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镇静的想将针端端插入布中,可是颤抖的手却插歪了地方,针似乎不受思维的控制。
凤凰走近她,将她的手拿开,然后拿起针,心平气和的插了下去。
“莲花的心思不在这里,何苦又绣这花?”仔细的审视这这几乎不像样子的杰作,笑了。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说完就要将凤凰手中的针夺回来。语气中满是防备与无奈。
凤凰轻巧的避过她的手,拉掉了上边的线。然后从旁边的绣蓝里抽出了一根与这些花朵的颜色及不相称的线,拧拧线头,小心仔细的穿上了。
然后从一群乱花之间,插下了针……
“你可知道,这世间有一种叫做穿云的绣法?”凤凰再绣一针,淡淡的问着坐着的一脸惊异的女子。
“听说过,可是我们小户人家的人,怎么容易见着?”莲花似乎放松了一些。
“我见过。我所见过的穿云,针法时而细密,时而秀长,时而紧密,时而稀疏,有的三五寸不着一线,有的层层秘密……时而宏大气魄,时而软绵轻柔……”凤凰停了下来,继续绣着。
“照你这么说,穿云也是杂乱无章的绣艺,徒有虚名?”莲花看着一脸清淡的凤凰,反问道。
“心境,这绣花就和生活是一样的,看得是心境,就看你这幅百芳争**吧,就像是被打劫过一般?说明的心情遭的很,乱的很。可是人总的活着,你说是不是?”凤凰继续的绣着,时而拉得很远,时而针脚细密,淡淡的,逐渐的,在一群百花中呈现出一些不同的影像。十分的明显,但是看不出是什么来?
“你怎么会对我说这些,以为比我大些,就来教训起我来了。”莲花突然生气起来。
“莲花,我可以叫你莲花吗?”凤凰轻轻的问道,然后将常常的绣线拉了拉,将窗户打开,一缕阳光折射进来。
莲花愣愣,“可以!”
“莲花,你知道吗?你的苦,我明白,同是苦命人家的女儿,知道没钱没势的悲哀。”看着窗外玩的起劲的凤儿,凤凰笑了起来。
“娘,这只鸡好好玩哦。”凤儿看着看向她的母亲,气虚虚的抓着一只母鸡的翅膀,对着凤凰喊道。
“凤儿,小心点。”凤凰朝着凤凰摇摇手。
“你不明白的。”莲花也看向玩的高兴的凤凰,然后幽幽的说道。
“我们母子一路走来,走过了许多对方,很多时候,身上没有连一个铜子也没有,可是我们依旧过来了,我骗过人,偷过东西,睡过大街,替人家当个使唤丫头,替人洗过衣,卖过烧饼,赌过钱,当个先生……很多很多,可是我这不好好的活着吗?莲花,开心就是对活着最好的报答。”
“开心?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伤心罢,至少没有人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情,至少没有人逼着你离开你喜欢的人而去跟一个你根本很讨厌的人成亲,不,是当人家的妾,小妾!”说道最后她几乎是吼起来的。泪水如洪水一般,突然间爆发,“嗯嗯”的抱着头哭了起来。
凤凰丢掉手中的针,将莲花抱住,她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一般,抵制几秒钟就哭倒在凤凰的怀里。“姐姐,我不甘心啊……”
“没事的,哭出来就好了。哭吧……”等莲花哭够了,凤凰才慢慢的推开一点她,替她擦掉眼中的泪水。
“莲花,好妹妹,既然不甘,哭是没有作用的,知道吗,即使不甘,为何不坚强的去面对,躲是没有用的?逃吧!”
“姐姐,我逃得开吗?我不能连累我的家人,那宴家的人遍布四海,我逃得到哪里?再说,我逃了,我的爹娘怎么办?”莲花再次哭了起来。
“你可知道宴家的大夫人,她的遭遇只怕就是我的下场吧。明知道是一个坑,我还不得不跳。那种恐惧不知道吗?这辈子注定是没有希望了。”
“宴家大夫人有怎样的遭遇?”凤凰的心一沉,淡淡的问道。
“她只怕是被逼疯了,或许早已经死了……没有人知道……”莲花落寞的说道。
“那她的家人呢?”宴家大夫人不是她想知道的,她只想知道她的家人,她的娘亲怎么了?
“不知道,大概六七年前吧,听说被一个姑娘接走了,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了?”
凤凰的心紧紧的,仿佛被人使劲的抓住,宴擎宇,你会不会伤害我的爹娘?若是你敢,就算我丢了这条命,也与你势不两立……凤凰呆住了。
“姐姐,我不想成为第二个大夫人,我有我的自尊,我有的爱人,我不稀罕他的才貌,不稀罕他的荣华富贵,我只想自个儿好好的活着。”
这话怎么如此的耳熟,对了,凤凰自己也曾有个这样的念头。这个孩子跟她竟是如此的像,凭着这点,她也不能看着她往宴家那个大火坑里跳。
“莲花,你的善良,我自比不如,可是如果你坚持留下,那么就开心点,你这样,你的爹娘会很自责的,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以前还是个姑娘的时候不懂,可是现在做了娘,才知道,女儿无奈了,痛苦了可以跟娘诉说,可是娘呢?娘只有自个儿忍者,疼着。”凤凰深情的说道。
“姐姐?”
“我叫凤凰,是浴火重生的凤凰,你可以叫我风姐姐。看我绣花怎样?”凤凰捡起针,继续在那块布上绣了起来,不一会儿,原来杂乱无章的其气息奄奄的花在那一种颜色的衬托下,似乎春日的植物,突然间有了生息,有了要活下去的勇气。几条寥寥的单色线,将一幅图给救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