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阿仁说着话掏出自己的手机,蓝芝虹轻声说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她每说一个字,周阿仁就按一下,等她说完了,周阿仁道:“我给你打一下,试试。”
“嗯,”蓝芝虹应了一声,也掏出自己的手机。
周阿仁试了一下,通了,蓝芝虹朝他轻轻挥了挥手,说了声“再见”,周阿仁也朝她挥挥手说了声“再见”,然后目送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这才转身离去。
上了回家的公交车,周阿仁打算先去宇文艺那,告诉她星期一面试的事,公交车刚刚开出一站多地,周阿仁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手机来一看,竟然是蓝芝虹打来的,不禁笑了笑,按下了接听键。
“你到家了吗?”蓝芝虹轻柔的声音从里面飘进了周阿仁的耳朵。
周阿仁笑道:“哪有那么快?我刚坐上公交车,出了一站地。”
“坐公交车?你没打的呀?”
周阿仁暗暗苦笑了一声,心道,“你以为挣多少钱?还能老打的呀?”也不想多跟她解释这事,道:“没有。”
“你可真够抠门的,堂堂的总经理助理还整天挤公交车?我可真是服了你了,”说到这,响起来蓝芝虹一阵娇笑声。
周阿仁也笑了笑,问道:“你打电话,就为了这事?”
“不是,我刚跟我们同学打听。”
“打听什么?”
“原来你们公司挺有名嘛,我好几个同学都听说过你们公司的名字呢。”
“哦,原来你是说这个呀,我也是刚去公司没多少日子,具体多有名,我也不清楚。”
“好了,不跟你说了,记得,有时间来看我。”
“好,有时间,我一定去看你。”
挂断了蓝芝虹的电话,周阿仁不禁偷笑了几声,他搞不清楚自己和蓝芝虹这种关系算什么关系,他太年轻、太淳朴根本不懂这些,而且就算他懂,也不一定能搞清楚,甚至也不想搞清楚。
周阿仁呆呆地攥着手机,发了一会儿愣,还没将它收起来,忽然又响了起来。
“怎么又打来了?”暗暗嘀咕了一声,忙低头一看,发现不是蓝芝虹打来的,而是花月英打来的。
“英子,什么事?”
“阿仁,你在哪呢?怎么这样乱?”花月英问。
“我在公交车上呢,你有事吗?”周阿仁问。
“在公交车上?你打算去哪?”
“哪也不去,是准备回去,我正从晶江大卖场往回走呢。”
“哦,那你还有别的事吗?”花月英问。
“没有了,你有什么事吧?”周阿仁又问。
“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咖啡厅,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怎么,你在哪呢?”周阿仁问。
“是啊,我刚下班,你要是有时间的话,能过来一趟吗?”花月英道。
周阿仁丝毫也没犹豫地连忙说了几句“有时间……有时间”。
“那我在里面等你,”花月英道。
周阿仁连忙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公交车到了站,周阿仁忙下了车,穿过马路,真奔花月英说的那家咖啡厅。
这是一家不大咖啡厅,而且现在人又不多,周阿仁很轻松地找到了花月英。
“你想喝点什么?”花月英问。
“随便吧,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吧。”
周阿仁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喝咖啡的地方,哪知道这里的规矩,为免得露怯,便用了个偷机的办法。
花月英也没再问,便把服务员叫过来,点了两杯周阿仁从来没听说名字的咖啡,工夫不大,咖啡端上来了。
周阿仁学着花月英的样子,又是加糖,又是加奶地勾兑了一番,然后又学着她的样子,轻轻喝了一口,感觉一股浓重白薯油味,喝到嘴里差点吐出来。
看着周阿仁呲牙咧嘴古怪的模样,花月英忍不住“噗嗤”一声低头掩嘴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这是什么味啊?又苦又甜又涩又酸的,”周阿仁好不容易将那口咖啡咽了下去,张嘴吐了一下舌头,轻吹了两口气道。
花月英又咽了烟嘴,好不容易忍住笑道:“什么味道?当然是咖啡的味道了。”
“真难喝,这么难喝东西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喝?”
周阿仁又连连有牙齿刮了刮舌头,咽了两口吐沫,才感觉好受些。
“要不怎么说你老土呢?正宗的咖啡就这味道,你呀,多喝几口就好些了,”花月英说着轻轻押了一小口,慢慢咽下去,然后做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周阿仁也学着她的样子轻轻喝了一小口,感觉还是那样,虽然不至于像刚刚那口那样想吐,但也好不到哪去。
“慢慢喝,习惯了就好了,”花月英鼓励道。
周阿仁一脸又喝了几口才感觉好些,虽然谈不上好,但勉强能下咽了。
花月英见周阿仁不再呲牙咧嘴了,这才和他说了几句闲话,然后话入正题道:“阿仁,你有钱么?借我点。”
周阿仁怔了一下,暗道,“你有那么有钱的老公跟我借钱干什么?”
“你借多少?多了我可没有,”周阿仁说。
“你有多少?越多越好,”花月英说。
周阿仁在心里合计了一下道:“你要是现在要的话,我最多能给你拿出一万二三,要是等到下月发工资的话,我能有一万五吧。”
“下个有你什么时候发工资?”花月英问。
“我们公司一般是十号发工资,”周阿仁道。
“十号?怕是太晚了,”花月英低头沉吟了一下道:“你能不能再帮我借点?”
“借多少?”
“最好能借十万,要是不行的话,五六万也行。”
“这么多?”
周阿仁仰头看着天花板将能借钱的人暗暗数了一下,“程方那里能借点,卢竹竹那里也差不多,樊晶姣可能就够呛了,”周阿仁数来数去,觉得要想一次借这么多钱,只有找郑大金了,可是现在让他去找郑大进借钱,他还真有点张不开嘴。
“怎么样?”花月英问。
周阿仁苦笑了一下道:“你借这么多钱干什么?”
“是为了我弟弟。”
“为盼富?他怎么了?”周阿仁首先想到花盼富是病了,忙又问:“他病了?”
“不是、不是”花月英练练摆摆手说。
“那是怎么了需要这么多钱?”周阿仁问。
“他和人打架了,”花月英接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周阿仁讲了一遍。
周阿仁这才知道,原来花盼富就在自己学电脑的三道口胡同小学上学,花盼富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可是这年头老实本分就是要被人欺负,学校里有几个高年级的学生就专门欺负这样的老实孩子,谈们不但经常打骂花盼富,而且还常常想他勒索一些钱财。
起初勒索一块两块、三块五块的,花盼富被打怕了,也就给了,没想到这些人变本加厉,这次想他勒索一百,花盼富不给,双方就打了起来,花盼富被打急了,他抡起书包搭打在一个家伙的眼睛上。
听到这,周阿仁问:“把他的眼睛打瞎了?”
花月英摇了摇头道:“没有,就是当时肿起来了,过后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可是哪家在这一带是有权有势的,串通了警察就楞说盼富把他的眼睛打坏了,非要讹我们家十万块钱,如果不给的话,他们就要把盼富送去劳教,”说到这里,花月英脸上露出凄苦之色,两眼中也充满了泪水。
如果是周阿仁刚刚到城里的时候,听到这样的是非跳起来不可,可是如今,他再也不会了,他成熟了,他知道这样的事每天都在发生,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忽然想到骆侠施和麻丕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帮上忙,忙问道:“他这个案子归哪管?”
“三分局,”花月英回答。
“三分局?”周阿仁又问了一声,见花月英郑重地点点头,道:“那……你先等等,我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找人帮帮忙。”
“你认识什么人?”花月英怀疑地看着着周阿仁。
周阿仁笑了笑一边掏手机一边道:“一个警察局的朋友,也许能帮得上忙。”
“警察局的,那好,你快点打电话问问,”花月英脸上露出了一丝希望之色。
周阿仁向她点了点头,低头翻出了骆侠施的手机号码打了出去。
“嘟嘟……”电话里传来的一串忙音。
“靠!关键的时候竟然不通,”周阿仁骂了一声,又翻出麻丕景手机号打了出去,这回没有响忙音,响了几声之后通了。
周阿仁听到里面背景音很杂,似乎又在什么舞厅、夜总会之类的里面,忙把声音放大了些喊道:“麻哥,是我,小周。”
“小周啊,听出来了,你等一下我换个地方,这里太乱了。”
过了一会,周阿仁听到里面不那么乱了,麻丕景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阿仁,有什么话现在说吧。”
周阿仁看了一眼花月英,把声音放低了些说:“麻哥,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什么帮不帮的?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那么客气干什么?”麻丕景说着笑了笑。
“那就先谢谢麻哥了!”周阿仁接着把事情的简单经过更麻丕景说了一遍。
麻丕景听了这话笑道:“我还当什么大事呢,就这么点小事啊,你放心吧,明天一上班,我就去打听打听看看案子在谁手上,更他打声招呼就行了。”
听他说得如此轻松,周阿仁反而有点不放心了,他笑着问道:“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