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殿下……王妃殿下……”丑奴伸手要去给她擦拭眼泪。
“你干什么?”彩云尖锐刺耳的声音传来,丑奴连忙缩回手,惊恐的跪在地上。
彩云走过去,一脚踹在丑奴的身上,丑奴摔到了立刻又爬起来跪好,“你这个贱奴,也敢对王妃不敬,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奴才不敢,奴才是看王妃……流汗了……”
“王妃流汗和你有什么关系,快给我滚回去,你的狗窝在那里,没有允许,你是不可以离开花园半步的。”彩云指指园子角落的一片干草铺的床铺。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丑奴一边求饶一边爬会去。
彩云看了一眼撑在水玲珑头顶的伞,“哼,自作主张!”说完就摘掉伞摔成两半,硬拽着水玲珑走着,水玲珑一个没反应过来,摔到在地上。
彩云恼火的看着她,“真烦人,你和死人还有什么区别!来人、来人……王妃摔到了……快把王妃抬进屋里……”
玲珑殿里传出彩云尖刻的声音,宫婢们也不说话,现在彩云气焰正高,谁也不敢得罪她,玲珑殿的主人明着是王妃,暗着其实就是彩云了。
夜,如此漫长,这样的夜却笼罩在一股忧郁之中。幽怨的曲子再次传出,雷洛抬头看明月,再看看身边熟睡的水玲珑,他这样执着的吹曲子,她能听见吗?
雷洛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戮,他绝对不能容许任何人破坏他和水玲珑,哪怕让水玲珑做一辈子的活死人也在所不惜。雷洛轻轻抚过水玲珑的脸颊,拥着她合眼入睡,大概只有抱着她,他才能安心入睡。
暗牢中,子夜孜孜不倦的吹曲,即使嘴唇已经破皮流血,他仍然执着的吹曲,他希望他的曲子能唤醒水玲珑,一想到水玲珑要像活死人那样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他就不忍,心脏好像被划了几刀。
泪水克制不住的涌出来,子夜只感觉气血逆流,鲜红的血液从鼻孔流淌出,子夜虚弱的靠在墙上,直到手中的叶子吹破,曲子骤然中断,他虚脱的倒在地上,他的生命大概也走到尽头了,只是他好不甘心,他这一生都被别人操控,不曾有过自由,好不容易他找到一个真心待他的人,愿意照顾他,他以为他可以追求属于自己的生活,结果还是一场空。他好累、好累,头好晕,好想睡觉。子夜只觉得眼皮沉重,最后慢慢闭上。
音乐没了,原本躺在草棚里听曲子的丑奴坐起来,这里有太多不能问的秘密,比如这曲子就是一个秘密,到底是什么人在吹曲,王妃今天听到这曲子后竟然流泪了,这又是为什么?
丑奴翻了个身,虽然他睡的是草棚,但是和牲畜房比起来真的是好多了,至少他有了一个所谓独立的“房间”,不用再和那么多人挤了。
这一夜,果然是如此漫长,每个人都怀着一份心事……
丑奴睡醒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他连忙起身,似乎没有人留意到他的存在,丑奴第一次睡了这么舒服的觉。记忆中从他懂事以后,每天天不亮就被鞭打起来干活,没日没夜。
丑奴连忙起身,看看四周,似乎也没有人注意过他的存在,事实上,花园里原本就没有什么可做的事情,相对来说,还是很轻松的。他随意用手抓了一下头发,尽量让自己整洁一些。
丑奴走到花园和庭院的交界限,低头看到地上放着一碗糕点,虽然这明显是吃剩下的,但是对他来说已经是人间美味了,何况这些糕点基本上没有怎么动过。此时丑奴早已是饥肠漉漉,他迫不及待的端起碗狼吞虎咽,一边忍不住往玲珑殿眺望,这都晌午了,为什么还是没看到她出来,那个宫婢看来不是善类,那天看她对水玲珑态度那么恶劣。
终于房门打开了,丑奴匆忙端着碗躲到花丛后面,偷偷看着。最先走出来的是彩云,丑奴对她印象很深,随后是两个宫婢搀着水玲珑走出来,她依旧是目光呆滞,似乎没有一点好转。
水玲珑安静坐在小湖边的凉亭中,和往常没有区别。倒是彩云今天打扮的很亮眼,她穿着一件碧绿色的绫罗裙,简单却很灵巧。她还不敢穿的太华丽,这里毕竟是后宫,后宫里面是小人最多的地方,太招风了容易引来杀身之祸,何况她现在的确只是一个宫女而已。
彩云抱着琵琶坐在水玲珑身边,摆出一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态,修长的手指轻轻波动琴弦,悦耳动听的曲子传出玲珑殿,飘向整个宫廷。希望她的精心打扮和苦心安排能够得到雷洛的青睐,彩云心里是这么想的。
丑奴躲在花丛中看着面无表情的水玲珑,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丑奴很想走过去和她说话,但是他是最卑贱的奴隶,是不能和尊贵的主人说话的。
别院中,正在练剑的美姬停下练剑,听到乐曲后,停下来,这个曲子和深夜的那个曲子又不是不同的曲子,深夜传出的那个曲子太哀怨,让人听的想要落泪,又觉得很宁静;此时的这个曲子听来仿佛是在对心上人诉说情意,很有勾引的味道,美姬听着觉得闹心,问贴身宫婢:“是谁在弹曲?”
“殿下,奴婢去看看!”美姬的贴身宫婢大步走出别院,过了片刻,又回来了,“殿下,这曲子是从玲珑殿的方向传来的。”
“玲珑殿?”美姬很困惑,“怎么会是玲珑殿呢?不是说王妃傻了吗?难道那个宫人欺骗了我?”
“奴婢一开始也觉得奇怪,不过后来一打听,这弹曲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