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风水梦太奇:梦的品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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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只有襄王在梦中”

——品帝后之梦

历代发生奇梦最多的一类人是谁?不是别人,而是所谓的“真命天子”和“母仪天下”的皇后之类。历代正史、野史所记载的各种关于他们的奇梦,可谓“洋洋大观”。

或许,他们真的有这样的奇梦,因为我们无法进入他们的梦乡,探寻其是真是假。

或许,它们真的只是他们借以蒙骗别人的假梦,来证明自己的不凡,以获取自己期望的某种利益。

再或者,他们的奇梦根本就是后人粉饰的结果……无论如何,品读这些奇梦倒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传说中的帝后梦

在有甲骨文之前的“传说时代”或者“半信史时代”,没有文字的记载,许多梦只是传说。这些奇梦有的源远流长,有的则不排除是后人所累加。除了黄帝有著名的“华胥之梦”外,几乎毫无例外地,每个远古帝王都有奇梦的传说,而日月、龙凤都是帝王后妃的意象之物,所以出现在帝后们梦中的几率最大,据《宋书?符瑞志》记载:

帝挚(尧之兄)少昊氏,其母叫“女节”,看见星聚如长虹一般,向下流向华渚(古代传说中的地名),“既而梦接意感(落星),生少昊。”帝挚登基时,有凤凰的祥瑞;但是帝挚执政不善,死后就由弟弟尧即位。

帝尧是孕了14个月才在丹陵出生的。长大后,他身长十尺,有圣德,富而不骄,贵而不舒,封于唐。他曾经“梦攀天而上”。后来他因为有仁德,所以天下归之。

帝尧年老,经过考察,决定禅位给舜。舜的父亲是个瞎子,听信后母之言,差点杀了舜,而舜对他们依然孝顺。他耕于历山时,曾经“梦眉(眉毛)长与(头)发等。”

帝舜年老,也经过考察,决定禅位给禹。禹的母亲叫“修己”,一次出行,见流星贯空,“梦接意感,既而吞神珠。修己背剖,而生禹于石纽。”

又据《拾遗记》记载,商的开始,有神女简狄游于桑野。见一只黑鸟(有说是燕子)遗留下一个五色卵,上面有八百个字。简狄拾起来,藏于玉筐,盖以朱绂。夜里她“梦神母谓曰:‘尔怀此卵,即生圣子,以继金德。’”她就怀揣着这个神奇的卵,一年就有娠,经过14个月而生了契,商的国祚就和卵上之文字数一致(实约公元550年)。

这些奇梦在《竹书纪年》——这本于晋武帝太康二年(公元281年)因一次偶然的盗墓活动中,在汲县(今河南卫辉)由一个叫“不准”的人发掘出来的古书里都有记载,《宋书》估计就是转载。

自从史书里有了这样的奇梦,什么“梦龙”、“梦日”之类的几乎成了帝后们的专利,在后世史书里不绝于眼底,据笔者拙著《非常梦——中国古代历史上的22个奇梦》粗略地统计,就有多达631个不同的与各朝人物有关的奇梦,其中不同的帝王后妃梦占了很大的比例。

帝后的出生之梦

一个婴儿诞生前,其父母(主要是母亲)所做的与怀孕有关的梦叫做“胎梦”。在“信史时代”的帝后奇梦里,关于他们的胎梦也是无奇不有。我们无法辨别其真伪,干脆就当“故事会”读好了。比如我们会在“假梦”一章中看到,刘邦的出生,其母刘媪“尝息大泽之陂,梦与神遇”,这样的所谓“奇梦”不少,下面偶举几例。

周文王出生之梦。季历(文王之父)之妃叫太任,曾经“梦长人感己,溲于豕牢(猪圈)而生(姬)昌,是为周文王”(《宋书》)。据说姬昌(即周文王)长得“龙颜虎肩,身长十尺,胸有四乳”。周文王的爷爷周太王古公檀父因他有异象,就说:“我的后代当有兴旺的,他应该是在姬昌身上吧!”古公檀父有儿子太伯、仲雍(或曰虞仲),季历是老三。太伯知父亲有欲立季历之意,就自愿离开了到吴越之地建立了吴国(没错,夫差的母国),终身不返回。弟弟仲雍也跟着他走了,这样季历被立为嗣,但季历被商王太丁所杀,后来周文王继立,因此周商结下深怨,最后周武王灭了商纣王,建立了周朝。

薄姬梦生汉文帝。“文景之治”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个盛世,其时到了“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外,腐败不可食”的地步。汉文帝在历史上的评价,一直比其伟大的孙子汉武帝要高。可他的出身,竟然和其母薄姬的一个奇梦有关。

薄姬是个私生女,魏豹为魏王时,纳她在后宫。许负(姓许的中年妇女,一个有名的女看相家)为她看了相,结论可下了大家一跳——“当生天子!”这时,连项羽都只是西楚霸王,刘邦也只是个汉王,这意味着是啥,大家都明白。于是魏王豹大喜,以为她是自己的老婆,所生的自然是自己的儿子,儿子为帝,老子当然也是帝了,于是他在这种心思下反了汉。可是刘邦派韩信等打败了他,后来被迫又降刘邦,最后被刘邦部下所杀,薄姬也被送到织室(宫中的丝织作坊)为奴。薄姬有些美色,在这些纺织女工中是鹤立鸡群,“高帝见而美之”,置于后宫。可是后宫美女如云,芳菲无限,薄姬的美色在这里又相形见绌了,“岁余不得幸”。

以前薄姬少时,与管夫人、赵子儿是“闺蜜”,她们约好:“先贵毋相忘!”这句话听起来令人感到非常熟悉,原来是陈胜也曾经说过“苟富贵,毋相忘”,看来古人和今天的我们一样,都有“不劳而获”一日暴富的心理。这种梦想其实没有什么不可以,至少我们还有追求的目标,不至于绝望。

汉王四年的一天,刘邦坐河南成皋的灵台,有管、赵两个美人服侍,两人都忍不住取笑薄姬初时之约。刘邦问明其原因后,心里也禁不住凄怜薄姬,于这日召薄姬幸之。薄姬说:“昨暮,梦龙据妾胸。”(《汉书》)刘邦大感意外,说:“这个是贵征啊,我来为你成全它。”刘邦遂幸薄姬,薄姬有孕,岁中就生了刘恒,八岁时立为代王。可好色的刘邦自此后就很少见她了。

“祸兮福所倚”,薄姬受到冷遇,好像是一种不幸,其实更是一种幸运,她没有受到以妒忌闻名的吕后毒害,在其她曾经受汉高祖(古称汉高帝)刘邦宠爱的美女纷纷被吕后发怒而被幽闭之时,她却因很少见到刘邦之故,得以和儿子刘恒到了代,为代太后。代王被立17年后,吕后崩,紧接着发生了吕、刘权力之争,吕氏势力被铲除后,大臣们商议重新立帝,他们不想再出现一个“女强人”,都认为薄氏仁善,故迎立代王为皇帝(即汉文帝),尊薄姬为皇太后——可笑的是,许负之言的确灵验了,可天子不是魏王豹的儿子,却是刘邦的儿子。这真是“‘史’料不及”的地方。

孙坚出生之梦。孙坚是三国时期著名的将军,反对董卓的急先锋。其父孙钟是吴郡富春人,以种瓜为生。据说一次瓜刚刚成熟时,有三个人来求瓜。孙钟就引这三人到了自己的草庵,煮饭、摘瓜招待他们。三人吃完后,对孙钟说:“蒙您的厚恩无以为报,请让我们为你选选葬地吧。”上山后他们问孙钟:“你是想世世封侯,还是想数世当天子?”“天子之贵,四海之富,谁不欲焉?”孙钟当然答应是天子,他们就指着一处,说将来可葬这里。三人又说:“我等是司命。您下山一百步之内不要回头。”孙钟走了60步,回头一看,三人已经化作白鹤飞去了。孙钟就在所指之处安葬父母,后来坟墓上常有紫气上天,漫延于地。父老都说:“孙氏将会兴旺。”孙钟生了孙坚,字文台。据《吴书》记载:“(孙)坚母妊(孙)坚,梦肠出绕吴昌门”。孙坚之母感到恐惧,就告诉了邻家之母,邻家之母说:“怎知不是吉祥呢?”昌门,是吴的廓门,代表着吴地。

孙坚生而容貌奇异,勇力过人,17岁时和父亲一起坐船到钱唐,遇到从事和索马里海盗一样“有前途职业”的海贼。海贼夺了一票,其他的船见状都不敢前进,只见孙坚假装指手画脚,作出有许多人的模样,把海贼吓住了,以为官军前来捉拿,丢下钱财就跑,孙坚还杀了一个海贼,这下一举成名。后来在汉灵帝时,当了破虏将军、长沙太守,但不幸在攻击荆州刘表时,在襄阳被黄祖射杀。

他家是“老子英雄儿好汉”,赫赫有名的“小霸王”、长子孙策和吴大帝孙权都是吴氏所生。开始孙坚听说吴氏长得很美,就想娶她,而吴家嫌其轻狡不愿。但是吴氏却愿意,不肯因为自己而给家族惹祸。后来吴氏生子也有奇梦:“孙坚夫人吴氏,孕而梦月入怀,已而生(孙)策。及(孙)权在孕,又梦日入怀”(《搜神记》)。

夫人感到奇怪,就问孙坚,孙坚回答说:“日月,是阴阳之精,极贵之象,我的子孙将会发达吧?”有个善于相人的刘琬,见到孙策、孙权四兄弟后说孙氏其他兄弟的命都不长,唯有中弟孙权形貌奇伟,骨体不常,将会大贵长寿。孙权方颐大口,紫髯,长上短下,也是个三分天下的英雄,宋代著名词人辛弃疾曾写下一首著名的《南乡子》,其中有:“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孙权开创了东吴,前后有四帝59年,与60步几同。

娄昭君的生子梦。娄昭君就是高欢的妻子,追谥的神武明皇后。说起高欢在前线病重时唱的《敕勒歌》——“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那可是世界有名的。

“这个女人不寻常”。曾经“梦履众星而行”的高欢是北魏鲜卑化的汉人,早年破落。娄昭君是高官之女,很有见识,当时的大族多请娶她,而心高气傲的她并不答应。一次,她见到高欢在城上服役,大惊,脱口而说:“这才是我真正的丈夫啊!”她就派婢女当红娘,出演了一出真实版的《西厢记》,又把自己的私房钱多次悄悄地送给高欢,让他有能力娉娶自己,父母不得已而答应了。

娄昭君果然独具慧眼。如果说历史上关于生儿女谁的奇梦最多,那么非她莫属。她生了三帝三王,还有两个皇后!——“(娄)太后凡孕六男二女,皆感梦:孕文襄(追谥的皇帝高澄)则梦一断龙;孕文宣(皇帝高洋)则梦大龙,首尾属天地,张口动目,势状惊人;孕孝昭(皇帝高演)则梦蠕龙于地;孕武成(皇帝高湛)则梦龙浴于海;孕魏二后并梦月入怀;孕襄城、博陵二王梦鼠入衣下”(《北史》)。

高欢娶了娄昭君,这才有了第一匹马。他就当了邮差,因送文件到洛阳,亲眼目睹了淫乱的胡太后执政时发生的一起征西将军张彝被打事件,他断定天下快要乱了,回去后发散资财,结交朋友,自此开始了创业。他曾经先后在六镇义军杜洛周、葛荣手下,后又投归权臣尔朱荣,提出“清君侧”的策略,得到其信任,从此飞黄腾达。

尔朱荣杀了胡太后专权,自己却被女婿孝庄帝所杀;尔朱荣的从子尔朱兆攻破洛阳,俘获24岁的孝庄帝。高欢借机独立,后来取得了对尔朱家族的胜利,还出人意料地不立当时已有的两个皇帝,而是另外立了末代皇帝元修(孝武帝),不久那两个废帝均被杀。高欢还把大女儿嫁给孝武帝为皇后以控制内宫。孝武帝不甘当傀儡,见宇文泰不买高欢的账,计划以宇文泰为援对付高欢,但孝武帝兵败,西投宇文泰,谁知孝武帝是才脱虎口,又入狼窝,结果还是傀儡。

高欢亲追孝武帝不及,又派和尚等请他回来,前后共达40次之多,而孝武帝不同意,高欢就立清河王11岁的世子元善见为帝(孝静帝),迁都邺城。这样,北魏就正式分裂为东西二魏,东边的孝静帝、高欢一方更强大一些。仅仅过了一年,即公元535年,西魏宇文泰鸠杀了孝武帝,立元宝炬为帝,即西魏文帝。

高欢就像曹操那样,大权在握却没有篡位。他要把行使这个权利的机会让给娄昭君所生的世子高澄,可笑高澄无法享受。公元547年高澄继承了大丞相、渤海王位;后又加封为相国、齐王,“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肆意欺凌孝静帝。公元549年8月,高澄再次来到邺城,密谋篡位,其间淫乐成性,与新宠幸的琅琊公主约会时,被厨子兰京所杀,高洋(文宣皇帝)上台,后追谥高澄为“文襄皇帝”,高澄果然是一条有头无尾的“断龙”。

高洋外拙而内智。他长得浑身黑色,鳞身重踝。高欢曾经考察诸子,各派他们处理一团乱丝,唯有高洋抽刀斩之,说:“乱者须斩”(这就是成语“快刀斩乱麻”的来历),高欢很是欣赏他。天保元年(公元550年)正月十八日,东魏进高洋为丞相、齐郡王。三月十一日,再晋爵为齐王。这时高洋做了一个奇梦:“梦人以笔点己额。”早上他就问馆客王昙哲:“我是不是该隐退了?”王昙哲却赶紧拜贺:“‘王’上加点,便成‘主’字,说明您当更进一步。”于是“大龙”高洋迅速篡位,建立北齐。

高洋前明后暗,十分残暴。可笑的是,高洋自小就不被父母看重,当他打算当皇帝的时候,母后娄昭君就说:“你父如龙,兄如虎,都还认为天位不可妄据,终身北面为臣。你是何人,却欲行舜、禹之事!”(可见梦“大龙”之说甚是荒唐)。但高洋还是篡位建立了北齐。高洋于公元559年去世,长子高殷继位(废帝),但第二年二月就被叔父、高洋六弟高演(孝昭皇帝)篡夺,高演是在得到娄后的支持下进行的。次年九月,高演坠马,不久病死。临死,他为保护儿子高百年的性命,主动传位给九弟高湛(武成皇帝)。但后来高百年依然被高湛所杀,终年14岁。

娄昭君的两个女儿,分别是魏孝武帝、魏孝静帝的皇后,所以“梦月入怀”。孕襄城王高清、博陵王高济二子时“梦鼠入衣下”。这个北齐是中国历史上最混乱的一个朝代,六帝没有一个善终,寿命最长的高湛才32岁。

最多奇梦的萧赜。据《南齐书》记载,南朝齐武帝萧赜(齐高帝萧道成长子)出生之夜,陈孝后、刘昭后“同梦龙据屋上”,故取小名为龙儿。萧赜13岁时做了许多梦,一“梦举体生毛,发生至足”;二“梦人指所踩地曰周文王之田”;三“梦虚空中飞”;四“又梦著(穿着)孔雀羽衣”;五“梦凤皇(凤凰)从天飞下青溪宅斋前,两翅相去十余丈,翼下有紫云气”;在襄阳时,六“梦著(穿)桑屐行度太极殿阶”;在郢州时,七“梦人从天飞下,头插笔来画上衣两边,不言而去”。庾温解释说:“画者,山、龙、华虫也。”这些梦,难免不少是攀龙附凤的假梦。齐武帝时,南方经济和文化有较大恢复,这些奇梦大概和文人对他的感激有关。

历史上有记载的帝后刚出生时,“梦日入怀”的有鼎鼎大名的汉武帝、“梦月入怀”的有汉元帝皇后王政君(王莽姑母)等;其他还有些奇特的奇梦,如汉和帝邓皇后(祖父邓禹)“尝梦登梯,以手扪天,天体荡荡正青而滑,有若钟乳者,后仰吮之”(《宋书》);《李蜀书》记载:割据巴蜀的成汉开国之君是李雄(李特第三子)。李特之妻正怀娠时,“梦双虹自门升天,一蛇中断” (罗注:红字是楷体字)。生子后她常说:三子若成人,必有先亡者、有大贵者。后来果然是李荡早卒,李雄在蜀称王。南朝刘智容,其母桓氏“梦吞玉胜生后”,当时有紫光满室,父亲刘寿之知道是吉梦,但还有点不满足:“恨非是男(如果是男的,大概可以当皇帝了)”(《南齐书》)。桓氏说:“虽只是个女的,也足够兴家了。”后来她当了南齐萧道成的皇后。梁武帝“梦眇目(单眼瞎)僧执香炉,称托生王宫”,旁边有个采女“梦月堕怀中”,被武帝意感而幸之,生下第七子萧绎(梁元帝),果然是盲了一目。

李隆基梦神人而不堕李亨。武则天身后,政局依然混乱。唐中宗被欲当“武则天第二”的妻子韦后毒杀,弟弟李旦之子李隆基拥立李旦第二次当皇帝(即唐睿宗),但是太平公主(睿宗的胞妹)在其中也出了很大的力,权势很大,朝臣大多依附她。

太子李隆基的杨妃于景云元年(公元710年)八月选入太子宫。当时太平公主尤忌李隆基。宫中的左右都首鼠两端,潜附太平公主的常常向她打小报告,李隆基心不自安。这时杨妃时刚怀孕,李隆基悄悄地对张说曰:“太平公主不想让我多生儿子,害怕祸及杨妃,怎么办?”他密令张说怀揣着打胎药入密室,还亲自在密室煮药,“醺然似寐,梦见神人覆鼎,如是者三”(《旧唐书》)。他很惊奇,就告诉了张说。张说回答:“这是天命啊,不宜有其他的想法(意指打胎)。”不久,唐睿宗禅位于李隆基(即唐玄宗)。唐玄宗一上台,就铲除了太平公主的势力,经过励精图治,开创了“开元盛世”。这个幸运地生下来的孩子就是后来的唐肃宗李亨。他在“安史之乱”猖獗、唐玄宗逃往四川之时,于公元756年在灵武即位,遥尊玄宗为太上皇,在他手中平定了“安史之乱”。

这样的梦太多,如无赖皇帝朱温,“一夕,帝梦白龙附于两肩,左右瞻顾可畏……”(《旧五代史》);明太祖朱元璋“母陈氏,方娠,梦神授药一丸,置掌中有光,吞之”(《明史》),醒后口余香气。在生子后,红光满室。自此夜里经常有奇异的光发出,邻里望见,都吃惊地以为发生了火灾,总是去救,一到朱家却啥事也没有。朱温和朱元璋都是氓流出身,早年能够有一碗饱饭吃就要谢天谢地了,岂敢奢望什么帝王的吉梦?!所以这极大的可能是后人的附会,甚或是他们自己编出来欺骗他人的。

因梦得国之梦

历史上演出了不知多少为了帝王之位,父子反目成仇、兄弟你死我活的血溅宫闱的人间悲剧,可有的人偏偏傻人就有傻福,人家拼死拼活到底是“黄粱美梦”一场,可他们就“得来全不费功夫”,哪怕他是“扶不起的阿斗”、“白痴皇帝”,这样的君王实在不少。

叔虞得晋国之梦。春秋时晋国的创立,就和奇梦有关。《史记?晋世家》第一句话就是“晋唐叔虞(晋的始祖)者,周武王(幼)子而成王(之)弟。初,武王与叔虞母会(交欢)时,梦天谓武王曰:‘余(我)命女(汝)生子,名虞,余与之(给他)唐。’及生子,文在其手曰‘虞’,故遂因命之曰‘虞’。”叔虞的母亲就是姜太公的女儿邑姜。后来成王登基,唐国有乱,被周公所扑灭。少年的成王与弟弟叔虞曾经在桐树下游戏,成王削了桐叶为珪之形给了叔虞,说:“以此封给你。”有个名叫佚的史官因而请成王择一个吉日封立叔虞。成王吃惊地说:“我只是与他游戏而已。”佚说:“天子无戏言。”于是成王就封叔虞到了唐,这就是著名的“桐叶封弟”。叔虞之子燮为晋侯,后来这个国家就称为“晋”。

晋国是个春秋战国时期非常重要的一个国家,“春秋五霸”之一的晋文公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战国七雄”里竟然有三个赵、韩、魏脱胎于晋,可算得上当时的一个超级大国。

郑穆公之母梦兰。当初,郑文公(一个趋炎附势的家伙,晋文公重耳流亡到此时不礼,后来遭到报复)有一个贱妾名叫燕姞,一次“梦天使与己(自己)兰,曰:‘余(我)为伯鯈。余,而(你)祖也,以是(此)为而(你)子。以兰有国香,人服媚之如是(佩带着它,别人就会像爱它一样地爱你)。’”(《左传》)不久以后,郑文公见到燕姞,给了她一支兰花并让她侍寝。燕姞说:“我的地位低贱,万一怀了孩子,别人不信,敢请把兰花用来作为信物。”文公说:“好。”生了儿子,取其名就叫“(姬)兰”,即郑穆公。因为郑文公讨厌并杀了各子,公子兰奔晋,跟从晋文公伐郑。四十五年,郑文公去世了,公子兰被立,就是郑穆公。后来郑穆公重病时,说:“我养的兰花一死,我也会死啊,我是靠它而生。”遂割兰花而死。

卫灵公得国之梦。卫国的祖先是姬封,周武王同母弟弟。原先是被封在“康”,后来因为商纣王亡后其子武庚勾结监督他的管叔和蔡叔叛乱,被镇压后姬封就被改封在卫以安抚殷民。卫灵公也是因梦得国的一个典型。

据《史记?卫康叔世家》记载:当初,卫襄公有个得宠的贱妾姬婤姶,卫襄公幸之,怀了孕,婤姶梦见有人对她说:“我康叔也,令若(你)子必有卫,名而(你)子曰‘元’。”婤姶怪之,就问孔成子。孔成子回答说:“康叔,就是卫的祖先啊。”等到婤姶生下孩子,果然是个“带把的”,就告诉了卫襄公。卫襄公很高兴,说:“这是上天所安排的。”就为他取名为“(姬)元”。因襄公夫人无子,于是立姬元为嗣,即卫灵公。

另据《左传?昭公七年(即公元前535年,此年卫襄公去世)》,还有追记的一个大臣孔成子(孔烝锄)和史朝做了同样的姬元为君的奇梦。婤姶先生了儿子孟絷,但是有足疾,“孔成子梦(卫)康叔谓己:‘立(姬)元(此时尚未出生),余使羁(孔烝锄之子)之孙(孔)圉与史苟(史朝之子)相之。’史朝亦梦康叔谓己:‘余将命而(你)子(史)苟与孔烝锄之曾孙(孔)圉相(辅佐)元。’”史朝和孔成子的梦惊人的一致。鲁昭公二年(公元前540年),婤姶生了姬元。孔成子和史朝又经过用《周易》占卜,认为既然是康叔取的名,可谓长子。而孟絷有足疾,将不被列为继承人,只能呆在家里,不可谓长子。故孔成子立了灵公。

这个卫灵公是个集圣人和白痴于一身的君王。一方面,他知人善任,任用蘧(qú)伯玉等贤臣,卫国被治理得日益强大。在孔子流落到卫国时,第一次见面就给他和鲁国同样的“奉粟六万”的高薪和亲自郊迎的待遇。晋国权臣赵简子原本想伐卫国,派人到卫国侦察,探子回报说:“蘧伯玉在卫国当政,不可以加兵。”赵简子马上就取消了攻卫计划。所以《淮南子?泰族训》里称:“璩伯玉以其仁宁卫,而天下莫能危也。”可见,卫灵公虽然不是雄主,却也能做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可另外一方面,他又是一个昏庸的君王,在极其寒冷的冬天,身穿狐皮大衣的他居然认为穿着破烂、在挖一个大水池的百姓不冷。而且他还是同性恋的始祖,他不仅好女色,有绝色美女南子(还记得“子见南子”的故事吗?),还有男宠弥子瑕(所以二人以同性恋的代名词“私车”、“分桃”闻名后世),这使得孔子不由大发感慨:“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论语》里面还专门有一章《卫灵公篇第十五》,使得卫灵公算是千载留名了。

这样的奇梦,还有陈高祖陈霸先游义兴时,“夜梦天开数丈,有四人朱衣捧日而至,令高祖开口纳焉。及觉,腹中犹热,高祖心独负之”(《陈书》)。在唐高祖起兵反隋之时,“高祖梦堕床下,见遍身为虫蛆所食,甚恶之”(《广德神异录》)。他咨询于安乐寺智满禅师,解梦是“此梦可拜!‘床下’,就是陛下。群蛆食你,就是群生都靠您一人才能活”,唐高祖听了很是高兴。据《永乐大典》,唐高祖起兵,曾经梦甲马无数,飞满空中,说:“是身中之神。”言毕,飞入唐高祖之身。醒后,他召李世民说:“吾事济矣。”

是不是所有梦见日、龙之类的都与帝王将相、后妃娘娘有关?不一定,这些大概都是“天命论者”在故弄玄虚。就梦境而言,既然梦是无奇不有的,一般人同样可以梦见,比如例如明朝大臣李梦阳是母梦日堕怀而生的,他在弘治七年中了进士,授户部主事,他就没有当个皇帝。还有一个以《三言》《东周列国志》闻名的冯梦龙,更是才华横溢,弟兄三人均有名(其兄梦桂是著名画家,其弟梦熊是著名诗人)。在这三兄弟中,以冯梦龙的成就为最大,故有“吴下三冯,仲者为最”之说。

《十国春秋》里有一个有趣的奇梦:泉州人杨廷式官至吴国侍御史,善于占梦。有个毛贞辅,连续做县令。一年,他到广陵应选,希望朝廷量才授官更上一层楼。一天晚上,毛贞辅“梦吞日”(罗注:红字改为楷体字)。他醒后,腹部还热乎乎的。他忙问杨廷式,答说:“这梦至关重大,不是你所能担当得起的。如果就你而言,应该任赤乌场官呵。”后来,果然像他说的这样,毛贞辅做了赤乌场官(三足赤乌是太阳的象征)。场官只是个低级官员,人称“场官贱品”,看来,毛贞辅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所以,这种奇梦咱们得小心,不能因为进入了正史就百分百是真的,给帝王涂脂抹粉的事情多着哩,我们可以反过来想一下:朱元璋万一没有当成皇帝,这些梦会流传下来吗?他们当皇帝是真的,做的梦也许是真的,但说梦和皇帝有受天命的必然联系,则不一定是真的。

失国之梦

有得国之梦,自然就有失国之梦。在北宋宋太宗时编撰的大书《太平御览》里,还记载了“(夏)桀梦疾风坏其宫,(商)纣梦大雷击其手,齐桓(公)梦为大禽所中,秦二世梦虎啮其马。王者梦之,皆失天下”几个恶梦。西汉昌邑王刘贺的梦也是这样一个。

青蝇之屎之梦。霍光(著名将领霍去病的同父异母之弟)做了汉武帝的奉车都尉。他跟随汉武帝近30年,由于他表现出色,小心谨慎,深得晚年昏聩的汉武帝信任。汉武帝死前不久,将幼子刘弗陵立为太子,随即将其母钩弋夫人处死,以绝母后外戚之患,临死托孤给以霍光为首的四大臣。霍光前后执掌汉室最高权力近20年,为汉室的安定和中兴建立了功勋,汉昭帝和霍光的关系,被班固比作周初的周成王和周公。但是由于争权,托孤班子最后只有霍光一人活下来,其余的一位早死,两位被杀。

汉昭帝死后无嗣,霍光等公卿大臣经过商量便选择了汉武帝之孙、袭封昌邑王的刘贺来继承帝位。不曾想,这个刘贺本是纨绔子弟,荒淫无度。当时汉武帝刚死,他竟于服丧期间四处游猎,虽有属下苦谏却不停止,仍然是“我无耻,我快乐”。霍光等大臣以太后的名义派车迎接他入京登基,他喜不自胜。在进京途中,刚刚半天的工夫,他的车马就跑了125里,马都累死了许多匹。他带了一大批下人,一路掠取民间女子、财产,并让其属吏、家人都穿上刺史的官服,封官晋爵,胡作非为。到了京都长安的广明东都门,按礼,奔丧望见国都要哭。刘贺却说:“我咽喉痛,不能哭。”到了城门,郎中令再次提醒他,刘贺依然说:“城门与郭门一样。”将至未央宫的东阙,再不哭就没有地方可哭了,他这才哭如礼仪。据《汉书》,没坐几天龙椅的刘贺,曾经做了一个“奇梦”:

“后(罗注:删去“后”)王梦青蝇之矢积西阶东,可五六石,以屋版瓦覆,发视之,青蝇矢也。”他问大臣龚遂,龚遂引用《诗经》之语进行劝解,说他左右谗人众多,必有凶咎,可以让自己先被驱逐作为表率。而刘贺不用其言,“干自己的坏事,让别人说去吧”,仍然荒淫无度,在即位的27天内就做了许多不该做的荒唐事,大行淫乱,深失众心。刘贺的德行的确太坏,目睹其丑行后,大将军霍光又气又悔,就准备废刘贺归故国。

霍光把他的心腹大司农田延年找来商议,田延年赞成,还以殷的国相伊尹曾经废黜了昏君太甲,从而使国家得到了安定,后世人都说伊尹是忠臣为例。车骑将军张安世也同意了,霍光又派田延年去报知丞相杨敞。杨敞胆小怕事,不敢答应。他的夫人却叫丈夫遵令。

霍光再把文武百官召集到未央宫一块商议废帝的事,大家都趴在地上磕头,齐声说:“我们一定遵从大将军的命令!”

霍光和大臣们就派人去请上官太后(霍光外孙女),向她说明废帝的情况。上官太后马上来到未央宫。刘贺上殿后,尚书令宣读霍光与群臣的连名奏章,上官太后马上宣布废黜他为昌邑王。就这样,刘贺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又被赶回封地昌邑。除了王吉和龚遂因时常规劝昌邑王而保留了性命外,刘贺从昌邑带去的那200多个为虎作伥的亲信全被拉到大街上斩首示众。在邴吉首倡下,霍光等立了18岁的刘询(本名刘病已),即汉宣帝。

这样的“青蝇”噩梦,在三国时又发生过一次。曹爽和司马懿一起被魏明帝托孤辅政曹芳,曹爽集团炙手可热,骨干里“傅粉何郎”何晏最有名。何晏是在中国特别是魏晋时期占据重要地位的玄学开创者,被宦官所杀的汉末大将军何进之孙。其母被好色之徒曹操纳为妾后,何晏也被收养,为曹操所宠爱,娶了金乡公主。但文帝和他有矛盾不用他,明帝以其浮华,仅授冗官。曹爽秉政后,何晏依附于他而发达。他对周易颇有研究,却有一个奇梦不能解释。曹芳正始九年(公元248年)十二月二十八日,何晏问著名的丑貌占梦家管辂,自己能否位至三公;接着又问:

“连梦见青蝇数十头,来在鼻上,驱之不肯去,有何意故?”(《三国志》)管辂劝他:“愿您小心从事,三公可决,青蝇可驱。”何晏听了就说:“过岁更当相见。”这个梦就像昌邑王刘贺的青蝇屎之梦一样“很凶很可怕”,但何晏没有领会,没几天是正始十年(公元249年)正月初六,司马懿趁曹爽等倾巢出陪曹芳祭祀先帝曹叡的高平陵之机发动政变,曹爽集团包括何晏全部被杀。

何晏之死也颇搞笑。先司马懿叫他审理曹爽,他为了撇清自己,狠治此案,抓了七家人。他向司马懿报告,司马懿却打谜藏说:“共有八族。”何晏始终不明白这第八家是谁,只好说:“难道是我家吗?”司马懿忽悠了他一阵才说正是,于是何晏被下狱。

刘昱失国之梦。南朝宋明帝崩时,遗诏以萧道成为右卫将军,领卫尉,与尚书令袁粲、护军褚渊、领军刘勔共同辅政养子刘昱(后废帝)。

后废帝刘昱即位,才能低下的江州刺史、桂阳王刘休范造反于寻阳,被萧道成镇压。

立下大功的萧道成威望大增,被任为中领军,晋爵为公,留戍建康。他和袁粲、褚渊、刘秉四人被称为“四贵”,一起商议决定朝中重要事务。由于其他三人缺乏军队为后盾,萧道成就逐渐掌握了朝政大权。

这个15岁的刘昱从小是个喜欢爬杆的皇帝,仿佛孙悟空下凡,把一丈的漆杆玩得溜转,可以在上面待上大半顿饭的工夫。他老是贪玩好耍,不知政坛艰险,刘休范之叛被平后,刘昱觉得天下太平了,渐行凶暴,就自称“刘统”或者“李将军”,经常出宫扰民,有时甚至夜宿在外,把老百姓甚至吓得到了白天不敢开门的地步。他在夏季的一天,带人闯入萧道成府,差点把萧道成很大的肚脐孔当作箭靶子射杀,后被人劝后才改用假箭射了一箭,正中萧道成之脐。

萧道成

刘昱觉得凡是手握重权的人都不可靠,就想杀了萧道成。但是他的想法遭到了许多人包括其母陈太后的反对,这才不甘心的作罢。萧道成心怀恐惧,为了自保就密谋废立,征求“四贵”里其他人的意见,却遭到了袁粲的反对,不过得到了直阁将军王敬则的支持。王敬则之母为女巫,据说其母生他时曾经“梦骑五色狮子”(罗注:红字为楷体字)。王敬则早就对刘昱不满,下朝都会到萧府密谋,甚至不畏辛劳每晚身穿黑衣伏于刘昱出行的路边查看其举动,然后向萧道成报告其行踪。

谁知还没有等到萧道成废立刘昱,意外就发生了。元徽五年(公元477年)七月七日,刘昱带着200来人去新安寺和昙度道人饮酒,大醉而归,回到仁寿殿卧休。这晚上是传统的“七夕”,他告诉左右杨玉夫:“等到织女出现就报告我,没有的话第一个就杀了你!”刘昱说完就酣然入梦了。可天下没有什么织女,杨玉夫、陈奉伯等25人早被王敬则收买,为了避免真的被杀,他们干脆趁刘昱酒醉杀了他,陈奉伯提其头送给王敬则,王敬则马上飞驰至领军府,以头呈给萧道成。萧道成开始以为是刘昱诈他,拒不开门,直到王敬则投进刘昱之头后才相信。以前刘昱生下的当晚,明帝曾经做了一个奇梦:“梦人乘马,马无头及后足,有人曰:‘太子也’”。这个梦,对刘昱既是吉利的,因他果然被立为太子并顺利继位;同时也是不吉利的,最后死的时候确实被砍掉了头。

萧道成立即率左右数十人占领了内宫,迎立顺帝刘准(刘昱三弟),自己控制了朝政,后来进位相国、齐公、加九锡、建天子旌旗等,完全仿效曹丕篡汉前的举动。升明三年(公元479年)四月二十日,九岁的小皇帝刘准被逼退位。萧道成要刘准到殿堂举行禅位仪式,无助的刘准十分害怕,就躲到宫里的佛像下面,被王敬则带兵用板舆强行把他抬走。刘准哭哭啼啼地问是否要杀他,王敬则说只是和以前刘宋取代司马晋朝一样,刘准哭泣着说:“愿后身世世勿复生天王家!”。刘准被降封为汝阴王,仅仅一个月后就被杀了。

这样的奇梦,之前还有三国孙休,他初封琅邪王,“梦乘龙上天,顾不见尾。” (罗注:红字为楷体字)后来当了吴帝,托孤幼子,幼子却被废。

自古以来,皇帝、皇后看上去固然尊贵无比,可实际上是个“高危职业”,稍有不慎就会身首异处,这正是不幸的家庭也有相似之处啊!

奇梦小故事

晋文公梦天杀蛇(《博物志》)

晋文公外出,看见大蛇当道,蛇身如拱桥。文公就返回修德,派了一吏守蛇。文公梦见上天杀了一条蛇,说:“何故当圣君道?”醒后一看,蛇已自死了。

周公解梦 帝王之梦解

天门开贵人荐引,吞日月当生贵子。

旌旗有龙大吉利,乘龙入水主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