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请旨出征赤城,凭逍遥王的脾气他定会随你前往。我的意思再简单不过,他不能去!”
至于逍遥王为何不能去,暮迟骏心里早有决定,行军打仗,打的是战机,打的是士气,打的是后援。而他需要的坚固后援,眼下只能是逍遥王南宫逸扬。太子故然能依托,可金羽国偏在这种时候送来国贴,邀请燕泽去赏什么宝,此事自然落到了太子肩上。
“你也想到了?”女人眸光晶亮的问道,见暮迟骏轻扬了扬嘴角,女人一时激动,一拳砸在了暮迟骏胸膛。
大男人怎能跟眼前小女人计较一拳之亏,暮迟骏好听的嗓声轻幽而来,“你就想跟我说这些?”
“当然不是,为了我自己的安全考虑,为了不重蹈覆辙,我替你想了个极好的办法,一旦你上报京师的折子也被坏人半路劫去,那些暗鬼如何打开的,还的给你如何合上,继续报往京师。”
“不用人传?”暮迟骏突然问道。
“不用人,你想用鬼啊?你,你是说?”
“爷爷报进京师的折子全数被人调了包,我细想过,决定用信鹰,却不知可否稳妥,毕竟以前没用过,我也只是从江湖上几位朋友那儿听说而已。你说的不是这个?”
“我说的当然不是这个,不过,你的加上我的,那就是双保险,咱们绝配啊!”
“你加我,绝配?”
“对啊,绝配!”话落,女人用脚踢了踢男人的腿,“去拿纸笔来,我解释给你听!傻看我干吗,去啊!”
“啊?噢!”
不经意间的言语,是否就是她心中真实所想?绝配,她亲口对他说,他们是绝配。暮迟骏晃了晃头,梅心肺的话,能当真吗?
男人下床拿纸笔时,女人把薄被叠的方方正正全当案桌来用。
“就放这儿好了,我说你写!”梅心菲很有将帅之风的比画着,“你笑什么?”
“笑你那拿不出手的字体,平日里有闲功夫东游西荡,为何不练练字。说吧,让我写什么,又瞪我,我搓到你痛处了?”
“哼,那算什么痛处,本姑奶奶不是不会写,而是没有得手的金刚攥。”
暮迟骏也算点到为止,虽说长夜漫漫,可是对他们来说,夜已过去大半,时间堪紧,明日还有明日要准备的事,容不得在此逞口舌之强。将纸铺来,手中提笔,等待着。
女人要解释的只有两字,那便是“密码”,一种简单的单字表的置换码。说白了,无非让暮迟骏发往京师的折子上尽写些好啊,平安啊,稳妥之类的无用之词。如果真能用上信鹰的话,信鹰的终点站就设在逍遥王府,探子的终点站也设在逍遥王府,原因无它,只因她要让逍遥王南宫逸扬把持一份密码表,能将假折子上的字字句句替换成真正折报,也就是真正的密信,送达御书房,供君亲阅。
“妙,妙,妙啊,你如何学来的?”暮迟骏惊喜的问着,隐耀的灯火映照着男人的黑眸闪闪发光,那里皆是兴奋喜悦,信心十足的光彩。
她从哪儿学来的?这种简单的置换码太多人知道啊,可是却不能那么说,于是乎梅心菲心得意的说道,“是一个叫凯撒的人教的!”
“凯撒?好怪的名字,他非燕泽人吧!”
“他是外国人,而且早死了!”梅心菲表情婉惜的回道,凯撒大帝可是位了不起的大人物,人虽去见了上帝,却把凯撒密码留了下来,任暮迟骏本事通天,也查不出那是位何方高人。依眼下看,暮迟骏对密码的兴趣远远高于对凯撒的兴趣。
“我从没上过战场,对战场上的折子如何书写,如何用词连点皮毛都没沾过,所以要你亲笔书写制成真的密码置换表,报喜不报忧的那张由我来写,咱们分工,天亮前应该能完成。”
见暮迟骏点头,梅心菲毫不迟疑握笔写了起来,字体虽然很难看些,也好过没写。
暮迟骏提笔的手迟迟没有落下,双眸灼灼的看着正在那一笔一画的女人,能想到她字体难看,没想会难看的一塌糊涂,忍不住嘴角轻扬,那放开的微笑中却没有一丝一毫取笑之意,相反,有的是赞赏,是惊叹,是疼惜。
疼惜?如此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暮迟骏自己吃惊不小,他在疼惜她什么,疼惜她彻夜不眠,教他做如此精妙的密码表?疼惜她别扭的握笔姿势,费劲写出的每一个字?疼惜她用墨过多,怕染到被子,不得不边写边吹?疼惜她即使被他如此注视,仍在专心致志的写着画着?
女人,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为何绑在身边越久,越让他情不自禁要紧紧守着,多希望手中能有一条捆仙索,将她绑牢捆紧。
可是,一旦她反目,一旦她执意离开,他又该如何留她。哄她?劝她?他会这么做吗?他的面子、尊严、脾气、秉性容许他这么做吗?如果强硬的霸道的不顾一切的强留于她的,能留下她吗?他不怀疑自己有那个本事,却质疑自己还有那个底气吗?
当初的那张休书,不仅他有,她也有,那张薄薄的纸好似一根鱼骨卡在了他们中间。她若搬出休书跟他摊牌,他又该如何。现在想来,恨死当初听她之言,立什么一式双份,狡猾的小女人早就算计好了。
暮迟骏握笔的手紧了紧,即便有那休书又能耐他何,他是暮迟骏,铁面恶将暮迟骏。他不放人,她就休想离开她。那日芙蓉树下,他敢以命相赌,她不但奈何不了他,更乖乖的认下了吗。她再狡猾,再嚣张,再霸道,再狠辣,她心本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