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儒家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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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致良知,知行合一

原文:子曰: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论语,宪问篇》

译文:孔子说:“君子以说过的话却不能做到——言过其行为耻。

知与行之间的关系,是历来儒家学者所关注的问题,也是人类任何时候都面对的生活中的实际问题。它不仅涉及到怎样致知和致什么样的知,还涉及到实践问题,不仅是一个哲学问题,更是一个实际问题,关乎到现实生活的中的人生态度和实际的道的修行。对知与行之间的关系历来都有争论,但都突出了两者的关系却是很重要。孔子讲求知行相符,反对言过其行,他说:“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类似的话孔子说了很多,如“其言之不怍,则为之也难”,认为行动比要说难的多;《里仁篇》:“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认为做不到的事情要慎言;《礼记·杂记》里更直接:“有其言,无其行,君子耻之”。孔子一系列告诫,旨在说明言顾行,行顾言,言行相符。后来的的儒家学者也不断地丰富和发展知与行之间关系的理论。

儒家认为“知”是“行”的开始,“知”的内容关乎“行”的善恶好坏,所以要“致良知”,这样才能行善行,这一思想被明代的王阳明所推崇和发展,形成新的儒学理论。王阳明说:“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即知即行,不行仍是未知”,可见在未行之前要有善良的、正确的、符合人性的良知为准备,才能做到行为的正直无私。致良知,是王守仁的心学宗旨。“良知”来自《孟子·尽心上》:“人之所不学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虑而知者,其良知也。”《大学》有“致知在格物”语。朱熹解释格物致知为“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即向外穷理以求得知识。王守仁不同意朱熹的解释,他将《大学》的“致知”与《孟子》的“良知”结合起来,说“致知”是致吾心内在的良知。王守仁的良知比孟子的良知意义广泛,除个人知是知非的内在主观的道德意识外,也指最高的本体。他认为,良知人人具有,圣愚所同,个个自足,不假外求,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泯灭,虽有时为私欲习气所蔽,但只要良知一旦自觉,则本身就具有一种内在的力量,不必依靠外力的帮助。照王守仁的说法,良知对于善恶的辨别,是一种直觉的认识,并不是一种道德的判断,就是说,是一种直接的反应,并不是经过思考而得到的命题。王守仁以良知为衡量一切真假善恶的标准,认为良知对于一切事物,如同规矩尺度对于方圆长短一样。王守仁在给邹守益的信上说:“近来信得致良知三字,真圣门正法眼藏。往年尚疑未尽,今日多事以来,只此良知无不具足。譬之操舟得舵,平澜浅濑,无不如意,虽遇颠风送浪,舵柄在手,可免没溺之患矣。”他又对门人陈九川说:“我此良知二字,实千古圣贤相传一点滴骨血也。”还说:“某于此良知之说,从百死千难中得来,不得已与人一口说尽,只恐学者得之容易,把作一种光景玩弄,不实落用功,负此知耳。”

在实际的生活中,行动往往要比学知识更难,做到知行合一并不容易。《中庸》记载孔子所说:“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所求乎臣以事君,未能也;所求乎弟以事兄,未能也;所求乎朋友先施之,未能也。庸德之行,庸言之谨,有所不足,不敢不勉,有余不敢尽。言顾行,行顾言,君子胡不慥慥尔!”意思是说,君子的道理有四条,我孔丘一条也不能做到:第一,我要求做儿子的应该尽孝道,但反求我自己侍奉父母却不能尽孝道。第二,我要求做臣子的应该尽忠心,但反求我自己奉事君主却没有尽忠心。第三,我要求做弟弟的应该恭敬,但反求我自己服侍兄长却没有做到恭敬。第四,我要求做朋友的应该要有信实,但反求我自己却没有能先对朋友做到信实不欺。平常的道德,要着力实行,平常的语言,要谨慎地说。所言所行或有不足之处,不敢不尽力奋勉,所言所行或尚有余力,也不敢说尽做绝,要留有余地。口里讲的话,要顾到身体所行的事;身体所行的事,要顾到口里讲的话。如果言行一致,岂不可称是忠厚笃实的君子吗!

陆游在《冬夜读书示子聿》这首诗中写到:“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这首诗的意思是说,古人做学问是不遗余力的。终身为之奋斗,往往是年轻时开始努力,到了老年才取得成功。从书本上得到的知识终归是浅薄的,未能理解知识的真谛,要真正理解书中的深刻道理,必须亲身去躬行实践。这是一首教子诗,是要告诉儿子做学问的道理。首句是对古人刻苦做学问精神的赞扬。做学问要无保留,竭尽全力之意。次句是说做学问的艰难。只有从少年开始,养成良好习惯,打好扎实基础,并经过几十年的努力,最后才能有所成就。这是以古人刻苦学习的精神及做学问的艰难来告诫自己的儿子:做学问一定要有孜孜不倦、持之以恒的精神。后两句,诗人更进一步指出实践经验的重要性。从书本上得到的知识终归是浅薄的,未能理解知识的真谛,要真正理解书中的深刻道理,必须亲身去躬行实践。“纸上得来”,指的是书本知识。“绝知此事”,指的是真正把握事物的底蕴。“躬行”,就是指亲自去实践。孜孜不倦、持之以恒地做学问,固然很重要,但仅此还不够,因为那只是书本知识,书本知识是前人实践经验的总结,能否符合此时此地的情况,还有待实践去检验。一个既有书本知识,又有实践经验的人,才是真正有学问的人。

由于“行”比“知”难,同时行要落实到实际,所以儒家对“行“更为关注。孔子教人非常注重实践。子曰:“文,莫吾犹人也。躬行君子,则吾未之有得。“可见孔子是非常重视学问的躬行。荀子也十分重视行在认识中的作用,论述了知、行关系,他《儒效篇》说:“不闻不若闻之,闻之不若见之,见之不若知之,知之不若行之。学至于行之而止矣。行之,明也。”他把行看作是认识的最后归宿,行包括认识,高于认识。儒家德育认为,道德教育不能仅仅停留在口头上,而要引导他们进行实际锻炼,把提高思想认识与培养道德行为习惯结合起来,使学生做到知行统一,言行一致。孔子说过:“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力行近乎仁”。朱熹也指出:“论先后,知为先;论轻重,行为重。”朱熹强调知是行的基础,主张知先行后。王守仁讲“良知”,并不是一般地讲认识论。“良知”是知,“致良知”是行,这个“行”也不是一般的行。他讲“知行合一”,并不是一般地讲认识和行为的关系,也不是一般地讲理论和实践的关系。“知行合一”是王守仁哲学思想中的一个重要部分,他所讲的“知行合一”也就是“致良知”。王阳明认为主观的意念活动就是“行”,抹煞了知行界限,提出了“一念发动处便即是行”的主观唯心论的“知行合一”说。另一些哲学家,如明清之际的王夫之,在唯物主义基础上,把朴素辩证法思想运用于认识论。在知行关系上,王夫之提出了“知行相资以为用”、“并进而有功”的知行统一观。清朝儒学家颜元说得更明确:“心中醒,口中说,纸上作,不从身上习过,皆无用也。”因此,在德育过程中,道德实践是高于道德说教的。所以说,要想做一个儒家的智者,必要先做一个儒家的“行”者。虽然儒家的思想博大精深,但是如果脱离行为实践这一环节,修身治国平天下都是空话。我想一个儒者,应当是一个学者,更应当是一个社会中的“能”者与智者。

谭嗣同勇于将自己的理想付诸实际行动,并用自己的生命捍卫自己的理想,可以想见知行合一有时是很难做到的,有时他需要真正的勇气,甚至以生命为代价也在所不惜。1898年6月11日,光绪皇帝向全国颁布了"明定国是"诏书,中国近代史上轰轰烈烈的戊戌变法运动开始了。为了网罗天下英才,军机处两次拍电报催促谭嗣同火速进京。谭嗣同辞别了妻子李闰,踏上征途。途中,黄河两岸饿殍满地,哀鸿遍野的景象深深震动了谭嗣同,他更坚信只有变法才能救中国。谭嗣同到京后,马上受到光绪皇帝的召见。他横溢的才思和无畏的胆识备受皇上赞赏。光绪皇帝激动地授予他四品章京衔,命他在军机处供职,希望他成为中兴之臣。革新志士康有为、杨深秀、林旭、刘光第等在得月楼设宴为谭嗣同洗尘。他们烛下长谈,共谋维新大业。光绪皇帝依靠谭嗣同、康有为变法图强的决心,深深地震惊了以太后为首的封建专制势力。此时,谭嗣同、康有为等准备乘胜追击,奏请皇上开设懋勤殿,驾空昏庸老臣,实行朝钢独断。太后和荣禄也频频来往,密室共议。他们一面调动军队做好防范,一面筹划9月天津阅兵,准备到时废掉皇上。新旧两党的斗争达到白热化。在这关键时刻,光绪皇帝遭到太后的软禁。康有为、谭嗣同等了5天不见君面,只得到一道光绪设法传出来的要他们设法相救的特谕。他们当时都惊愕不已,束手无策。谭嗣同突然想到兵部侍郎袁世凯,决定孤注一掷,夜访法华寺,求助于袁世凯。看了皇上亲笔手谕,袁世凯万分震惊。他慷慨陈词发誓要效犬马之劳。但在打发下了谭嗣同后,袁世凯权衡利弊,最后,决定投靠太后,出卖了谭嗣同和维新大业。慈禧太后得到密报,连夜返回紫禁城,发动了震惊中外的戊戌政变,再度训政。除康有为、梁启超逃往国外外,革新志士纷纷被捕。谭嗣同谢绝了梁启超、日本友人及好友大刀王五的诚恳相救,决心以一死来惊醒黎民百姓。谭嗣同等6位维新派志士被押往菜市口刑场。谭嗣同为无力回天而感叹,为死得其所而慰藉。他们把满腔热血喷洒在祖国的大地上。并写下:“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的悲壮诗句!

知行合一是儒家思想中重要的命题之一,他不仅是一种学习方法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将实践与理论联系起来,这里已经意识到理论与实践之间的矛盾与统一,倡导了实践的重要作用。

§§第八章 人皆可为尧舜——理想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