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摄氏39度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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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 脆弱的爱情

1989年11月15日晴星期三

跟陈畅在一起"恋爱"二年多了,在这二年里,感谢他每天早晨六点钟,站在我奶奶家楼下的路灯下面等我,现在的我还依稀记得:北方冬天的早晨,天还没亮,地上积着一层厚厚的雪,昏暗的路灯下是他穿着厚厚的笨棉衣,搓着手,脸颊红红的,站在看不到脚的雪里等我。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踉跄跑过去,摘下手套,笑嘻嘻地握住他的手,就这样,互相温暖着,脚下咯吱咯吱响,身后留下四串幸福的脚印。遇到有冰的地面,我娇气地蹲下,他会在前面拖着我滑过去,那只大手有种可靠的感觉。北方的雪装点了我们的感情,它晶莹剔透,纯洁而又浪漫,总是我记忆中最闪亮的一点。春夏秋冬,寒来暑往,这条路上每天都会有两个幸福的人走过,变换的是四季的场景,不变的是两个人的感情。

我们双双以优异的成绩进入了市重点高中,他学理,我学文,我们的感情伴着高中的课程日渐加深。我始终认为感情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尤其是对于女孩子。我也试图把学习和想他分开,可我是人而不是机器,那时候,每天上午到少年宫练舞,加上校学生会工作忙碌,我压得透不过气来。而我又偏偏是一个处处要强的女孩,舞蹈老师说我有资质,班主任说我有灵气,学校里的大红榜上,贴着我的照片,下面是省优秀学生干部,校文艺部长,省三好学生的美名。我又是一个爱虚荣的女孩,站在学校领操台上领操,被人称为"鲁冰花"。我感觉很好,也很美,时常在镜子面前造作着姿态,信心十足地欣赏着自己。我灿烂地绽放,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萎顿下来。

可是不幸终于在这次的期中考试来了,我的学习成绩猛降,竟排到了班级53名。

考得不好对我的打击很大,在我的观念中,一个女孩子学习不好,就意味着轻浮、无所事事。干起其它事情,心里也总感到内疚,也很难得到众人的肯定。我是一个生活在条条框框里的女孩,我追求的是世俗的承认,要做一个众人眼里的好女孩。我的未来的目标是要成为一名有品味的白领丽人,我还要出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不惜付出全部的代价实现它。

如果这叫可怕的话,想想我和陈畅的感情就更有点可怕,也许是我们都长大成熟了,我们之间的歧异也就必然多了,而且我们的思维方式也渐渐地不同了,沟通也就当然不如意了。我们太了解对方以致于发现我们并不合适,我们彼此清楚地觉察到了这一点。他的观点有时变得世俗不堪,本人也变得那么流气。每天像小流氓一样游游逛逛,我感到他在变坏,劝他也不顶用,于是我还是选择走自己的路。

今天,我在课间操时找到他,并平静地提出了分手,他也没问为什么,我感到了熟悉和成熟的可怕。用理智去思考感情,对于一个恋爱中的女孩来说,就像用眼睛去看声音,用耳朵听颜色一样不可思议,然而我做到了。

商量了一下,我们制定了一个月的分手计划,先是隔一天见一次,然后逐渐拉长。可惜就在今天放学后,我们走在马路上仍是手牵着手,偶尔他也会拥我到怀里,因为我们已经习惯这样了,也许这时会问自己,是不是在做完了那种事之后,彼此的感情就觉得到了尽头。想到上高一时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他真有点后悔,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的自己就这样送走了第一次,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升华吧?!

分手了,他在我的记忆中不再意味着幸福而是残酷,感情的终止就同运行的自行车刹车一样,需要一个过程。

我和陈畅就在这个过程中一点点谋杀着这段曾经精心呵护的感情。