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宗教禅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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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良宽禅师

唐代良宽禅师,效仿禅宗第一祖大迦叶尊者,修头陀行。他清贫如洗,身上没有多余衣,茅屋不存隔夜粮。一个风清月明的夜晚,良宽禅师踏月归来,正巧遇到一个小偷光顾他的茅屋。小偷翻遍了每一个角落,除了那破蒲团,一无所有。他自言自语:“这个老和尚,真是穷到家了,看来我要空手而归了。”

良宽脱下身上唯一的衣服说:“唉,也别让你白跑一趟,这件衲衣你拿去吧。”

小偷接过破衲衣,匆匆走了。良宽禅师对着小偷月光下的背影感叹说:“我如果能将这一轮明月清风送给你多好!”

良宽禅师感慨万千,轻轻吟诵着一首寒山诗:

众星罗列夜明深,岩点孤灯月未沉。

圆满光华不磨莹,挂在青天是我心。

禅心似月,灵明圆妙,飞尘扑面而不污染,白云缠绵而不牵挂。每一个人都有明月一样圆满美妙的本心,可惜许多人不觉,不悟。

代那婆斯尊者良宽禅师安贫乐道,毕生禅修,道行深不可测。在他晚年的时候,从家乡传来一个消息:他姐姐、姐夫过世之后,他的外甥成了无人管教的野马驹子,吃喝嫖赌,不务正业,父亲靠手艺辛辛苦苦挣来的偌大家产,快被他糟蹋光了。良宽禅师出家为僧后,不大过问亲朋俗事。但作为舅舅,毕竟对外甥有一份教导责任;而且,度化人们改邪归正,回头是岸,本来就是禅者的慈悲心怀。

良宽跋涉了十天,回到了阔别多年的家乡,与素未谋面的外甥相见了。外甥当然明白世外高人的舅舅为何而来,心里甚是惶恐,很是忐忑。然而,良宽禅师只字未提他的不良行为,更没有给他讲说什么大道理。外甥的戒备、抵触心理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与舅舅抵足夜话,体味着浓浓的亲情。

第二天清晨,良宽禅师就要告别了。也许是他真的老了,两手哆哆嗦嗦,无论如何也系不上草鞋的带子。外甥看在眼里,连忙蹲下,助慈祥的老人一臂之力。

良宽禅师感激地说:“谢谢你。唉,人,一天老似一天,总有风烛残年的时候。今天,身边幸亏有你这样一个关心我的外甥。你要好好保重自己,趁年轻的时候,把人做好。”

说完,良宽禅师头也未回,就上路了。

从始至终,他不但没有训斥外甥,甚至连他的荒唐行为也未作评价。但是,从那天起,外甥却告别了花天酒地的浪荡公子生活,拾起荒芜的手艺,重操父亲留下的旧业。

禅,忌讳直白,禅师从来不肯把禅理向弟子说破。世间的教育也是一样,含蓄暗示,把道理让人自己“悟”明白,效果会更好。敝帚自珍,何况真理呢——人,总是更相信自己的亲身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