一推,说了句“烦人!”然后拂袖而去。这其实也不奇怪,因为这也是她的“真情流露”、“人格”的“自白”。其结果是,不仅给主持人自己的声誉造成恶劣的影响,还严重削弱了媒体和节目的权威性和知名度。所谓“人格化传播”,就是指节目主持人用自身的人格力量所赋予的文化品位、思想情感、语言修养和独特的个性魅力,去塑造形象、传达信息、沟通情感,使节目更具亲切感、人情味和感召力。作为大众媒介与受众的中介,主持人应该坚守自己理想道德情操的制高点,更有效地调动声音、画面、文字等综合表现元素,以人格化传播的形式向受众传播信息和节目内容。主持人的形象气质、语言内涵、个性魅力直接呈现在受众面前,使节目深深烙上了人格化的印记。

(二)心系受众的真情实感——主持人人格魅力的血液

主持人的人格魅力之所以具有感染人、陶冶人的巨大力量,还因为他们的身上始终流淌着心系受众的新鲜血液。真挚、深沉的思想情感首先立足于一个“真”字。“真”就是真实,不仅你的信息应该是真实的,你的感情也应该是真实的,你的认知也应该是真实的。余秋雨说过:“人们对于真实的崇拜出于对人生实在性的追求。没有真实,人生就失去了依托和参照……求真的内驱力,历来是人们审美意识热情的重要动因。”真挚、深沉的思想情感也不是肤浅的煽情、庸俗的矫情,更不是口是心非的讨好、卖乖和“套近乎”。真挚、深厚的情感源自主持人正确的唯物史观;源自建立在深厚的人文底蕴基础上的关爱和真情;源于对大众传播工作者“为人民服务”,当好“国家和人民的喉舌”的历史责任感和使命感;源于他们自身真诚、正直、无私、善良、与人为善、富于同情心、包容心的良好品质。正是他们的这种像血液般溶解于语言行为的每一个细胞中的真情实感,推动着他们不断丰富节目的主题内容,创新节目的表现形式,提升节目的文化品位,引发受众的丰富想象和理性思考,引导受众的正确舆论和社会的和谐,从而达到完成节目信息传递和创造文化价值的双重构建。

香港凤凰卫视的著名主持人吴小莉老家在浙江新昌,又在台湾出生长大,先后成为台湾的当红主持人和香港的知名主播。有人认为,是她的特殊身份,使她有机会吸收了内地、港、台等地媒体的营养,也为她提供了更广阔的发挥空间。当然,这些客观条件对吴小莉的事业发展来说是非常有利的,但是接触过她的人都会发现,她身上除了对国家、民族和大众传播事业的热爱之外,还有一种非常特殊的魅力,那就是她对炎黄子孙的深切感情和对国家大事的高度敏感和倾情关注。

吴小莉的一个座右铭是:“……当大事发生时,我存在;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我。”她曾经说过,无论你在何地,都能感到中国人的力量在全球扩散,中国人无处不在,又有很强的凝聚力。她先后主持过综艺节目、经济节目和时事节目,1997年她主持的《柯受良飞越黄河》和《香港回归世纪报道——六十小时播不停》,以及《江泽民访美》、《在香港特区行政长官选举中专访董建华》等大型活动报道,备受世人瞩目。面对自己事业上的成功,她说,我不是“麻雀”变“凤凰”,我只是默默无闻地把累积的东西呈现给观众。

无数节目主持人的切身体会告诉我们:“只有怀抱真情,才能缩短与观众的距离,才能谈到主持风格与个性。真诚是主持人的源泉,离开它主持节目只能给人一种装模作样的感觉。”杨澜也说过:赵忠祥老师如果只是掌握了关于旅游和动、植物的大量知识,而没有一颗热爱大自然,善于感悟生命的心灵,那么他主持的《正大综艺》和《人与自然》等栏目,充其量只能成为世界知识或生物课的课堂而已,又谈什么魅力呢?克朗凯特如果没有勇气冒着枪林弹雨的危险,不敢承担说真话的责任,又怎么会在越战的关键时刻,不推诿、不避让,鲜明地表达自己的反战立场呢?不过,话说回来,这种人格化的亲和性完全取决于个人的修行,当属“功夫在诗外”了。

《新闻天地》杂志曾刊发过一篇文章,讲到一个杀人犯辜海军在1993年5月10日晚因与他人发生矛盾而引发斗殴,导致对方重伤后不治身亡。此后的12年他先后逃逸于河北、新疆、广东等地,整天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不堪重负之下,他甚至想了结此生。2005年1月20日晚上,他独自一人收听广播节目时,刚好听到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国之声》直播式的互动节目《神州夜航》,女主持人向菲甜美的嗓音和亲切的语调立即把他吸引住了。他仿佛觉得向菲就是一个完全值得信赖,并且是唯一能帮助他的人。那一晚,他久久不能入睡。2月4日深夜,他又一次打开了收音机收听《神州夜航》节目,伴随着动听的音乐,是主持人向菲关于“人生最重要的选择”话题的一番真切的话语:

在人的一生中会面临大大小小很多的选择,但至关重要的选择往往只有几个,徘徊在人生中这些需要选择的十字路口,如果作出的选择发生错误,走上歧途,我们的人生也许就将从此发生彻底的改变,甚至酿成悔恨终身的大错。

这番话深深地震撼了辜海军的心灵,他终于给远在北京的向菲发出了一条短信,向她袒露自己的罪行、痛苦和困惑。不到半个月,2月17日上午10时许,正在办公室准备节目的向菲,接到了辜海军从电台门口打来的电话,在《神州夜航》节目组的联系下,辜海军向公安机关投案自首。这就是具有人格魅力的节目主持人语言中包含人文关爱的真情实感所产生的亲和力和感召力的结果。

(三)智慧、功力的综合发挥——主持人人格魅力的手足

如果像上文所说的,把节目主持人的人格魅力比喻成一个人的话,当他具备了健康高尚的理想情操作为他的“心脏”,也具备了心系受众的真情实感成为他的血液之后,他要实现人格魅力所产生的影响力、亲和力和感染力,还缺点什么呢?这就是他灵巧的“四肢”——赖以发挥其全部智慧和功力的不可或缺的素质、能力和手段。只有同时具备了这灵巧的手足,他才可能在主持人的事业上攀登得更高,走得更远。因为节目主持人的全部工作就是通过节目这个平台来传播社会信息、完成媒体的职业功能、表达节目的思想主题、服务目标受众的多元需求、引导社会的健康发展。在所有这些传播活动中,主持人那颗积极追求真善美、推崇正直真诚的心,那追求人文理想,那维护正义和道德情操、践行职业神圣职责的行动,都必须依靠他在主持人节目这个平台上运用他平时积累的综合素质、专业技能、经验和智慧来付诸实施的。如果他缺乏足够的知识智慧和专业功力的双手和双脚,他要体现健康高尚的理想情操,要表达对人民大众的真情实感,要产生人格魅力的影响力、感染力、感召力就成了空话。

人格魅力所产生的影响力、感染力和感召力,是由主持人所具备的多种素质和能力共同构成的。其中就包括主持人的知识结构、思维品质、驾驭能力、职业技能、审美修养、语言功力等。

上面我们曾经谈到过的关于节目主持人要形成自己个性化传播的鲜明特征,树立节目的品牌,必须具有“五独”的特点:独特的视角、独具的感受、独创的构思、独到的见解和独有的表达。这五个“独”说起来简单,其实就包括了他们的知识结构、人文底蕴、思维品质、审美修养和语言功力等全面的深厚基础和过人之处。正是这多元的知识、素质、能力、经验的积累和融合创新,才使他们健康高尚的理想情操、心系受众的真情实感演绎成为他们在主持人节目中既契合节目特点,又各具特色的个性化传播风格。比如同样是以主持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而闻名全国的主持人,白岩松、敬一丹、方宏进和水均益却给受众留下了完全不同的个性化印象,正所谓“白岩松的言辞犀利、鞭辟入里;敬一丹的用语恳切、舒缓委婉;方宏进的沉静缜密、朴实恳切;水均益的经验丰富、机辩睿智,可谓各具风采”。相反,现在不少主持人平时的工作表现、待人接物还不错,但在节目中始终缺乏影响力和感染力,不能形成自己的人格魅力,这与他们各方面知识、素质、能力、经验的缺失有直接的关系。没有这样一种素质和能力,要在节目中展示出人格的魅力是不可能的。

俗话说:“文如其人。”这句话应当从两个不同的方面来理解,一是指“人”的素质状况在影响和制约着他的“文”;二是指这个“人”所写(或说)出来的“文”也正好映照出这个“人”的本来面目。在节目主持人的个性化传播中,许多知识、素质、经验和能力的积累,往往都在指导和制约着语言的运用,最终他的人格魅力又是通过语言的表达来体现的。在电视节目中,一些关于理性思维的内容,往往需要主持人用形象、生动、富于哲理的语言来传达,才能收到好的效果。敬一丹有一次在《住房梦何日圆》节目之初谈到城镇住房紧缺时,她怀着对住房特困户的深切理解和同情,把统计的抽象概念加以形象化,把这些特困户的信息具体表现为非常典型的一些数据。她说:

现在全国的特困户有325万户,困难到什么程度呢?就是人均居住面积不足4平方米,也就是一张双人床那么大小……有资料说,现在全国空置的商品房是5000多万平方米,其中普通住房的面积为3600万平方米。这是个什么概念呢?就是如果把这3600万平方米的房子卖给刚才我们提到的那325万特困户的话,那么每户可以得到11平方米的住房。

在这段话的字里行间我们仿佛看到了主持人一颗对平民百姓寄予深切同情,时刻心系百姓疾苦的心在跳动,我们的眼睛湿润了,内心发出了强烈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