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事情,除了带兵打仗之外,他不想去掺和什么,既然如此,他就要担负起养家糊口的重责大任,他本就是全才,也颇有些主意,便是瞧中了京城中那些豪门贵胄的附庸风雅,自己也好帮衬着那些有才学的落魄文人。
黛玉不禁拍手喜道:“好得很,我原也是精于书画的,只是懒怠动,便搁置着了,你书画又是罕见的磅礴大气,画了出来,也不指望赚什么,倒是挂在那里给人看,也是赏心悦目,让绣娘绣出来,更是天下唯一。”
徐若凡素知黛玉多心,用这些事情将让她将心里的郁气分散,也是极好。
因此夫妻两个夜间商议好了,次日不等黛玉取出嫁妆钱,徐若凡已经取了三万两银子出来,对黛玉一笑,道:“这些,也是历年积累下来娶媳妇的钱,只是我们成亲的时候又太简陋,竟没用上,我怎么还能用你的嫁妆钱?”
眼里有些笑,他是个穷小子出身,可是,他不会让他的娘子吃苦!
黛玉吐了吐舌头,道:“什么你的我的?自家人分什么彼此?”她不喜欢,夫妻两个人,何必分得这么清楚呢?
不过,这也是男人的面子和骨气罢?谁也不想吃软饭的,尤其是徐若凡啊,他想着挑起家里的担子,不用自己的嫁妆钱。
想了想,黛玉也不以为意,只是又笑道:“一说起开绣庄,我倒是想起来了一件没想过的事情。依稀仿佛记得父亲过世前说起过,我们家在京城里,也有两房老家人做生意的,只不知道是谁。”
徐若凡闻言一怔,道:“竟有这样的事情?怎么没听你说过?”
“父亲去的时候,我方十岁,伤心都来不及了,哪里记得这些?”黛玉一声轻叹,想起父母恩爱,不由得黯然神伤,随即振了振精神,道:“这些事情是王嬷嬷料理的,她必定记得清楚的,我没问,她也没瞅到空告诉我罢!”
徐若凡握着她的手,道:“虽然如此,你只日后问罢。”
他相信,凭着他们夫妻两个,也一样能在京城中做出极好的家业来。
黛玉点点头,也依着他了,不过与他一起出门,看店铺,指挥做生意,黛玉见了极多在闺阁中不得见不得闻的事情,此时却也自得其乐。
因两人都不想理会朝堂之事,那些事情,想也能想得到下场,因此便将精神放在了经营绣庄和画院来,不过半个月功夫,已经初具规模。
乍然听到黛玉去景城被抓,原是清和郡主之过,贾府得知,自是吃惊。
又闻得粤南大军已凯旋而归,皇上龙心大悦,赏赐极重,单是徐若凡便获赏赐黄金一千五百两,古董玩意绸缎牛羊亦是丰厚,堪堪是让人艳羡不已。
天朝诸功,以军功为第一,赏赐最厚,朝堂上的赏赐远远无法比拟。
只是这些事情,王夫人与贾母因宝玉失踪之故,都无暇顾及,只是吩咐人去贺喜罢了,好歹巴结上了徐若凡夫妻,他们荣国府也有荣光不是?
贾赦与邢夫人更是喜之不尽,暗道:“如今可好了,原以为不过是个莽夫,哪里知道竟会这样出息,又是王爷,大姑娘又是王妃,多巴结些,总有好处。”
因此夫妻两个更是比贾母王夫人还兴奋些,忙忙备下厚礼登门道贺。
谁知徐若凡原就是知道暮霭忌讳他与权臣结交,故闭门谢客,不理俗事,便是贾赦这个自以为黛玉的大舅舅,也碰了一鼻子的灰。
回来之后,贾赦便对邢夫人怒道:“你瞧瞧,如今大姑娘,连我们都不认了,我们出去,哪里来的脸面?如今家道艰难了,手里竟没一两个钱花,原说大姑娘做王妃,我也好出去找些朋友帮衬些,竟是不能了!”
邢夫人素怕贾赦,自是低头不敢言语,心里也暗生闷气。
贾赦出了火,心里略略好受了些,忽又冷笑道:“如今链二媳妇不是回来了么?我就说,她是大房里的媳妇,在二房里张牙舞爪做什么?还不得回我大房里来?你去瞅瞅,大房媳妇的嫁妆,总归孝敬我这个公公的。”
心里暗暗打算,等到凤姐回来,那些丰厚的嫁妆,他总是要弄到手的。
邢夫人听了这话,忙道:“老爷说得极是,只是凤丫头虽回大房,可还在老太太跟前孝敬着,如今宝玉的船沉了,人又失了踪,老太太一时半会子是离不得她的,若是果然问她要银子,老爷也得仔细着她告到老太太那里去。”
贾赦怒道:“什么告状?我是她公公,她很是该孝敬我!打量着我不知道,这几年,她的嫁妆钱都贴在了二房里,大房里倒是没得一分半个!”
一说起凤姐,想起素日她对贾母与王夫人恭敬有礼,对自己视为虚无,邢夫人也是一肚子的气,只是出身不及王家,又是填房,未免低人一等,此时听了贾赦的话,又不敢违背,只得蜇蜇歇歇到了凤姐房里。
可巧凤姐不在家,只平儿哄着巧姐儿玩耍,听到邢夫人找凤姐,平儿原是极清俊极洁净的上等女孩儿,料理事务这么些年,怎么不明白来意?心中忖度了半日,方陪笑道:“太太来得不巧了,奶奶正在老太太跟前劝慰着呢!”
邢夫人脸上略略有些阴暗,十分不悦,道:“没在公公婆婆跟前孝敬,倒是巴巴儿地跑到了老祖宗跟前献什么殷勤?没得让我白跑一趟。”
听了邢夫人这话怨气甚重,平儿不敢言语,又恐邢夫人怪责凤姐,半日才笑道:“奶奶时常说着,只在这里管家,将老爷太太薄待了,心里着实是后悔得了不得,很是该将事情都交割给二太太,回大房里正正经经养着身子,好孝顺老爷太太的,谁知道宝玉竟出了这样的事情,一时半会子也脱不开身。太太也是明白人,奶奶虽管家,到底是晚辈,又是媳妇,上头不放,她也没法子回去,纵然有十二分孝敬公婆的心,也都被管家的事儿磨得没工夫去孝敬,连备下孝敬公婆的厚礼,也都无暇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